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靜山王就在徐州知府衙門的大堂見了陳謙。


    靜山王見到陳謙之後, 首先就讓王府護衛把陳謙這位徐州知府給押得跪在了地上。


    陳謙心裏又驚又怒:這跪禮是隨便能用的嗎?靜山王又不是皇帝, 自己也不是罪臣, 他焉敢如此?而且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隨隨便便讓人跪的!


    驚怒過後,他就立刻明白了, 這靜山王似乎是有意拿自己開刀, 要麽是為震懾徐州其他一幹官員,要麽就是要把這兩個小王爺在徐州胡作非為的事情栽贓到自己頭上來了!


    果然,那靜山王一開口, 就是引著陳謙迴答關於徐州百姓的問題:“陳謙,這徐州此次災荒, 有多少災民受災啊?”


    “不下十萬。”陳謙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鎮定的迴答靜山王的問題。


    “十萬之眾無米可炊嗷嗷待哺, 其情可憫亦複可憐,你身為徐州父母, 可感到慚愧?”


    “下官……惶恐, 下官慚愧。”被押在地上的陳謙閉了閉眼迴答道。


    “你既惶恐, 可曾想過要辭官以謝罪?”


    “稟王爺,若陳謙辭官能還得徐州府的災民能得以溫飽, 陳謙願立刻辭官!”


    “哦?”靜山王似是不信的樣子, 輕蔑的笑著看了看陳謙。他正要說話,就被陳謙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陳謙似乎也豁出去了, 他被押在地, 也還是努力抬起頭來, 直視著靜山王:“若欽差大人能將官倉的米分給災民,不取分文,那陳謙願意以死來向欽差大人和王爺你謝罪!”


    “父王,你看他!”趙秋堂聽了陳謙的話立刻就發火了,對靜山王告狀道,“他就是拿這話來鼓動討好那群鄉巴佬,所以哥哥才會被殺!而他現在還敢這樣說大話!”


    原本被陳謙的決絕氣勢給懾得一愣的靜山王也怒火中燒:“好,本王就看看你說的話能不能做到。”說著就讓人去了陳謙的烏紗。


    帶陳謙去了烏紗之後,靜山王居高臨下的趕著跪在地上的陳謙:“本王要將你關入大牢,你可知罪?”


    “陳謙無罪可認!”


    “你放肆!”靜山王氣急敗壞的指著陳謙嗬斥道,“你說無罪可認?欽差被殺,你沒盡到保護責任,難道無罪?你書信丞相極盡挑撥、煽動暴`民對朝廷不滿、鼓動民心怨恨聖上,你這簡直就是要造反!還不拖出去!”


    立刻就有兩個王府的護衛上前,把陳謙給拖出了衙門大堂。


    陳謙心裏悲憤交加,一邊被拖行一邊朝著靜山王大喊:“陳謙不服!離間百姓對陛下懷恨的不是我,是你的兒子!”


    靜山王被陳謙的話氣出了一肚子火。隻是到底也把陳謙關進大牢了,所以領著趙秋堂迴了後府去了。


    沒成想才迴來,就聽王府的管家說,昨日他過目的那本賬冊不見了。細細翻找一番沒有找到之後,父子二人就把昨天可能解除過賬冊的人都審問了一遍,最後把最大嫌疑定在了翠玉身上。


    翠玉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可女子的心一旦狠下來,不光是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皮鞭子水火棍一起上,翠玉就隻是裝可憐,還替自己辯解說:“我又不識字,看都看不懂,要那有什麽用?”


    “焉知不是有人買通了你?”靜山王怒斥。“這冊子非同小可,打死她也要找迴來。”


    這個時候,有人進門來稟告:“稟王爺、小王爺,屬下的手下好像在徐州成看到了展昭。”


    “展昭?”靜山王和趙秋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莫非這賬冊是展昭盜走的?


    如果是這樣,那這展昭萬萬留不得!這賬冊千萬不能出了徐州!


