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生死關頭,林侗竟然能鬧出這麽一出戲來,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


    邵藏鋒連連怒吼:“林侗,快跑!你站著幹什麽?”


    久雪靈雖然一言不發,卻完全放棄了防守,發瘋似的狂攻對手。她拚命出手,為的就是給林侗搶出一線生機。


    遠處的孫昊暴吼如雷:“姓餘的,貧道不把你挫骨揚灰,誓不為人!”


    整個莊園完全陷入混亂時,賈沁城卻聲嘶力竭地叫道:“展卿,讓老太太去打你!”


    打我?我腦中靈光一閃,伸手抄起電話:“顧不上,馬上給讓小趙去把獵屍堂餘老太太的祖墳給我挖開……”


    我明顯看見餘老太太臉色微變,出手也跟著慌亂了幾分。


    我再次大聲喊道:“把他兒子給我從墳裏拖出來,挫骨揚灰……”


    “你找死——”餘老太太當場失控,幾招擋開邵藏鋒,直奔我撲了過來。


    “給我留下!”邵藏鋒、久雪靈齊聲怒喝之間,調轉身形、殺招連出,死命地想要拖住對手。


    他們原先擋不住餘老太太,現在也一樣沒法留住對方半分。餘老太太瘋狂前行,我卻拿著電話步步後退。顧不上在電話裏喊道:“你挖人家墳幹什麽?”


    “餘老太太就是幕後兇手,孫昊可以作證……”我話沒喊完,餘老太太的掌風已經向我狂劈了過來。我躲開對方掌風的當口,左手一揚,把電話扔到了空中。


    被我扔起來的電話還在空中翻滾時,顧不上的聲音也隨之傳了出來:“兄弟,你等著,我馬上帶人去炸了他的墳。不對,我去把他屍首抻出來泡進焚魂池裏!”


    所謂的焚魂池,其實是術道中人複仇的一種手段。


    人世間的仇殺,往往可以間隔十幾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子報父仇的事情層出不窮,沒等上門尋仇,仇人就已經老死的事情也一樣屢見不鮮。


    普通的江湖人就算恨意滔天,最多也隻能鞭屍泄憤,但是換成術道中人,卻能把屍體投進焚魂池,讓仇人的魂魄在陰間也不得安寧。


    顧不上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時,餘老太太當即發狂:“我殺了你——”


    餘老太太掌上真氣向我排山倒海地狂壓而來時,我已經無路可退了,雙手橫端長刀,向對方疾迎了過去。


    我明明看見對方雙掌逼近,卻不敢用刀刃去迎接對方掌風——憑逆鱗斬的鋒利,確實能斬斷對方的手掌,但是餘老太太的功力卻不知道比我高出多少,對方一掌看似來勢洶洶,卻有可能在中途變招。如果她化掌為爪,捏住刀身往前平推,我的雙手馬上會被刀背震得粉碎。那時,死的人可就不是她了。


    電光火石之後,我們兩個人的四隻手掌隔著刀身碰撞在了一起,白色真氣順著刀鋒兩側驀然四溢,我們的腳掌也在一瞬之間同時踩進了土中。


    餘老太太雙目猩紅地向我看過來時,我張口噴出了一道血箭。殷紅的鮮血濺在長刀上的瞬間,餘老太太的雙臂也跟著震蕩而起——她想再動真氣,直接把我震死當場!


    我雙腳剛要後挪時,餘老太太就隔著長刀扣緊了十指,把我的雙手給按在了刀刃之上,我現在就算想躲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邵藏鋒和久雪靈能及時殺到。


    我擋住餘老太太,無非就是為了給他們製造一個圍攻的機會。


    可他們不是陳與唱,也不是顧不上,嚴格說來,我們之間隻有怨沒有恩,更談不上情義。他們能在這個時候,舍命相救嗎?


    生死關頭,我竟然會生出一種想要啞然失笑的荒謬感覺。我一直都不太願意輕易相信別人,就算當初與顧不上相遇時也一樣如此。我現在竟然會拿著自己的命去賭虛無縹緲的道義。


    道義,這種東西雖然被江湖人推崇,卻最不可靠。江湖中私心常見,道義難求。


    就在我的目光越過餘老太太肩頭的瞬間,久雪靈、邵藏鋒同時出現在了老太太身後,兩記重掌不分先後地拍在了對方身上。


    “噗——”餘老太太噴出一口鮮血之後,護體罡氣跟著噴湧而出,把我們三個同時震飛了出去。


    我隻覺得自己像是騰雲駕霧似的飛出五六米之後,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餘老太太的黑影也從空中狂撲而來。


    我狠命一握刀柄後麵的長針,手中鮮血瞬時流向刀鋒。從狂龍虛影在我刀身盤纏開始,我始終未動分毫,直到龍影咆哮而出的刹那間,我才跟著挺身而起,雙手握刀劈向了對手:“百步生死!”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與對方硬碰硬的最後一次較量。


