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冷聲道:“顧青雲,你積點口德吧,他再怎麽說也是你三哥。”


    那個叫顧青雲的年輕人嗤笑道:“他要不是我三哥,我會過來看這個廢物?簡直就是礙眼的貨兒。”


    那女孩被氣得杏眼圓睜,顧青雲卻視而不見。顧胖子麵對冷嘲熱諷,顯得異常平靜:“七爺,說吧,這迴家族會怎麽處置我?”


    七爺冷聲道:“家主已經說了,你再完不成任務,就不配做顧家人。你任務既然已經失敗了,就自己離開家族吧!”


    那女孩驚聲道:“七爺,這個處罰太重了吧?你先別急著決定,我再迴去求求家主。”


    顧青雲冷笑道:“你還有臉去求家主嗎?家主這些年給了他多少機會,他有哪一件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給家主掙來了臉麵?”


    “你……”女孩被氣得全身亂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向顧胖子的眼神裏除了同情之外,也多出了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顧胖子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好,我明天就自請離開家族。”


    讓我沒想到的是,顧胖子已經服了軟,顧青雲卻還緊追不放:“你離開家族之後,不許再姓顧,免得頂著一個姓顧的名頭給家族丟人現眼。”


    顧胖子的眼珠子瞬間通紅,沉聲道:“這也是家主的意思?”


    七爺歎息一聲道:“這是顧家的規矩。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被逐出家門了,所以家族小輩兒也忘了還有這麽一條規矩。”


    顧胖子像是一下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頹然坐迴了原處,雙手抱著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青雲冷笑之間,從身上拿出一張支票扔在了地上:“這是家主給你的,他說了,你好歹也是顧家血脈,總不能被餓死。這些錢夠你活著了。”


    顧胖子站起來朝支票走過去時,女孩尖叫道:“不能撿!”


    七爺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顧青雲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幾分。


    顧胖子撿起那張專門侮辱他的支票:“兄弟,這些錢你拿著,總不能讓你白跟我跑一迴。這錢是我撿起來的,不丟人。”


    我輕輕推開支票:“這錢我不能要。”


    顧青雲哈哈笑道:“廢物,看到了嗎?連一個低階術士都比你有骨氣,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顧胖子像是沒聽見對方的諷刺,黯然將支票塞在我手裏:“兄弟,希望後會有期吧!”


    我沉聲道:“案子沒完,現在急著處罰,未免早了點吧?”


    顧胖子眼睛一亮,緊接著又暗淡了下去:“謝謝了,兄弟。”


    顧胖子以為我在“輸打贏要”,除了道謝,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顧青雲冷笑道:“廢物配無賴,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我上前一步,麵向七爺道:“敢問前輩,你是從哪兒得到了胖子生意失敗的消息?又是如何確認胖子已經失手?”


    七爺臉色一沉道:“你是在質問我嗎?你有這個資格嗎?”


    我冷聲笑道:“既然前輩想要栽贓陷害,那我們就找個可以說理的地方聊聊吧!胖子,我們走。”


    顧胖子先是一愣,等到看見我眼色之後,也板起了臉來:“家族還有長老會,我就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這迴就算拚上一條命,我也得替自己討個公道。”


    七爺躊蹴之間緩緩說道:“小胖,這趟生意的始末,我已經從側麵完全查清……”


    我不等他說完就道:“前輩既然已經了解了始末,就沒覺得這裏麵疑點重重嗎?”


    顧青雲冷聲道:“我沒看出哪裏有什麽疑點。你再胡攪蠻纏,別怪我不客氣!”


    顧胖子挪開腳步:“老子今天就看看你怎麽個不客氣!”


    “放肆!”七爺臉沉似水,“你想幹什麽?”


    顧胖子剛要說話,我就搶先開口道:“顧青雲,你不是說我耍無賴嗎?咱們打個賭如何?我把所有疑點都指出來,讓七爺評判,他覺得誰有理,輸的那一方自己挖了眼睛給對方當炮兒踩,你敢嗎?”


    我話說之間,拔出匕首插在了桌子上。“插刀立約”是術道上的規矩,隻要他敢把刀拔出來,就代表願意跟我賭個輸贏,一旦輸了,就算他自己不動手,我也一樣敢當著所有人的麵兒把他的眼睛摳出來。


    顧青雲一怔之後,冷笑道:“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打賭?”


    如果說,顧胖子剛才還有三分心虛,看見我敢插刀立約之後,立刻有了底氣,也拔出匕首釘在桌子上:“怎麽,軟了啊?老子跟你一塊兒賭!你們不是早就盼著我死嗎?咱們誰輸了,誰當場抹脖子!”


    七爺微怒道:“夠了,一個個的成何體統,把刀都給我收起來!那個……展卿是吧?你既然有疑點,那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老夫自然秉公處理。但是……”


    七爺話沒說完,就歎息道:“算了,說這些有什麽用。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我開口道:“我們從遭遇對手開始,對方連續禦屍、禦鬼殺人,為什麽到了最後,隻剩下操縱一張人皮?”


