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皇帝三天三夜的慶功賜宴,酒林肉池,美女無數,犒賞在邊疆為保衛家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兩國之戰,勝利總是用性命交換來的,此時不盡情享樂,又要更待何時?

    但成百上千的敗軍戰俘,命運又將如何?

    “稟告如夫人,戰俘們將會於下午在奴市販賣。”

    “賣為奴隸?”

    錦瑟點點頭。

    “帶我去看看好嗎?”

    “這――殿下會不會不高興?”

    “他並沒有限製我的去處,不是嗎?”

    錦瑟猶疑了片刻,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京城的東郊,有個大型的奴隸市場。官方賣戰俘為奴,是曆來的習慣。各地的奴隸販子們收到風,已經早早來到等待,大聲議論奴隸的價位,盤算著大賺一筆,不帶任何感情,就像是議論販賣牛羊牲口一般。

    總算有負責官員出來,帶著一大疊身份文件,命令戰俘們站上高台,讓台下的奴隸販子們看清楚。這些前不久還身披盔甲的士兵,戴著沉重的手鐐腳銬,垂著頭排成一列列走上台去,被人像貨品般討價還價。有些戰俘身上還帶著傷,走得慢點,已經有皮鞭抽在身上。跌倒地上的,便要挨上幾腳!

    奴隸隊伍的後排發生了騷動,我擠過去看發生了什麽事。隻見地上跌坐著滿身鮮血的半大孩子,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擋在他前麵。幾個押運的士兵舉鞭便抽,魁梧男人應該有些功夫底子,雖然戴著沉重的手鐐腳銬,身手仍算敏捷,將幾條皮鞭抓在手中,往前用力一扯,士兵們打了個跌蹌。士兵們見同伴吃虧,圍上來舉起武器便向兩人揍去。地上的男孩大聲哀號,魁梧男人盡力抵抗,怎奈寡不敵眾,身上早挨了好幾下子。

    有士兵抽出刀來欲砍那男人,我嚇得尖聲大叫:“住手,住手!”

    場麵實在太混亂了,根本沒人聽得見我的聲音。眼看那男人危在眉睫,即將被斬於刀下。我急得不顧一切,衝進人群裏,伸開雙臂擋在那男人的身前:“快住手!”

    “住手!休要傷了三…。。夫人!”錦瑟出手卸下幾人的兵器,但仍有一名士兵收手不及,刀鋒劃過我的左臂,鮮血沽沽流了出來。

    “如夫人!”

    錦瑟奪了把劍暫時逼退眾人,馬上就有更多士兵上前將我們團團圍住。正當不知所措時,有名帶隊的將領認出錦瑟,高喝:“都住手!錦瑟小姐,原來是你!”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左臂吃痛,捂住傷口大叫“哎喲!”錦瑟將劍拋在地上,點住我臂上的穴位止住流血。“快命人取金創藥來。”那名將領雖然不知我是何人,但錦瑟常跟在昊的身後出入,軍中不少將領都認識她。刹時間,我們女子的身份被眾人認出,急命人取了金創藥來幫我包紮。

    那兩名奴隸身上也全是傷痕和血跡,那名魁梧男人擋了大部分的襲擊,額角拉開一道大口子,血流得滿臉都是。我拿出一條手帕幫他擦拭血跡,他可能沒料到我有此舉,呆呆的沒有迴避,手帕觸及傷口,他痛得哧牙裂齒,卻忍住沒有發出聲音。看得出來,他的性格應該是極為要強的。

    我迴頭對那名將領說:“這兩位可以賣給我嗎?”

    “夫人 ――”錦瑟欲要阻止。

    我擋了她的話:“錦瑟,你借錢給我好嗎?”

    “殿下不會答應的。”

    見她不準備幫忙,我摸了摸身上,頓時覺得尷尬無比。在昊的身邊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再加上自己和錦瑟出門都扮成男裝,平時昊送我的珠寶首飾一件都沒有帶在身上,若此時有支金釵或者一塊碧玉,隻怕也沒這麽難堪!兩個奴隸望著我,心裏還不知道怎麽想,說不定以為我故意羞辱他們呢!

    “錦瑟,先借我一點錢,迴去拿首飾還給你。”

    “如夫人,我們還是走吧,殿下會生氣的!”

    見無法說服錦瑟,轉過頭來與那名將領商量:“要不我寫張欠條,等下再叫人送錢過來!”

    那將領麵帶難色:“這……這不合規矩。”

    有士兵喝令奴隸們重將排好隊,繼續向前走。前麵的奴隸已經賣得七七八八,被各地的奴隸販子帶走。

    那名半大的孩子因為剛剛受了重傷,走得慢點,魁梧男子幫忙攙扶。有士兵一棍打在男人的腰上,那男人悶哼了一聲,隻微皺眉頭便又挺直背脊怒視士兵。擔心衝突又起,我高聲大說:“這兩人我買定了,你說怎麽辦?”

    有官員曬笑:“這位夫人,若你有銀子便可以賣給你!若你沒有銀子便請不要再多管閑事!”

    這時傳來一把男人聲音“我借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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