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見狀, 立刻拱手對包拯道:“包大人, 此二人定然是受了脅迫!但昨日在萬芳閣, 這位小王爺已經認罪了, 屬下親耳聽見的。”


    張龍趙虎二人也拱手附和:“屬下也聽到了。”


    “說來說去都是你們開封府的人!是不是欺負我們趙王府沒人啊?那我也可以找人做反證啊!”趙秋堂立刻插嘴,“包大人, 你們開封府要管的是朝廷大事, 我小王爺逛妓院你也要管,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包拯都氣笑了:誰樂意管你似的?要不是險些出了人命官司,你就是精盡而亡誰又在乎了?


    “這確實是小事一樁。可本府若縱容你, 將來難免釀成大禍,到時候你吃罪不起!”包拯見證人反口, 便知道此案隻能到此為止了。可若就此放了趙秋堂, 以這無法無天的性子, 真不好說會不會造下更大的罪孽。


    趙秋堂可不在意包拯話裏的意思,隻覺得包拯這是要放了自己了, 立刻就眯縫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向包拯:“好!那咱們後會有期, 我會記得你包拯的好處的!”說完一甩袖子轉身就要走。


    “迴來!”包拯一拍驚堂木。左右張趙二人立刻攔住了要走的趙秋堂。


    趙秋堂有些驚慌的迴頭, 就聽包拯說道:“本府不追求此案,卻沒讓你立刻離開。你記得本府, 才能讓你將來受用無窮。如今我略施薄懲讓你加深記憶。來人啊!當堂責打二十大板。”


    “是!”兩班衙役應聲, 立刻就把趙秋堂叉到地上,兩根水火棍交替落下來。


    正打到十一下, 忽然就有衙役來報:“大人, 靜山王府娘娘駕到。”


    包拯一聽, 隻能暫緩行刑,起身往大堂門口迎駕。


    那大堂門口當先走來的,就是昨日迴了王府去的趙秋傑。而他身後跟著的一個端莊婦人,便是靜山王妃。


    “開封府尹包拯參見王妃娘娘。”包拯領著公孫策、展昭白羽上前對靜山王妃微微躬身行禮。


    “娘,快來救我!”被打得鬼哭狼嚎的趙秋堂轉了身對靜山王妃嚎道。


    “你吼什麽?還有臉吼!”靜山王妃瞪了趴在地上的趙秋堂一眼,轉向了包拯,“包大人,孽子該打,重責多少?”


    “薄懲二十。”靜山王妃用了“重責,”包拯便換了“薄懲”二字。


    靜山王妃抿了抿唇,“太輕了。”又指向了身邊的趙秋傑,“還有這個,一塊兒打才對。”


    “娘?”趙秋傑一臉委屈的看向了靜山王妃。


    靜山王妃卻沒理他,向前走了幾步,越過了包拯,到了堂前跪著的翠玉鴇母和挨打的趙秋堂中間,“他們兩兄弟被他們父王給慣壞了。不求上進遊手好閑,還結伴去那種地方。”


    翠玉和鴇母兩人聽見靜山王妃的話,臉上都閃過了苦楚的神情。那神情太過明顯,靜山王妃也看見了,立刻就改口說道,“老身並非看輕那種地方,淪落煙花的女子都身世堪憐,居然會有這種無聊男子去欺負幾個弱女子!”說著,就虛虛的點了點趙秋傑兄弟二人。


    “娘娘賢德,包拯敬佩。”包拯能說什麽呢?隻能拱拱手對大義凜然的靜山王妃稱讚了一句,走沒走心就不知道了,“家有良母乃兒女之福,兩位公子請娘娘帶迴便是。”


    “如此,老身多謝包大人了。”靜山王妃便對包拯微微一福。


    白羽眼看著趙秋傑扶起趙秋堂要走,可還有九板子沒打完呢,想了想就從身邊的衙役手裏拿過一根水火棍,走過去又把才站了起來的趙秋堂跟踩死豬似的踩迴到地麵上,劈裏啪啦的把剩下的九棍打完了,這才把水火棍還迴衙差手裏,對著愣住的包拯和靜山王妃一拱手:“二十板打完了!”


