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綁了我兒子——司笙?”


    冬穎的萬丈怒火瞬間平息下來。


    冬至適時往前走兩步,很乖巧地跟自家老母親打招唿,“冬媽。”


    懶得理他,冬穎環顧一周後,心裏有了底,將冬至一把推開,走向司笙問:“你救的這小子?”


    “啊。”


    司笙應了一聲。


    然後喊:“冬姐。”


    冬穎點點頭,記下這個人情,“謝了。”


    說著又扭頭看著一臉無辜的冬至,擰眉質問:“你怎麽迴事,一個大活人任由他們綁?”


    “……”


    知道冬穎肯定擔心了一路,冬至緊閉嘴巴,委屈巴巴地不敢出聲反駁。


    林逍心腸好,主動幫忙說話:“也挺好的,反抗可能會挨揍。”


    話音剛落,林逍就感知到兩道凜冽視線直逼眉心而來,他一個哆嗦,嘿嘿一笑,連忙感慨:“當然,男子漢大丈夫,還是要努力反抗一下。不反抗就任由他們綁,太窩囊了。”


    話都說到這裏了,林逍估摸著這位姐該消息了,沒想冬穎臉色一下冷得個徹底。


    她擰眉問:“你說誰窩囊?”


    林逍:“……”


    如果時間迴到半分鍾前,林逍絕對會當個啞巴,不讓自己多說一句話。


    ——無論對方年紀多大,隻要是個女的,就不要想著跟人講道理。


    林逍認慫:“這位姐,我錯了。”


    冬穎冷哼一聲。


    ……


    疑似幕後主使的人還在追蹤中,該抓的都抓住了,司笙等人沒有久留,報警後就派人在工廠守著綁匪,然後跟冬穎、冬至等人離開工廠。


    一出門,就見到歪扭地橫倒在地上的摩托,司笙挑了挑眉。


    她好笑地問冬穎,“開摩托來的?”


    “嗯。”


    活動了下脖子,冬穎隨意地看了眼摩托,敷衍點頭。


    司笙問:“從哪兒啊?”


    冬穎報了個地名。


    很小一地方,就算是段長延、林逍這一類常在附近混的都沒聽過。司笙沉吟了下,計算著路線,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乖乖跟在冬穎身後挨訓的冬至,勾了勾唇,沒有戳破。


    冬穎出發地點距離這裏很遠,大概是得到消息後一路飆車趕過來的。


    或許冬穎也清楚,對方的目的就是她,隻要她沒到,對方就不可能對冬至做出什麽。但,冬穎還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可見其擔心程度。


    冬至身為人質,還需要去警局錄個口供,司笙就帶著他們上車等待警察過來。


    同時,互相交流了下情報。


    說完自己這邊的情況下後,司笙問冬穎:“他們想利用冬至對你做什麽?”


    坐在麵包車裏,冬至雙手托腮,聽到司笙的話後連忙點頭,表示自己也很好奇。


    冬穎看了他一眼。


    “……”


    冬至腦袋立即僵住。


    林逍笑笑,往後一倒,拍拍冬至的腦袋,心裏特別好奇,有這樣一彪悍的母親,是怎麽養出這麽乖的傻白甜出來的。


    “他們……”


    冬穎視線掃視一圈。


    蕭逆和司風眠坐在前麵聽八卦,她和司笙坐在中間,冬至和林逍在後麵。


    車門開著,段長延和淩西澤杵在門口,優哉遊哉地旁聽著。


    大部分人冬穎都認識,因一起經曆過“金杯事件”,所以冬穎對他們還是信任的。


    但——


    最後,目光定格在林逍身上。


    林逍被她冷眼掃得眉頭直跳。


    林逍連忙舉起三根手指表態:“我效忠笙姐。”


    “花言巧語。”冬穎冷哼一聲。


    林逍看向司笙,想要拉著司笙幫自己說話,“笙姐,我是不是你的人?”


    “算不上。”司笙收迴視線,淡聲跟冬穎道,“不過,他慫,沒膽說。”


    林逍:“……”


    求你給小弟留一點尊嚴。


    再這麽打擊他,他是會叛變的。


    “哦。”


    冬穎勉強信了。


    “我先前問過你——”冬穎頓了下,眸色深沉幾分,抿唇問,“你知道樓蘭計劃嗎?”


