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河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打開了密室的閘門,帶著血腥的涼氣立刻從閘門外湧了進來。張天河頹然道:“走吧,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所有人都向閘門外走了過去,每個人的腳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尤其是張天河,僅僅百十多米的路,竟然讓這個稱雄一時的老江湖連停了幾次。


    等到張天河好不容易走出密室,竟然愣在了門口——張家子弟雖然橫七豎八的倒臥遍地,卻沒有一人死傷,祖祠前的空地上反而擺放了兩具屍體,其中一人的手裏還抓著一遝白紙人符。


    “陰陽秀才?他死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在暗助張家。


    張天河雖然大喜過望,卻沒忘了禮數,望空拱手道:“不知哪位朋友出手相助,請容張天河當麵致謝。”


    張天河話音落處,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本人葉慎行,葉家真正傳人。我聽說葉家又有傳人遭遇詛咒,立刻星夜趕來,想要救援族人,卻沒想到遇上了一場騙局。隻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你不必在意。”


    我上前一步道:“那天在火場當中救我的人就是閣下?”


    “對!”葉慎行道,“我一直都跟在你們附近。如果不是礙於葉家祖訓,我早就出手殺了那群混蛋了!”


    葉慎行話音中殺氣凜然,我卻揚眉道:“那閣下為什麽會殺了陰陽秀才?”


    我總覺得葉慎行的出現似乎不合常理。她說想要救援族人確實在情理之中,但是祖訓中的禁止出手和她殺掉陰陽秀才的做法卻互相衝突,明顯是一個不合理的地方。


    葉慎行沉聲道:“‘葉家後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與術道中人廝殺’是葉家的祖訓,但那是在對方沒有傷害葉家子弟的前提之下。葉慎言確實是葉家後人。”


    我正要開口再問,站在我身後的陳與唱卻使勁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隻好把到了嘴邊的疑問給咽了迴去。


    我明白陳與唱的意思,她是在懷疑葉慎行就是雅婷背後的主使。如果雅婷成功奪取鼉龍鍾,張家將會被屠戮一空;如果雅婷失敗,那麽她的兩個同夥就會被當做棄子,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


    陳與唱是怕我一再逼問對方,讓葉慎行產生懷疑,對我們突下殺手。


    葉慎行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慮,立刻冷聲道:“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也無所謂你們相信與否。再會!”


    “等一下!”我連喊了幾聲都不見對方答應,便知道葉慎行已經去遠了,隻好作罷。


    我轉身向張天河告辭的當口,後者好像下了不小的決心,才沉聲道:“展先生,能否到張家內宅一敘。”


    我目視了對方半晌,才點頭道:“好吧!”


    張天河把我引到張家莊園中心處最好的建築上,指著圍繞大廳修建的落地窗道:“在這裏能看到張家的全貌。展先生覺得我張家的風水如何?”


    我看了幾眼之後才詫異道:“張家把莊園修在了煞地上?”


    張天河點頭道:“沒錯!張家確實是一處風水不起的絕煞之地。”


    張天河轉身打開了藏在一副古畫後麵的保險箱,取出一本發黃的秘籍道:“張家最大的秘密不是鼉龍鍾,而是這本《血海蒼龍氣》的秘籍。”


    張天河解釋道:“《血海蒼龍氣》屬於術道武學,未習武先修術。也就是說,想要修行這本秘籍,必須先吸收一定的煞氣,然後通過秘籍化解煞氣,為己所用。”


    我心裏忍不住一顫,表麵上卻故作冷靜地說道:“想要吸收煞氣又談何容易?煞氣入體的人,要麽當場斃命,要麽瘋癲發狂。這本秘籍該不會是假的吧?”


    張天河沒有看出我的異樣:“最初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張家先祖卻留下了鼉龍鍾。鼉龍鍾真正的作用並不是淨化古玩上的邪氣,而是吸收地煞之氣,讓煞氣變得相對平和。”


    張天河繼續說道:“正是因為鼉龍鍾吸取了此地的煞氣,張家才得以慢慢興盛。按照先祖的說法,從現在開始再過二十年,鼉龍鍾裏的煞氣就可以為人所用了。到了那時,張家就可以出現一位絕頂高手,帶領張家一飛衝天。”


    “本來,我屬意張曉,想讓他接管張家,可惜……”張天河歎了一聲道,“天意弄人……現在鼉龍鍾已毀,張家百年謀劃也毀於一旦。天下不可能再有第二口鼉龍鍾,我與其死守著一本秘籍不放,倒不如成全小友。希望,將來張家有難時,小友能伸出援手!”


