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忽然厲聲道:“你撒謊!當年辛誌強什麽都沒跟我們說過,而且他也在拚命地找你。辛誌強額頭上的那道疤,就是找你的時候摔出來的!”


    “哈哈哈……”董芳厲聲笑道,“王凱,你從小就愛撒謊,長大了還是在撒謊。你害怕了,是不是?你想撇清關係,是不是?”


    “放你媽的屁!”王凱忽然爆發道,“老子早就想指著你鼻子罵你了,放你媽的屁!”


    “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變態!”王凱怒吼道,“當年,你在學校說誰有錯,誰就必須有錯,隻要你認為我上課說話、故意逃課,我就必須得承認,不然就是撒謊。”


    “我永遠忘不了,你一個又一個耳光地逼著我承認,是我打壞了學校的玻璃。”


    “那天我爸第一次打我,因為他相信了你的誣賴,認為是我在學校表現不好。我隻是說了一句實話,我爸就一巴掌一巴掌地打下來,說我撒謊。”


    “其實都是狗屁!全都是你自以為是,全都是你舍不得處罰你眼裏的好學生。你死了活該!”


    董芳厲聲道:“你終於肯承認了,承認你們當年故意見死不救了吧?你們當年害得我躺在坑底一點點的腐爛,我也要你們不得好死!”


    “等一下!”我眼看土坑下戾氣狂漲,就知道事情要糟,“我還一句要問……”


    董芳曆嘯道:“等你死了之後再找我問吧!”


    “不好!胖子帶人走!”我使勁一推顧不上,自己拔出逆鱗斬,躍起身形往土坑當中跳了下去。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董芳還沒動過那個師道天言之前,衝進坑底擊碎對方的屍骸。


    那座土坑實在太小,我的長刀在裏麵施展不開,隻能雙手握刀,倒豎刀身,紮向屍骸的頭頂——位於人頭頂的泥丸宮是魂魄所在,我隻要刺穿對方的泥丸宮,董芳的魂魄就會消散。


    我的身形沉落坑底的瞬間,刀鋒也直奔屍骸的天靈刺落而下。


    就在我的刀尖即將接觸到董芳頭頂的瞬間,早已經血肉全無的屍骸卻忽然抬起手來,淩空夾住了我的刀鋒。


    骨骼劃動刀刃的聲音驀然而起時,我雙手也跟著猛然發力,又將刀鋒推進了一寸,寒光四溢的刀尖瞬時頂在了屍骸頭頂。


    “開——”我暴喝聲起之間,雙臂力道再湧,兩手又是猛然一沉,董芳托住我長刀的雙臂也在這刹那間同時折斷,我手中刀鋒不可阻擋推向屍骸頭頂。


    三尺長刀瞬間在屍骸頭上沒入半尺,我不等刀勢再沉,就拉動刀柄狂壓了下去。雪亮的刀鋒從骷髏眉心開始直奔下頦切割而下,對方的頭顱瞬間被我給切成了兩半,刀鋒仍舊去勢不減地順著對方胸骨壓落了下去。


    就在董芳的骨骼被長刀破開的一瞬之間,我腳下忽然一空,整個人跟著往下沉了下去。


    不好!等我下意識地想要發力起躍時,卻忽然覺得兩腳像是被人拽住了一樣,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本能地向前一推刀鋒,逆鱗斬的半截刀身就壓在破開的骷髏中間驀然沒入了屍骸背後的坑壁當中。被我劃開的兩片骷髏從刀身兩側分向落地之間,我的雙手也緊緊地握住了刀柄。


    我在身形下沉之後一直都沒來得及去看腳底,隻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腳下的土坑忽然塌陷,把我陷在土裏,這才想出了插刀入土把自己掛在半空的辦法。


    直到我握住刀柄低頭看時,才發現子弟小學的教室大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憑空出現在了我的腳下,我的雙腳正好踩在了門框兩邊兒。


    “壞了,那不是董芳的屍骸,死者另有其人,剛才從坑底翻動起來的戾氣,不是來自屍骸,而是來自於鬼門!”我反應過來時卻已經晚了。董芳從門裏伸出來的雙手在眨眼間扣住了我的腳踝,等我想要抽刀時,對方卻忽然伸手把我拽向了門裏。


    我隻覺得眼前一黑,等我再睜開眼時,魂魄已經被拉進了教室。我仍舊不死心地抬頭往天空上看了過去,卻看見正在緩緩閉合的木門,和我橫在門框上的軀體。


    我轉身看向董芳時,顧不上和王凱忽然出現在了我眼前:“你怎麽也被拉進來了?”


    糟了!剛才董芳任由我劈開她的屍骸,並不是對我無能為力,而是在抓顧不上的魂魄,直到把顧不上和王凱拽進學校,才轉頭來對付我。


    董芳緩步走進了教室:“你敢劈開我的屍體?我該怎麽對你呢?”