    樓蘭計劃。


    這四個字一出口,周圍一幹人等紛紛抬目看去,動作異常明顯。


    就連站門口的段長延和淩西澤,目光都掃過來。


    察覺到他們的動作,冬穎愣怔了下,恍然:“先前問你沒反應,現在……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司笙“嗯”了一聲。


    她看了眼段長延。


    歎息一聲,段長延手肘搭在車門上,接過司風眠遞來的一瓶水喝了口,然後長篇大論地將他們所知的“樓蘭計劃”“機關城”之事,一一跟冬穎說了個清楚。


    冬至昨晚聽了一耳朵,沒想今日他們還經曆這麽多事,聽得恍恍惚惚的,隻覺得這個世界可真精彩,什麽驚險刺激有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他聽得很入迷。


    林逍看冬至聽得認真的模樣,歎了口氣,塞給冬至兩顆糖,心想這傻白甜真該放溫室裏養著。


    聽完段長延的講述,冬穎沉默片刻,暗自在心裏消化了下。


    好半晌後,冬穎才道:“最近一直有人在找我,我打聽到跟機關城有關,所以藏匿行蹤來西北找個故人——”


    話到這裏,冬穎忽然止住了。


    她側首看向司笙。


    “說起來,這事跟你有點關係——”冬穎頓了頓,仰頭灌了兩口水後,話鋒倏然一轉,“我知道你送給冬至一機關盒上刻著銀杏葉,你是最近機關圈裏很火的神秘人物、銀大師吧?”


    “銀大師……很耳熟啊,不是最近道上一大傳說麽……”


    林逍接過話,後知後覺琢磨明白冬穎的意思,登時瞪大眼睛盯著美若天仙的司笙,“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是你?!”


    懶懶往後斜乜著他,司笙冷冷一笑,“我不仙風道骨?”


    林逍:“……”


    司笙又問:“我不世外高人?”


    林逍:“……”


    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天仙說什麽就是什麽。


    無形威脅完林逍,司笙又跟冬穎道:“嗯,是我。”


    冬穎沒驚訝,點點頭,表示了然,然後說:“我被他們誤認為是你了。”


    “……”


    “……”


    “……”


    風吹過,很安靜。


    停頓須臾,司笙緩緩抬起手指,蹭了下鼻尖。


    她問:“怎麽迴事?”


    冬穎:“說來話長。”


    《密室逃脫》帶火機關術後,冬穎就發現有人背地裏跟蹤、試探她。明麵上的也有,都是自稱大師、教授的人上門拜訪,請教機關術的。


    背地裏的人,冬穎管不著。不過找上門來的,冬穎見是同行,開始沒起疑,就跟他們交流了。


    ——隻是她發現這群人名不副實,在機關術的領域就是一嬰兒,屁都不是。所以,再遇上前來“請教”的,交流欲望就漸漸淡了。


    後來,這群人就不找上門了。


    但是背後跟蹤她的人,越來越多。


    冬穎起了疑,反坑了一撥人,從他們嘴裏撬出一點消息——他們在找一個叫“銀大師”的人。


    司笙第二次錄製的《密室逃脫》播出後,《密室逃脫》官博因為想證明司笙“想要暴力開機關也得具有一定機關術紮實基礎”,所以將機關設計圖紙公開在網上任由網友們去分析。


    而,那一期的密室,正好是冬穎設計的。


    專業一點的,隻要看到圖紙,就知道冬穎的實力非同小可。——尤其是在機關術圈沒幾個有能耐的人時。


    於是一直盯著“銀大師”的人,很快就根據圖紙開始聯想——“冬穎會不會是銀大師”。


    從而找出一堆人來試探冬穎。


    後來大概是證實了這一點,所以那些絡繹不絕來找她的人才有所減少。


    聽到這,司風眠舉起手,打斷冬穎的話,在冬穎凝眉看過來時,他弱弱地問:“他們怎麽不懷疑我姐?”


    這一問,問出在場之人的想法。


    ——解開機關術的人不牛嗎?


    ——設計兩個密室的人不牛嗎?


    ——司笙為什麽不值得關注一下下?


    冬穎表情有點古怪,輕咳一聲,說:“我也問了下,大概是他們覺得師妹隻是在立人設。他們把師妹設計的兩個密室都歸功於我了。”


    眾人:“……”


    好吧,有色眼鏡害人。


    司笙暗自磨牙,冷冷勾唇。


    被氣笑了。


    ——黑粉各種給她找借口倒也罷了,這些個人還對她存有偏見?


    ——是人嗎?


    司風眠悠悠出聲:“姐,不會你自爆都沒人信吧?”


    就像zero那樣……


    如果不是司笙直播畫圖證實她的身份,網友怎麽會相信“司笙就是zero”?


    畢竟大眾心目中的司笙就是一徹頭徹尾的花瓶……


    “……”


    司笙涼颼颼地看向司風眠。


    司風眠縮了縮脖子。


    “師叔,別拍戲了吧,這身份太坑你了。”段長延由衷地給司笙提議,“降低你的逼格!”


    司笙:“……”


    被司笙冷眼刀子刮到,段長延默默往旁退了一步。


    結果淩西澤的腳不知何時伸過來,他後退時被絆倒,一個踉蹌往後倒,抓住車門才狼狽地穩住身子。


    段長延憤然地瞪向淩西澤。


    淩西澤不動聲色地看向司笙,神色平靜,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段長延:“……”這老狗比!