    張天河滿臉希翼地向我看了過來。我抱拳道:“前輩成全之恩,晚輩必將銘記在心。”


    “好好……”張天河大笑之間,拍著我的肩膀道,“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這本秘籍你且收下。”


    我鄭重地接過秘籍時,張天河開口說道:“要不是小友天賦秉異,能吸收煞氣而不死,我也不會想到送出秘籍。我相信小友必有笑傲術道的一日!”


    “承前輩吉言了!”我能吸收煞氣不死,不是因為我天賦秉異,而是我體內早就有的煞氣,多少對張家的血煞有些抵抗的作用。否則,我就算不死,也早該瘋了。


    張天河又跟我閑聊了幾句,約定讓張信配合我完成原先的血契,才把我送出了家門。


    我離開張家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迴家裏,修煉《血海蒼龍氣》。


    這本秘籍確實就像張天河說的一樣,可以化煞為罡,卻不是像我這樣一次性吸收過多的煞氣,而是分階段的慢慢吸收煞氣煉化。我沒法一次性化解所有煞氣,但是總算能把它給壓製在體內,不用擔心自己會死於非命了。


    我按照秘籍上的記載修煉了三天,才徹底壓製了體內的煞氣,也在閑暇之中把秘籍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秘籍的最後一頁上留著作者的名諱——劉雲飛。


    我爺爺給我講過不少術道掌故,我卻偏偏沒有聽過劉雲飛這個人。按照常理,劉雲飛能創出這種另辟蹊徑的秘術,必是驚才絕豔之輩,他怎麽會在術道當中籍籍無名?


    我轉念一想,或許劉雲飛就是一個不願留戀紅塵的隱士,才名聲不顯吧?術道當中,隱居的高手往往要比成名之人更多,或許也可以理解。


    我對秘籍的事情倒沒有多想什麽,讓我驚訝的是,顧不上竟然用了三天時間,就從被雅婷出賣的打擊中恢複了過來,乍一看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德行,倒是害得我白擔心了一場。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他對雅婷本來就沒用情太深,倒也不至於尋死覓活。


    陳與唱給我端來飯菜之後才說道:“你那天為什麽要一再追問葉慎行?”


    我吃著飯說道:“就是好奇。如果葉慎行真是雅婷背後的主使之人,她沒必要出手救我,我死在火場反而對她的計劃更有利。”


    “我隻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麽一直都跟在我們附近。按理說,張家的生意,除了盜用了葉氏的名號,與她的關係不大啊!”


    陳與唱說道:“葉家喜歡記錄術道中的奇聞異事,而且一向力求真實。我猜,她大概是想把張家的事情記錄下來吧!”


    “這麽說也有可能。”我再次說道,“她說葉慎言是葉家子弟,這個理由是不是有點牽強?”


    “不會。”陳與唱道,“很多術道家族都經曆過變遷,族人四散逃命的事情比比皆是。每個術道家族都有辨認族人的辦法,就算不查族譜,也能從別的方麵找到證據。”


    顧不上點頭道:“小陳子說的對,顧家就有這樣的辦法,這事兒不稀奇。”


    陳與唱道:“葉慎言的一條胳膊不是還扔在外麵沒有找到嗎?說不定,葉慎行就是通過那一段殘肢搞清楚了葉慎言的身份。”


    陳與唱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雖然還算合理,但是我總覺得葉慎行的出現並不像她所說的那麽簡單。所以,當時我才阻止你繼續再往下問。”


    我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們說,雅婷背後的人,會不會是衝著《血海蒼龍氣》的秘籍來的?”


    “也有這種可能。”顧不上道,“不過,我還是讚同你的想法。她背後主使的勢力不會太大,否則,也就不用忌憚張宣的報複了。”


    我抬眼看向顧不上:“你了解張宣?”


    “了解倒是談不上,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顧不上說道,“打個比方說吧!你聽說過‘宰相丫鬟三品官’這句話吧?張宣就相當於宰相丫鬟,普通術士覺得他高不可攀,可到了術道上層,也就是個一般人物。”


    “張信說過,張宣屬於得理不饒人的人。實際上,張宣必須站住一個‘理’字才能出手,否則,肯定有人收拾他。如果雅婷背後的主謀真有通天手段,直接下手搶奪鼉龍鍾,張宣也一樣無可奈何。”


    “嗯!”我正要問問張宣究竟屬於什麽勢力,外麵的門鈴卻忽然響了起來——是張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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