駕車的司機被嚇得全身發抖,連方向盤都把持不住:“展師傅,怎麽辦?”


    “衝過去!”我一隻手按住刀柄,另外一隻手卻輕輕抬了起來。


    擋在前方的喪門鬼忽然抬起引魂幡來,三個血淋淋的大字跟著映入了我的眼簾——孫洪濤。


    “那是我——”


    “孫洪濤——”


    司機的驚叫和喪門鬼的厲喝同時暴起之間,我身邊的司機忽然癱軟在了駕駛室裏,身上的魂魄從七竅當中脫身而出。


    我不等司機的魂魄完全離體,猛地咬破食指,反手點向司機眉心,硬是把他的魂魄給按迴了體內:“往前衝!”


    司機剛一迴魂,下意識地一腳油門直奔喪門鬼衝了過去。對方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讓汽車衝近了五米之內,我也從身後抽出折疊弩,抖手兩箭射向鬼魂。


    弩箭離弦的刹那之間,喪門鬼手中的幡子忽然淩空暴閃,幡子上的血字一下換成了“展卿”。我雙眼與血字相對的瞬間,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像是輕飄飄地從座椅上浮了起來。


    眨眼之後,我眼前忽然為之一清,右手上的折疊弩也在條件反射之下打出了第三箭。


    直到弩箭破空而去,我才看清了前麵的景象。我先前打出的兩箭,一箭折斷了喪門鬼手裏的引魂幡,一箭直接打進鬼魂嘴裏,第三箭正直奔鬼魂心口激射而去。


    喪門鬼善於鉤魂,不能看他手中的幡子,也不能聽他喊人姓名,否則必然會被對方將魂魄扯出體外。我先前出箭時就瞄準了喪門鬼的兩大要害,如果不是那兩支勁弩及時封住了對方的鉤魂術,我現在恐怕也像是那個司機一樣,魂飛體外了。


    轉瞬之後,激射而出的弩箭在半空之中從箭鋒開始驟然爆出刺眼紅芒,拖拽著熊熊火影破開擋在前方的塵土黃沙,從擋在前方的喪門鬼身上透體而過。


    鬼魂手舉引魂幡嘶聲狂叫的瞬間,發了瘋的大巴也緊追著箭矢衝進了黃沙當中,毫不留情地撞上了還沒散魂的喪門鬼。


    將近兩米的鬼魂在大巴的撞擊之下轟然爆成一團磷火,向車頭四周崩散而去。被鬼魂抓在手裏的引魂幡順著車窗的方向翻轉入空時,我手按駕駛台,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一把將引魂幡給抓在手裏:“陳與唱,接住!”


    我反手把引魂幡扔給陳與唱之後,自己雙手扳住車窗上方,縱身離開車廂,踩著大巴頂蓋奔向了車尾。


    此時,追在汽車後麵的吊客已經放出了鐵鉤。拴著鐵鏈的鉤子筆直地打進汽車後窗不久,一聲慘叫就從車裏傳了出來。


    等我趕到車尾時,吊客已經繃緊了鐵鏈,把一個保鏢從車裏拽出來半截。


    “拉住他!”我怒吼之間,顧不上已經從車廂伸出手來抓住了染著鮮血的鐵索。


    吊客的鐵鉤肯定刺進了那個保鏢的體內,以顧不上的手勁,強行拉扯保鏢身軀,肯定會從他身上生生撕下一塊肉來。好在顧不上是探著身子抓住了鐵鏈,才穩住了場麵。


    我在顧不上繃緊鐵鏈的瞬間,從車上一躍而起,雙腳一前一後落在緊繃的鐵鏈上,飛快地向吊客衝了過去。


    汽車跟吊客之間至多也就五六米的距離,我在眨眼之後就站到了吊客身前,揚刀往對方頭頂劈落而下。還在緊緊抓著鐵鏈的鬼魂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忽然出現,還來不及閃避就被我一刀給劈成了兩半。


    暴散的磷火從我身前向左右兩側飛揚而起時,被吊客抓在手裏的鐵索也落在了我的腳邊,像一條被人拽著的死蛇,筆直地滑向了遠處。


    大巴還沒開出多遠就被停了下來。我匆匆趕迴車裏時,那個受傷的保鏢已經被人給放在了汽車過道中間。半截鐵鉤從他左肋下麵穿了出來,鉤尖甚至帶出了一塊被撕碎的肺葉。


    那人吐著血沫勉強抬手伸向了附近的賈沁城,後者低聲道:“你安心去吧!隻要我沒死,你的家人賈家一定負責到底。”


    那人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才閉上了眼睛。


    賈沁城脫下外套蓋在屍身上時,賈琢卻沉聲說道:“展卿,趕緊把這個人拖到附近燒了,燒得越幹淨越好!”


    “不行!”一個保鏢怒吼道,“他家裏人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上,不能就這麽燒掉!”