    見到淩西澤為自己出氣,司笙心情才算好一點,看了看冬穎,示意她繼續往下講。


    “我問出一點消息,找我跟樓蘭計劃有關。不過,剛問出來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他們察覺到了,當晚就派人來抓我。”冬穎繼續道,“之後我就來了西北,想找個故友——準確來說,是師父的故友,問問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司笙來了興致,“老易的故友?”


    “對,”冬穎頷首,“他也是樓蘭計劃的參與者。”


    “不是,這項目不是保密嗎?”林逍忍不住,又賤兮兮地開了口,“怎麽整的誰都知道,而且嘴巴一個比一個不嚴實?”


    冬穎又看了她一眼。


    林逍:“……”


    冬至沉沉歎息,勸道:“逍哥,你閉嘴吧。不然容易挨揍。”


    “……”


    林逍瞪他。


    冬至不痛不癢。


    不想跟林逍多費口舌,冬穎直接道:“我知道是個意外。”


    差不多三十年前,冬穎那時候還在易中正門下學習機關術。


    那是一個周五。


    冬穎放學後,一般都會去小巷裏找易中正學習。但那天放學比較早,冬穎就提前去了一個小時。


    正好遇見有客人來串門,在家裏跟易中正聊天。


    冬穎就是在門口聽到他們談的事。


    “其實我也忘了,能記得的不多。”冬穎道,“師父故友就是那年核心工程師之一。大概是說圖紙被銷毀,但機關城裏困住的東西畢竟是個禍害,今後肯定會重啟機關城的。他問師父,要不要留一手。”


    段長延問:“怎麽留?”


    停頓兩秒,冬穎眼睛微微闔上,爾後又睜開,道:“重畫圖紙。”


    段長延訝然:“這種事能辦到嗎?”


    設計圖紙和複原圖紙可不是一個級別的。


    設計圖紙各有工程師負責各個部門,損耗百人團隊的心血、智慧、時間才得以完成。


    如果將所有人找齊還好說,但他們團隊一遣散就杳無音信,在一起時還是隱姓埋名的。


    “能。”冬穎篤定道,“師父是唯一一個能辦到的人。”


    林逍忍不住開口,“一個人?”


    “嗯。”


    冬穎應聲。


    林逍暗自嘀咕:“這踏馬是神吧,一座城的圖紙複原誒——”


    “……”


    司笙垂了垂眼簾,沒有說話。


    在別人一致認為不可能的事……她知道,易中正真有這個實力。


    就像秦凡擁有過目不忘且複製的能力;


    就像鍾裕時隔五年依舊能記得台詞和人像;


    就像段長延五感超出常人,是個天生的美食家;


    就像鄭永豐能成為一台精密的機器輕鬆完成段長延所有苛刻要求;


    ……


    這些人,可遇不可求。


    但確實存在。


    甭說易中正在機關術上的造詣遠超於她。哪怕是她,複原她設計出來的圖紙,隻要用心,成果都不會差之分毫。


    淩西澤倚在門邊,神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他問冬穎:“他們成功了嗎?”


    “不知道。”冬穎搖了搖頭,“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複原的。我當時聽到的,大概是師父考慮舊友的提議。之後——唔,反正我後來就被發現了。”


    “……”


    眾人沒說話。


    冬穎繼續道:“後來幾年,我也見過師父這位舊友,平均一年來一次吧。——我剛知道,師父同意複原圖紙,舊友來找師父,是一起研究圖紙的。”


    司風眠聽得津津有味,忙問:“冬姐,這位故友你找到了嗎?”


    “幾年前就去世了。”


    “……”


    “不過,有點收獲。”冬穎說得口幹舌燥,又喝了口水,繼續道,“我在他的遺物裏找到一份圖紙,應該是師父畫的。不過我看不懂,大概也不是機關城的完整圖紙——”


    冬穎看向司笙。


    滿懷希冀。


    素來自信囂張的司笙,這次迎上冬穎的視線,稍微有點底氣不足,猶豫片刻後,不緊不慢地說:“我沒準能懂一點。”


    “師叔,謙虛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段長延被她唬住,驚愕地說,“你應該是——你們機關術圈算個鳥的態度啊!”


    司笙涼涼地剜他,“知道你師叔外公的厲害?”


    段長延:“……”好吧,不知道。


    “沒看過,所以不知道。”司笙摸了摸後頸,挑挑眉,將話說得挺保守的,“我可以看看。”


    冬穎也有點驚訝,琢磨了下,遲疑地感慨:“……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謙虛。”


    “嗯!嗯!”


    後麵的林逍點頭如搗蒜,非常讚同冬穎的說辭。


    在他心裏,司笙素來是無所不能的,何止一個“囂張”了得!


    謙虛?


    她字典裏就不存在這兩個字!


    “啊,我是一花瓶。”司笙往後一倒,扯出一抹慵懶的笑,悠悠然道,“不過,除老易之外的機關術大師——都是渣。”


    感覺被親師妹內涵到的師姐冬穎:“……”


    眾人:“……”


    行吧,就當你的謙虛是建立在對長輩的尊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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