    百步之內,我能等來孫昊,還有一線生機;孫昊不到,我必死無疑。


    逆鱗斬的刀光狂熾雲霄之間,我大步向對手狂壓而出。從我手中劈出的長刀,沒有千變萬化的刀影,更沒有神出鬼沒的刀光,有的隻是一種拚命的狠辣和決然。


    長刀在手,刀光暴烈,血龍飛舞。


    刀起,流光百條。


    刀落,天瀑齊懸。


    在別人看來,我好像在催動著無盡刀氣狂壓對手,可我心裏清楚,那隻是一種瘋狂。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想些什麽了,或許,我就像是一條發瘋的野狼,拚了命也想在對手身上撕下一塊肉來。敵人的一塊血肉,就是拚死反擊的野狼最後的一點榮耀。哪怕來不及吞掉敵人的血肉就倒在血泊當中,也要讓對手在餘生當中記住自己被撕掉皮肉的劇痛,以及僥幸生還的恐懼。


    餘老太太柔韌有餘地閃避著我的刀光:“你真蠢,如果不自己拚命,或許還有機會的逃生。久雪靈和邵藏鋒都被你的刀氣擋在圈外進不來,隻有你自己拚命,有用嗎?”


    餘老太太戲虐道:“要不,你停一下如何,把他們放進來,試試能不能三個人一起圍攻我?”


    我不是不想把他們放進來共同禦敵,可我手中的刀勢隻要一停,我就會脫力倒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咬住牙關,憋著一口即將噴出來的鮮血,拚命向前揮刀。


    我跨出了五十多步之後,人雖然還在拚命前行,雙手卻已經沒了原來的力道,眼前也跟著一陣陣發黑。


    就在我的視線再次被眩暈的黑影覆蓋時,我忽然覺得有人撞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往後倒了下去。等我清醒過來時,卻被口吐鮮血的久雪靈給壓在了身下。


    剛才,我肯定因為後力不續,難以支撐最後一刀,才出現了短暫的眩暈。


    那一瞬間可能對普通人不算什麽,但是高手過招時卻足以致命。餘老太太肯定是在那時趁機出手想要殺我,久雪靈卻在千鈞一發之間擋在了我身前,不然,我們兩人不會一上一下的被打倒在地上。


    “畜生!”邵藏鋒暴怒之下攔在我們身前,和餘老太太廝殺在了一起。


    餘老太太嗬嗬笑道:“你的功夫有一大半是我教出來的,你是我的對手嗎?”


    “殺——”邵藏鋒雖然情急發瘋,可他卻怎麽也擋不住對方的殺招。


    我輕輕推開久雪靈,拄著長刀站了起來,一步步往邵藏鋒的方向挪了過去……


    就在我邁出第二步之後,地上草坪裏忽然傳來一聲爆炸的聲音。


    那聲音不大,我卻聽得真真切切,直到我轉頭看過去時,草叢裏還在不斷傳出微弱的迴音。


    爆炸聲是從手機裏傳出來的?我記得剛才手機掉落的方向好像就是那邊!


    片刻之後,顧不上的聲音就從草叢裏傳了出來:“兄弟,那兔崽子的棺材讓我給炸啦!等著,我馬上去撿骨頭,絕對輕饒不了他們!”


    “兒呀——”餘老太太慘叫一聲,也不顧邵藏鋒的長劍,調頭衝向了草叢,邵藏鋒卻毫不猶豫地將劍刺進了對方背心。


    老太太口噴鮮血的瞬間,我搶上一步,揮刀往她身上劈了下去。鋒利的長刀頓時從她的右肩開始向左腰一掃而過,三尺多長的口子瞬間貫穿了對方脊背。餘老太太支撐不住撲倒在了地上,一隻手撐著身軀爬向了電話:“別……別害我兒……”


    我不知道餘老太太是把他兒子埋進了墳裏,還是裝在某個密室當中,但是,那具被保存下來的屍體,肯定是她的精神寄托,否則,她不會聽見一聲爆炸就亂了方寸。


    我提著刀走向對方時,邵藏鋒也提劍走了過來。他對著手撐地麵的餘老太太舉起長劍之後,卻歎息了一聲,轉過了身去。


    “別害我兒……”餘老太太終於把電話抓在了手裏,我手中刀也跟著刺進了對方要害:“那邊的爆炸是假的。顧不上他們不可能輕易就混進獵屍堂炸了屍體……”


    “噗——”餘老太太噴出一口鮮血,死不瞑目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久雪靈脫下自己滿是鮮血的外衣蓋在了餘老太太的臉上:“展卿,你趕快走吧!”


    我不由得微微一愣,久雪靈卻飛快地說道:“等我師父過來,你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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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全各,浮華,張宣,逗逗,小九,六西,宇,吾命,久愛打賞!


    浮華,張宣啊!你倆搞什麽啊!一堆麵點把我都砸懵逼了!浮華還是第一次,我想了半天自己還剩什麽是第一次,想來想去,好像還沒“第一次賴賬”浮華你要麽?(感言下半段換到下頁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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