    展昭低頭抿嘴,把笑意壓了下去,趙秋傑也目瞪口呆的。而趙秋堂則是疼得死去活來的,連對白羽放狠話的勁兒都沒有了。


    靜山王妃先前說責罰太輕,現在也不能改口,便隻能抬著兒子迴家去了。


    等退堂之後,張龍就湊了過來問白羽:“你打了幾下?”


    “九下。”白羽說道,“我數著呢,先前那個小王爺被打了十一下,我打了九下,正好湊齊二十下。”


    張龍和趙虎的臉上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晚間靜山王爺迴府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兩個兒子跪在地上,靜山王妃冷著臉坐著。


    “還不滾起來?”


    趙秋堂立刻就嬉皮笑臉的站了起來,拉著靜山王爺:“爹,你來評評理,那包黑子本來就不該打我,娘還說打得輕!天下哪有這種娘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還不跪下!”靜山王妃氣道。


    趙秋傑和趙秋堂兩人有親爹撐腰,就假裝沒聽見。


    靜山王妃點著他們倆:“你們不知好歹,若真闖了大禍,誰來給你們收拾?王爺疼愛你們不忍心下手管教,如今包拯管教你們一番,你們心裏有個怕,將來也能少些行差踏錯。我倒是要謝他才好。”


    靜山王爺冷哼了一聲:“我的兒子,用得著那包黑子管教?我兒子命好,一生下來就是小王爺,管教與否都還是小王爺!咱們和當今是一個姓氏的,得天獨厚的誰也改變不了!”


    靜山王妃憋氣:“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本王說錯了?”靜山王爺背著手,踱了幾步說道,“他們和普通的庶民可不一樣,皇親貴族本就高人一等,就連他們身上流的血都跟別人不一樣!”


    趙秋傑趙秋堂兩兄弟聽了靜山王的話,也跟著洋洋得意的露出笑容來。


    靜山王妃被這幾個蠢貨也是給氣得鬧心,甩袖子就往內室去了,嘴裏啐道:“就是你這糊塗爹,才教出這兩個荒唐兒子來!”


    靜山王也生氣了:“你能當王妃是因為你嫁給了本王,你謝不著那包黑子!”


    王妃猛地停住了腳步,也沒迴頭:“那今後這兩個孩子,就都看你了!”說完就繼續往內室而去。


    靜山王氣急敗壞的對著王妃的背影吼道:“你看著好了!看我給他們弄個官做!”


    趙秋傑一聽立刻就高興了,擠開了弟弟趙秋堂湊到靜山王身邊:“父王,小官我可不做,要做就做個大的!”


    趙秋堂也附和道:“對。而且爹,咱們王府有權有勢,就是錢不夠多,要做官還是要找個肥缺!”


    父子三人就這樣熱火朝天的探討起官職的好壞優缺來,好像朝廷中所有的官職都隨便任他們挑選一般。


    太師府,龐昱養了半個月的傷之後,終於能一瘸一拐的下床了。這天他正拿著一本自己過去絕對不會碰的策論合集誦讀,就見自己父親龐吉難得提前下衙迴家了一次,而且迴來的時候還滿麵紅光的。


    “爹,什麽事這麽高興啊?”龐昱問道。


    龐吉脫了大衣裳換了常服,臉上的笑容半點不減:“徐州災荒,王丞相本來有意舉薦包拯前去賑災。但如今靜山王爺想要插上一手,替他那兩個兒子討來了這個差事,還要了太`祖皇帝建國之時開疆辟土所用的紫金錘來做信物。”


    龐昱一皺眉:“靜山王府那兩個蠢貨去賑災?爹,你可真是!那兩個東西是什麽貨色,你還不知道嗎?他們倆去賑災,當心激起民變,到時候還不是爹你收拾爛攤子?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龐吉搖頭:“這你就不懂了。這靜山王是除了八王爺之外和官家嘴親近的皇室血脈了。憑著這股煙火情,靜山王這老糊塗蛋沒少插手朝中的事情,便是我貴為太師、王勉王延齡身為相邦,仍然要退讓幾分。如今讓這庸碌王爺下台的機會就在眼前,我自然是高興的。”