    “你懂什麽!”賈琢大怒道,“現在不燒了他,用不上多久,他就能活過來,一直跟著我們。你們想讓一個死人一直在自己左右晃悠,那你們隨便。”


    車裏的保鏢同時打了個寒戰,就連剛才一力反對的那人也不敢出聲了。


    我沉聲反問道:“你不是說鬼眼裏出鬼嗎?死人跟過來又是怎麽迴事兒?”


    賈琢說道:“鬼眼裏的鬼魂,跟他們殺掉的人,總是一替一個地出現。就像現在,你殺了喪門吊客,下一個出現的肯定是這個保鏢;等你把他殺了,才會有下一個鬼魂從鬼眼裏出來。”


    “原來是這樣。”我沉聲道,“那屍體就更不能燒了。”


    “你瘋啦?”賈琢驚叫道,“你不燒了屍體,還等著他找上門哪?”


    我說道:“你自己想想,是鬼怪可怕還是一個新死的鬼魂可怕?我們拖著這個保鏢的鬼魂不殺,是不是可以一直不讓鬼怪出來?”


    “你不知道新鬼的厲害!”賈琢氣急敗壞道,“以前也有術士試過,結果,他們死得更慘。”


    我擺手道:“不管怎麽說,我想試試。”


    “你……”賈琢被我氣得渾身亂抖。


    賈沁城卻勸道:“我也覺得展先生的話在理論上能行得通,就讓他試試吧!”


    “你……你們……”賈琢被氣得渾身發抖,“你們想死,我不攔著,別等到後悔的那天……不對,你後悔的時候就已經完了。”


    賈琢說完,氣哼哼地坐迴了椅子上,看都不看那具屍體一眼。我沉聲道:“過來幾個人幫我把人抬下來。”


    幾個保鏢互相看了幾眼,才站出四個人來,把屍體抬到了車下。我指揮著幾個保鏢把屍體扔進附近一個土坑之後,自己跳進坑裏,往屍體腦門上貼了一張靈符,把屍體翻過來,臉朝下壓在坑底,又撿來三塊相對圓上一點的石頭,呈品字形擺在了屍體的後背上。


    三塊石頭壓住屍身,其實就是一種最簡單的鎮墓之術,意思就是以石頭代表山峰,壓住屍身不讓其翻身。


    我想了又想才抽出四枚棺材釘,穿透屍體四肢把他釘在了土裏:“蓋土!”


    我從坑裏跳出來站在外麵,卻不見那幾個保鏢動手:“你們幹什麽呢?趕緊蓋土啊!”


    其中一個保鏢陰沉著麵孔道:“展朋友,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這麽壓著他,是不是要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就別瞎說。”我本來不想解釋什麽,但是麵對這些對法術一竅不通的人,我不把話說清楚,肯定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賈琢的話是真的,那這個人肯定能脫離我的封鎖。我隻不過是想讓他晚一點從土裏出來。”


    我見對麵的保鏢皺眉,又繼續說道:“如果下次找來的鬼魂不是他,隻要我迴來拔掉他身上的棺材釘,他的魂魄一樣可以脫困。”


    我的話剛一說完,站在遠處的一個保鏢忽然說道:“要是你迴不來,誰過來放我走?”


    “洪林!”幾個保鏢頓時炸開了鍋,一個個拔出槍來,指向那個拄著鐵鍬站在遠處的人。


    我後來才知道,剛剛被我埋下去的那個人就叫洪林。


    我看向對方時,已經打開了鬼眼。對麵那人身上微微泛著一絲陰氣,看上去並不像是被鬼魂附體,倒像是經過墳場一類的地方之後沾染了陰氣。


    我再仔細看時,那人身上的血氣雖然被陰氣壓製著,卻隱隱帶著即將爆發的樣子,像是隨時都能把身上的陰氣震開,這可不是鬼魂附體的表象。


    這時,被洪林附身的保鏢再次說道:“我在問你話!如果你沒法活著迴來,我該怎麽辦?”


    我淡淡道:“你仔細看看,這裏應該是村民用來蓄水的土坑,等他們發現坑被人填了,肯定會重新往下挖,隻要看到屍體,警察就會把你弄出來。”


    洪林嗬嗬笑道:“我憑什麽相信你?現在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是把我挖出來,帶著我一起上路;二是我一直跟著你們。你自己選吧!”


    “我哪條都不選!”從後麵趕上了陳與唱忽然出手,隔空打出一支銀針,直奔那人背後射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我分明看見一隻隻有巴掌大的小鬼猛地從那人脖子後麵跳了起來,慌不擇路地踩上了那人頭頂。


    那隻小鬼還沒站穩,陳與唱的第二支銀針就跟著打了過去。那隻小鬼顯然並不擅長戰鬥,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銀針貫穿了腦袋,從那人頭頂栽了下來,在地上連彈了兩下才停在那人腳前。


    幾個保鏢嚇得麵無人色:“那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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