    “若真是他盜走的,那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靜山王憂心忡忡的說道。


    趙秋堂在最初的驚訝之後,立刻就恢複了冷靜。他冷笑著對麵露憂愁的靜山王道:“父王,別說是展昭了,現在就算是包拯來了我也不怕。”


    說著,他就走向了貢架,將供奉在上麵的紫金錘拿了起來。


    靜山王不知道趙秋堂要做什麽,就看著趙秋堂握著錘子走到了臀骨已經被打碎了的翠玉身旁,一錘便砸了下去。


    隻這一錘,翠玉這命途多舛的姑娘便命喪當場。偏偏翠玉合上眼睛的時候,表情卻不是先前因為受刑而疼痛難忍的扭曲了,而是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笑意。


    “秋堂,你怎麽了?”靜山王才不在乎這麽一個在他眼中卑賤的女子,隻看著臉上泛著紫色的趙秋堂,有些擔憂。


    趙秋堂對靜山王露出了一個殺意滿滿邪氣猙獰的笑容,“有紫金錘在我手上,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我明天就把陳謙斬首示眾!”


    “他有罪但還不至於斬首啊!”靜山王還沒想好怎麽利用陳謙呢。


    “這樣才能把展昭引出來。”


    靜山王一聽也就同意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陳謙便被押上了法場。連帶一起的,還有十幾個和趙秋堂手下發生過衝突的徐州百姓。他們被冠上暴`民的稱唿,也都要跟著一起斬首示眾。


    趙秋堂端坐在監斬官的位置上,看著被捆縛在地的陳謙,一副不著急的樣子。


    那行刑的劊子手是個膀大腰圓的大胡子,看著跪在腳邊的陳謙,心裏頭別提多難受了。


    都是徐州百姓,他能不知道陳謙是好官還是壞官嗎?隻要不傻,都知道他們徐州能撐了好幾年,都是有賴這位大人的功勞。可這樣的好官,這京中來的欽差小王爺竟然說要斬首就斬首!


    眼看著午時快到了,劊子手心裏著急:那戲文裏每當貪官要斬首良善好人的時候,都會有人要麽劫法場要麽喊“刀下留人”,怎麽他們趁大人這麽好的官出事了,就沒人來了呢?


    “小王爺,午時已到。”


    劊子手聽見有護衛跟趙秋堂稟告這句話,心裏就是一顫,卻遲遲舉不起刀來。


    “行刑!”趙秋堂隨手抓起一個令牌扔在了地上。


    劊子手慢動作的舉起了刀。


    隱藏在人群裏的燕無雙好像看到了當日的自己,對這個大胡子劊子手忽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認同感。


    也就是在這劊子手幾乎要絕望了的時候,遠處飛來了一白一藍兩道身影,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劊子手一見果然有人來劫法場,立刻就手起刀落,刀尖劃過了綁縛陳謙的繩索,然後利落的就地一滾,帶著自己吃飯的家夥什跑了。


    展昭手持巨闕劍飛身來到了刑場上,護衛在了陳謙的身邊。


    白玉堂緊隨其後感到,手裏的暗器不再是飛蝗石,而是換成了幾把柳葉飛刀,把後麵綁著的十幾個同樣要斬首徐州百姓身上的繩索也給割了。


    “展昭,你敢私闖法場!”趙秋堂一拍桌子,指著展昭,帶著一種得償所願的誌得意滿,“來人啊,給我拿下!”