    王凱厲聲叫罵道:“董芳,你個變態,想殺老子就來呀!”


    董芳微笑道:“別著急,我說過讓你們不得好死,就會言出必行。”


    “等一下!”我忽然開口道,“董芳,你殺錯人了。當年殺你的,不是這群學生。”


    董芳哈哈笑道:“我教了那麽多學生,什麽樣的謊話都聽過,你的謊話卻是最不靠譜的一個。不過,我想聽聽你能編出什麽理由來。”


    我指向王凱道:“當年,他們躲起來嚇唬你的時候,有多大?”


    “也就十一二歲吧!”董芳說道,“那時候,他們都在上五年級。”


    我沉聲道:“那好,我問你,一群隻有十歲冒頭的孩子,能不能想出這麽縝密的計劃,把你逼上絕路?說他們想要教訓你,我相信;但是,說他們連你會往哪個方向跑都能算準,我第一個不信。”


    董芳咬牙切齒道:“如果一個人處心積慮地算計你,他們會算計不到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我飛快地說道:“你別忘了他們當時有多大!一群連大山都沒走出去過的孩子,有沒有那麽多的閱曆,有沒有那麽多的心機?他們能想到你的反應嗎?”


    董芳道:“他們沒有心機,不代表他們的父母沒有。如果有大人參與進來,他們完全可以把每一件事兒都算準。”


    “你放屁!”王凱怒道,“我們父母一心地想要讓我們出人頭地,對你尊敬有加。你說的每一句話他們都相信,就算不相信我這個親生兒子,也相信你。”


    王凱被氣得聲音發顫:“那時候,誰家都不富裕,就算我爸拚死拚活地下礦挖煤,能賺到點錢,也一樣沒地方去買東西。他為了能讓你照顧我,三九天下河裏抓魚,再做好了送到你手裏,給你補身子。你呢?”


    “你嫌河魚不幹淨,不等我爸走出門,就順手倒進了垃圾桶。我爸含著眼淚走迴的家,卻沒說你一個不字。他會算計你?”


    董芳冷笑道:“你爸大字不識一個,當然算計不到。別人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算計我?還有,別總拿你爸抓魚的事情說事兒,那是他自己犯賤!”


    “你……”王凱被氣得渾身亂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伸手示意王凱不要激動:“王凱,我現在問你,當初製定計劃的人是誰?”


    王凱說道:“是學委於宛彤。”


    “不可能!”董芳尖叫道,“我當年對於宛彤最好,她不可能害我!”


    王凱冷笑道:“究竟是不是你的心肝寶貝害你,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你等我問清楚!要是你敢騙我,我活剝了你的皮!”董芳尖叫之間轉身衝出了門去。


    我趁機向王凱低聲道:“盡量拖延時間。”


    董芳在這所學校當中無所不能,我和顧不上卻是連一成實力都發揮不出來的陽魂,就算拚上性命也不是董芳的對手。


    唯一的希望就是陳與唱能及時把董芳的老師帶來。隻有打破了董芳的師道天言,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我迴頭看向顧不上時,後者微微點了點頭,意思是告訴我,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顧不上跟陳與唱分開之前,就在自己身上裝了子母符。隻要陳與唱及時趕迴來,就能通過身上的子符找到顧不上。


    對我們術士來說,通訊設備固然是方便,但是並不可靠。先不說我們經常出沒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單就是跟我們交手的鬼怪,就有無數的辦法擾亂手機的信號,或者幹脆讓手機裏傳出鬼聲。所以,對術士而言,追蹤術法才是最值得相信的辦法。


    我與顧不上僅僅對視了一眼之後,馬上搶到了窗邊。我那樣做,既是為了去看董芳,也是要讓董芳看見我們。


    可是,等我看向窗外時,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原先被董芳囚禁在教室裏的學生,現在隻剩下了不到一半,而且全都被董芳給吊在了操場的單杠上。


    董芳搶到一個人身前:“說,當年組織你們殺我的人,是不是於宛彤?”


    “是……啊——”那人剛說了一個字,董芳就把手掏進了對方的肚子:“你再給我說一遍!你騙我!”


    “我沒騙你,當年真是於宛彤……”那人話沒說完,董芳忽然把手給拽了出來。那人肚子上頓時破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幽幽磷火瞬間從窟窿邊緣上向四周蔓延而去。


    那人撕心裂肺地叫道:“老師,我真的沒騙你,真沒騙你!當初就是於宛彤出的主意,誰在什麽地方都是她一手安排的!饒了我……”


    短短幾秒之後,那人就在慘叫聲中魂飛魄散。董芳麵色猙獰地轉向了另外一人:“說!怎麽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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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起風了,囡囡,琳琳,張榮,張宣,沈複,為火鍋改名的小香蕉,邱小豆豆,九爺大赦天下打賞!特別感謝:電視裏的企鵝呢打賞的糖三角!不勝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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