    顧青雲冷笑道:“孤陋寡聞!術道高手能夠同時禦屍、禦鬼的大有人在,這就是你說的疑點?”


    我沒去理會對方:“跟孟慶武在一起的女人連續失蹤,大部分人卻沒找到屍體。難道不能證明,她們並沒有遇害,而是被藏在了什麽地方?”


    顧青雲道:“殺人就一定要暴露屍體?毀屍滅跡的辦法有的是。這也算疑點?”


    我再次說道:“如果說,前期這些隻是我的懷疑,那麽在醫院與米娜碰麵之後,才真正是疑點重重,也讓我懷疑有人在欲蓋彌彰。”


    我伸手拿出那顆丘比特之心的吊墜:“這顆吊墜獨一無二,卻被輕易遺留在作案現場,擺明了是要引著我們去找米娜。”


    顧青雲曬笑道:“女人喜歡首飾怎麽了?一個首飾就能代表她故意引你過去見麵?”


    我冷眼看向對方:“你是術士嗎?”


    “你說什麽?”顧青雲被我當麵質問,臉上頓時掛不住顏色了。


    我抬手把寶石扔給了七爺:“前輩是術道高人,應該知道寶石究竟代表什麽吧?”


    術道中人使用法器都在五行之內,有時會用到金銀、玉石,但是極少使用珠寶,甚至不會把珠寶帶在身上。因為寶石也是天地間的精粹,本身帶有一定的磁場,也就是術道中人常說的“氣”,越是名貴的寶石越是如此。


    “術士身上佩戴名貴寶石不利於施法”自古存在,這倒不是說寶石會讓術士無法施法,而是會造成微小的阻礙。這種阻礙可能難以察覺,但是遇上高階鬼怪或者術道高手,就足以造成致命的危險。所以,正規術士傳承當中,師父都會囑咐弟子不要佩戴寶石。


    當然,也有少數術士利用寶石施法,但那也是寶石在天然形成過程中吸納了邪氣,變為邪物,才能用於施術。


    米娜身上這塊丘比特之心顯然僅僅是一塊名貴的珠寶而已。


    七爺擺弄著寶石:“你繼續說。”


    我沉聲道:“我現在想問一句,我們見到米娜之後的情景,包括我們的對話,七爺都了解清楚了嗎?”


    七爺道:“基本清楚。”


    我轉頭看向顧胖子時,後者點頭道:“我交代過寧瑤,如果有人問,就實話實話。況且,寧瑤那邊也會做案情敘述,他們不問寧瑤也能查到卷宗。”


    我繼續說道:“我在進門時聽見米娜一直在彈奏鋼琴曲《愛之死》。我雖然不懂琴,也不懂音樂,但是我能聽出那鋼琴的曲調中帶著一股濃烈的不甘,也正是這種不甘才讓我覺得奇怪。”


    “該殺的人,她殺了;該做的事情,她也做了,還有什麽值得她不甘心的地方嗎?”


    顧胖子聽到這兒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我以前在網上看過一篇論文,詳細介紹過《愛之死》,我想想怎麽說的來著?《愛之死》沒有人物在將死之時所應當表現的悲傷,反而是兩人在靈魂和精神上的一種超脫。”


    “對!”顧胖子說道:“米娜在告訴我們,死,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她在提醒我們有人在威脅她,她隻有死才能解脫。”


    顧青雲冷笑道:“那不正好代表米娜因愛瘋狂,隻有跟孟慶武同死,才是解脫麽?”


    我沒有理會顧青雲,而是繼續說道:“米娜後來雖然語無倫次,但是她在向我們表達的卻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她對孟慶武有情,而且,孟慶武也知道是誰想要殺他。”


    “以孟慶武的資金和人脈,他如果知道對手是誰,完全可以高價聘請術士出手幹掉米娜。他為什麽不這樣做?”


    “米娜說,自己因為錯手殺了孟老太太,才不得不去殺孟慶武。那麽問題來了,她不是一直都在追蹤孟慶武嗎?為什麽非要等我們出現之後才出手?”


    我看向七爺道:“我隻能說,米娜是在殺人給我們看。她要的就是讓我們覺得自己是兇手。”


    “我最後問米娜是不是廣西米氏的傳人,她含糊其辭地給帶了過去,但是,我從她的神態上可以看出,她不知道米氏究竟是什麽意思。”


    “如果,操縱人皮殺人的人真是米娜,那麽她肯定接受過正統的術道傳承。她會連米氏都不知道嗎?”


    “這個……”七爺顯然是在猶豫。


    顧青雲卻搶先道:“這些隻不過是你的猜測,沒有證據,你就是在胡攪蠻纏!”


    七爺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家主的命令已發,沒有證據,我沒法讓家主收迴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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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各位支持,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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