    白玉堂一把抓起了陳謙,把人扔給了台下的燕無雙後,隨手拿起一把雁翎刀,就和展昭一起同王府的護衛周旋起來。


    兩人都是頂尖的高手,這些不入流的武師們如何比得上?三兩下就被撂倒了一大半。


    趙秋堂眼看自己的手下倒下的越來越多,偏偏展昭和白玉堂兩個人還沒有半點損傷,立刻就站了起來。


    白玉堂餘光一掃,就看到了趙秋堂拿著紫金錘一躍而起。


    他比展昭先到徐州,對紫金錘的威力有更甚的了解。眼看著那紫金錘氣勢逼人的擊向展昭,而展昭卻不知為何竟動也不動,他一時心急,便飛身向前,要替展昭擋住那一錘。


    展昭也是第一次對上這紫金錘。這錘子當真詭異,竟然能讓他全身發寒動作遲鈍。


    可眼看著白玉堂要替自己抵擋,他哪裏能肯?丹田內立刻爆出一股熱氣,伸手拽著白玉堂的脖領子,拉著白玉堂騰身飛速向後退去。


    趙秋堂眼見展昭要逃,還想再追,可紫金錘卻並不能讓他的輕身功夫更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展昭和白玉堂不見了蹤影。


    徐州府城城門,包拯日夜兼程之下終於趕到了徐州府。他抬頭看著城門上“徐州”二字,吩咐人馬不做休息,立刻進城。


    進了城內,包拯也沒直接去知府衙門,而是先去了驛館。


    張龍早就等在這裏了,見包拯來了,便出去傳信。過了不多時,展昭白玉堂領著張趙二人護著陳謙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燕無雙。


    “下官見過包大人。”陳謙都不用人介紹,一看見包拯的臉色並頭上的一彎月牙,立刻就拱手行禮。


    包拯還來不及說“不必多禮”,就看見陳謙急慌慌的向燕無雙伸手。


    原來那燕無雙帶著陳謙離開法場之後,便在陳謙的要求下去取了先前翠玉交給他的賬冊來。此時要交給包拯:“包大人,這是趙秋堂貪贓枉法的證據。”


    包拯接過來,立刻翻看。


    “包大人,那趙家兄弟頂著欽差名義前來徐州放賑,可卻隻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欺壓百姓,百姓的怨憤之情已經快壓製不住了!”陳謙對著包拯哀哀上告,“大人可要為徐州百姓做主啊!”


    包拯點頭,將賬冊交給公孫策封存。


    公孫策收好賬冊之後,就對陳謙勸道:“陳大人放心,包大人這次奉旨前來就是要查明趙秋堂放賑一事的。隻是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放賑,解決百姓糊口的問題。”


    陳謙點頭:“是極是極!”


    “至於趙秋堂之事,屆時堂審,恐怕陳大人要出堂作證,不知陳大人可願意?”包拯和顏悅色的對陳謙說道,聲音都輕輕的,生怕嚇到陳謙。


    實在是這陳謙此刻太過狼狽:連年災荒瘦的幾乎脫像、因那趙秋堂禍害徐州又憂思過甚,加上連日來驚、怒、悲、喜的情緒起伏,臉色一時黃一時白,頭上虛汗滾滾,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可就算是這樣,陳謙也立刻點頭答應了:“下官自然願意!”


    “願意就好。”包拯還是小聲的對陳謙說道。又轉頭吩咐王朝帶陳謙下去休息,又拜托公孫策替陳謙先診治一番。


    等陳謙下去休息了,展昭便將燕無雙介紹給了包拯。


    因為這燕無雙有落草的經曆,且手頭上犯下過人命案子——即便那是貪官汙吏為富不仁之徒,後來行刺過兩個欽差名頭的小王爺,所以包拯也不能替他洗脫罪名。


    他思前想後,對這燕無雙說道:“本府判你流放西北軍充軍,你可服氣?”


    燕無雙不是普通的盜匪,從他略知兵法這點就能看出一二來。若是其他人可不一定能聽出包拯的意思,但他一聽立刻就大喜過望的下拜:“多謝包大人!”