    “爹,你這是要借這次賑災的事情除去這掣肘?”龐昱立刻就明白了。


    “而且那包拯先前就已經得罪了靜山王府,此次賑災的差事又被截了胡,兩方交惡。無論這兩方最後鬥在一起誰贏誰輸,老夫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龐吉一想到那包黑子的手下白羽把兒子打傷了的事情,就覺得肝火上升。


    他轉頭看了一眼龐昱:“你姐姐送給你的藥,你用了嗎?”


    “用了。”龐昱點頭,“已經消腫了,隻是還是隱疼。不過太醫說,這是快要好了的征兆。”


    “那就好那就好!”龐吉的臉上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來,“我一輩子隻你和你姐姐兩個孩子,你們可都要好好的才行!”


    “是,爹。”龐昱還帶著稚氣的臉上就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來,有些不適應自家父親突如其來的溫情。


    龐昱對這樣的龐吉不適應,龐吉也對這樣的龐昱有些輕微的違和感:龐吉對龐昱的寵愛向來是粗狂豪邁的“買買買”“好好好”模式,很少會說這種柔和的話;而龐昱對龐吉也多是“我要這個”“我要那個”的直截了當。再要麽,就是龐吉這個做父親的教導引導兒子相人之術、辦事手段。


    總之,平常父子之間的交流模式在龐家父子之間是不合用的。所以他倆都不是很適應的咳嗽了一聲,轉換了話題。


    龐吉指著龐昱手裏的策論集錦:“好端端的,怎麽想起要看這種書了?”


    龐昱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策論,沒說話。


    “哎呀,爹不問就是了!”龐吉見兒子不願意說,也就不多問了,起身打算去書房裏處理一些公務。


    龐昱閉了閉眼,最後還是開了口:“爹,我想科舉出仕。”


    “好端端的,怎麽就要出仕了?”龐吉有點驚訝,“可是安樂侯的祿銀不足?你放心,爹過段時間就給你請封為‘公’,肯定不會讓你短了花用受委屈的。”


    “不是!”龐昱趕緊搖頭,“我隻是……隻是……”


    “怎麽了?”龐吉問道。


    “就是忽然想這樣做了。”這十幾天的心路曆程,龐昱沒有再迴憶一遍的欲`望。他從來是個聰明人,從自厭自棄到如今的半懂不懂,也不過是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他想試試看,自己除開安樂侯、太師之子、貴妃幼弟身份之外,自己還能是什麽?


    “行。”龐吉也不多追問,直接就開始捋著胡子思考起來,“光看這些東西是沒用的,爹給你找幾個人好好教教你。你也別有太大的壓力。咱們就是科舉不成,你看中了哪個官職,爹還是有些手腕能給你運作一番的。”


    “謝謝爹!”龐昱就對龐吉露出了一個過去自己得到想要的東西後的高興笑容來。


    “好兒子!你想要什麽爹爹都能給你!”龐吉也和過去每一次滿足了兒子的願望之後一樣,許下一個作為父親的諾言。


    開封府裏,包拯麵色深沉,在內堂裏來迴踱步。


    白羽看了一眼天色,叫了包拯一聲:“大人,該安寢了。今天是望月。”


    包拯可以說算的上是勞模了,白天要忙活開封府的大事小情就算了,每個月固定的朔月日和望月日還要在夜間去地府加個班,兼領閻羅之職。


    當然,也不是說其他時間包拯晚上就沒事了的。地府雖然有條不紊的運轉,可難免會有個突發意外什麽的,這個時候包拯也是同樣要迴地府加班的。


    白羽看到包拯一個月裏排得滿滿當當的行程表,就油然而生一股同情感:這也就幸虧包拯是文曲星,天生星耀加身體質強壯了。不然其他人總這麽連軸轉兒,早就積勞成疾了!