    原來那西北軍乃是狄青所領軍隊。包拯此舉意在讓燕無雙以軍功贖罪。


    “大人,今日屬下和趙秋堂交過手。屬下認為,那紫金錘對他確實有很大影響。”展昭把今天白天劫法場的事情對包拯一一道來。說到那紫金錘的時候,展昭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白玉堂。“屬下也見識了那紫金錘的威力,大人不可不慎。”


    白玉堂麵上還是冷色,也不理展昭,隻站在了白羽的身邊,伸手摟著白羽的肩膀。


    “本府知道。”包拯點頭。


    “大人,你打算如何著手?”展昭又問。


    “本府洗漱一番,立刻去見那靜山王爺。”包拯一行人風塵仆仆而來,實在是有些不像樣。


    知府衙門內,包拯領著開封府一眾人前來見靜山王。靜山王父子二人作賊心虛,便把見麵的地點放在了供奉紫金錘的廳內,意在震懾威脅包拯。


    白羽跟在包拯的身後進了廳裏,一眼就看見了放在貢架上、傳的神乎其神的紫金錘,登時就是一撇嘴。


    他還當是什麽神兵利器,不過是因為這錘子染了太多鮮血,被戾氣怨氣所纏,又常年被趙宋皇室供奉,這才生出了一個懵懂的意識罷了。


    隻是這意識忒弱,想要壯大自身就隻能借助他人之手。那趙秋堂性格本就暴虐,又是能碰觸紫金錘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自然就被這紫金錘選作了傀儡了。


    這趙秋堂如今看來也隻是越來越脾氣暴躁,可他使用紫金錘的次數越多,那就越來越容易被紫金錘的意識所影響,最終不是人控錘,而是錘控人了!


    白玉堂不耐煩這種場合沒跟著過來,展昭因為擔心白玉堂受了內傷,便也跟著留在了驛站。故而此時包拯身邊的四品帶刀護衛就隻有白羽一人。


    包拯和靜山王互相見禮,可白羽卻沒因為觀察紫金錘而沒跟著行禮,靜山王身後的趙秋堂自然就注意道了白羽。


    他原本隻是覺得這小小的護衛對靜山王和他不敬,可此時打量了白羽一番,他就忽然想起來了:這不是當天在開封府大堂打了自己板子的那個護衛嗎?


    不過此時正是他父王和包拯說話,趙秋堂也隻能用眼神死死的盯住白羽,卻不敢橫生枝節打斷兩人。


    兩人寒暄兩句之後,靜山王便言說自己要明日即刻返京。


    包拯一聽,就知道這是金蟬脫殼之計,卻不急不躁的開口:“包拯有幸相送王爺,想網頁還留在徐州嗎?”


    “他明天跟本王一起迴去。”


    包拯還是笑眯眯的:“王爺離京之時並未奏明聖上,來如自如無人過問。”


    這話有諷刺的意味,靜山王爺不由得抬頭看了包拯一眼,想從包拯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


    包拯卻不在乎靜山王的打量,繼續說道:“但小王爺卻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放賑。他有任務在身。”


    “包拯,你是想扣留我?”趙秋堂就算心裏對包拯再發怵,可關係到自己的自由,趙秋堂還是開口問了。


    包拯搖頭,臉上甚至帶出一絲笑容來,特別無害溫和的看著趙秋堂:“包拯怎敢如此?可小王爺確實有任務在身,責任未了,如何能離去?”


    “包拯,我是受聖上所派,賜頒紫金錘,如聖駕親臨,你還不行禮?”


    包拯隻能先起身行禮。


    “包大人,紫金錘如聖上親臨,你該不會再阻止我了吧?”靜山王得意的看著包拯問道。


    “下官阻止又如何?”包拯的口氣不由得強硬了起來。


    趙秋堂此刻對包拯是新愁舊恨相繼,怒火中燒:“紫金錘下不分王公大臣,抗命者一律打死勿論!”


    “紫金錘乃□□遺`物,能做正邪之分。包拯願以身相試。”


    “你好狂啊包拯!”趙秋堂想起先前趙秋傑和燕無雙被紫金錘弄得一死一傷的事情,臉上竟然隱隱帶出笑容來,“你以為紫金錘打不死你?你就去試試啊!”說著就一指貢架上的紫金錘。


    包拯信步邁出,就往貢架走了過去。可才走了兩步,就被白羽給越過去了。


    白羽一步走到了貢架錢,挽起袖子朝著紫金錘伸出手去:“我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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