    “唉!”包拯歎息了一聲,對白羽擺擺手,解釋道,“我憂心徐州之事,實在是難以入眠。”


    “皇帝不是派人去賑災了嗎?”白羽歪著頭。


    “白護衛有所不知。”公孫策知道包拯擔憂什麽,見包拯不願開口,便替包拯解說,“去賑災的人,就是先前被展護衛抓迴來的那個靜山王府的小王爺和他的哥哥。”


    “皇帝是傻子嗎?”白羽驚訝的問道,“滿朝那麽多人,就選了這麽兩個東西?沒別人了嗎?”


    “不光如此,陛下還被靜山王爺勸動,賜了紫金錘給這兩兄弟。那紫金錘是太`祖遺物,又是陛下禦賜。所到之處猶如聖駕親臨。如今落在那兩兄弟的手裏,隻怕是‘如虎添翼’。”公孫策不無諷刺的補充道。


    包拯聽到這裏,心下就有了決斷,立刻叫了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四人,令他們隨時留意徐州消息,若有狀況立即迴報。


    而這個時候,奉旨前往徐州賑災的趙家兩兄弟,可是一路遊山玩水的當真悠哉。


    尤其是那趙秋堂,因為不願旅途寂寞,便把萬芳閣的翠玉贖買出來,一路上尋歡作樂好不瀟灑快樂。


    隻是那翠玉本來也不是自願委身給趙秋堂的,難免麵色總是不甚高興的樣子。趙秋堂一開始還會耐著性子哄一哄,隻是時間越長就越不耐煩了,時不時的就要罵上幾句。


    “你不要愁眉苦臉的好不好?萬芳閣的那些人誰有你命好?你甘願當□□也不願意跟我小王爺,天底下哪有你這麽賤的女人?”


    翠玉被罵得麻木了,半點不生氣,還笑眯眯的迴了一句:“我這麽賤你就放我迴去啊!”


    趙秋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已經到了徐州地界。徐州因為連年的災害,一開始還能在知府的帶領下苦挨度日,可沒有糧食,還是有許多的人落草為寇了。


    趙家兄弟倆才進了徐州府,就因為隊伍龐大看著頗為富庶而被盯上了。


    這群落草的人裏還真有一兩個好手,既懂得行兵布陣武藝也不差,三兩下之間就把趙家兄弟這隊欽差給拿下了。


    趙家兄弟倆身穿蟒袍,一看就是皇家親貴,縱然年紀尚幼,也還是被賊首拿住了。


    趙秋堂被反縛雙手壓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賊首聽到有人問自己的名號,迴答道,“我乃徐州燕無雙,專殺貪官汙吏為富不仁!”


    “救命啊!你們別殺我啊!”比起趙秋堂來,趙秋傑直接就跪在地上對著一夥匪窛求饒了。


    靜山王府的老管家看趙秋傑實在不像樣,立刻開口喊道:“你們不可亂來!他們是欽差大人!”


    “什麽樣的欽差這麽年輕?”燕無雙嗤笑一聲,一雙眼睛掃視過趙家的車隊,就看見了車隊中間被黃布蓋住的一個貢架。他命令手下掀開黃布一看,就發現布下蓋著的,乃是一柄亮閃閃金燦燦的錘子。


    那錘子被陽光一照,竟然反射出了一股妖異的紫色光芒來,隻要看到的人都不會錯認這寶物是個庸物去。


    “不能動不能動啊!”靜山王府管家見一群盜匪的眼睛眼看著粘在紫金錘上都拔不出來了,立刻高喊出聲,“那是大宋開國之寶紫金錘!見紫金錘如見皇帝,那是皇上欽賜給我們的!”


    “你們是做什麽的?”燕無雙心中一顫。本以為是條大魚,卻不想和朝廷扯上了關係。


    “我們要去徐州賑災!”趙秋堂說這話的時候半點不臉紅,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把這賑災的欽差當作一個謀私的肥差來著。


    燕無雙沉吟片刻,最終在想心裏下了決斷:“看在那十萬災民的份上,我放過你們。要不是鬧饑荒,大爺我還是良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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