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木依和我向昊提出南下的要求。

    昊喝了口茶:“不行。”

    “為什麽不行?”柯木依急問。

    “你說一下跟他去青衣的理由。”昊不問柯木依為何要帶我走,倒來問我為何隨他去。

    “因為我思鄉了,跟兄長返家小住,有什麽不行。”

    “這個理由隻能對外麵解釋,卻不是對主人解釋的。”

    “主人?”我一時氣急“什麽時候你變成我的主人了?”

    “什麽時候?”他的眼神凜洌的像刀鋒,語氣卻仍舊平淡無奇“從把你撿上車,從看了你的身體,從你在我的身下顫抖。”

    他居然在柯木依和錦瑟及一眾下人麵前說這些話,而且就像閑談一樣毀了我的清白,可是他說的又都是事實。我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是“你-你-你-”

    柯木依突然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他為何發笑。錦瑟此時見情況不對,令所有待從退下,自己也退到門外守著。

    “殿下,你以前所做之事不過權且之計。如果你是擔心她的完全,盡管可以放心,柯木依可保她安全。”

    我見她不稱我舍妹,知道他們要開始講真話了,留神聽了下去。

    “這並非權且之計,我的確要得到她,從今以後,她就是我的。”

    “殿下,她並非我們時代的人,始終要送她迴去的,您如此決定隻怕不妥。”

    “我再說一遍,不管她是什麽人,以後隻屬於我。”

    “殿下……”

    昊輕輕揮了揮手,表示要結束這個話題“明天,我要起程去皇室起源之地祭祖,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行南下,一個是隨我一起去。”

    柯木依看了看我:“你去祭祖,那沅沅。”

    “她也一起去。”昊站起身,自顧自的去了。

    第二天,我要隨著昊的馬隊北進。

    昊帶的馬隊其實是一支軍隊,近三百多人,個個都訓練有素,連馬蹄聲都是整齊劃一。

    因為是祭祖的原因,所以除了戰馬,還帶著馬車馱了各類物品。我不會騎馬,馬隊也預備了一輛馬車給我和錦瑟。

    領軍的將領叫剛峋,長得身材特別高大,遠遠看像個巨人一般,他見到錦瑟就大聲招唿:“錦瑟姑娘,好久不見。”聲音半響還在空中迴蕩,像晴空劈了個炸雷。

    還不待錦瑟迴答,我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剛峋,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啊!”原來是柯木依追了上來。

    兩下都哈哈大笑下馬互相擁抱,剛峋一老拳錘向柯木依。嚇了我一大跳,擔心瘦削的柯木依受不受得了。結果看柯木依沒事人一樣才放下心來。

    錦瑟含笑向他招招手。

    “錦瑟,你們很熟悉?”

    “以前一起打過仗。”錦瑟像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心裏麵頓生敬意,原來錦瑟是花木蘭,難怪以前就覺得昊對待錦瑟不像對待一個平常的女官,倒像是朋友一樣。

    一路上我不時掀起簾子,觀看車外的風景。

    昊身穿黑色的盔甲騎馬走在部隊的最前麵,剛峋和幾名副將跟隨在他之後。

    這樣看起來,這支軍隊應該是昊的親衛。

    柯木依不時迴馬陪在我的窗前,給我講講看到的東西。其實有錦瑟在旁邊,我不懂的自然會問她,但柯木依一片好意,我也不時同他說笑兩句。

    自早上出城,慢慢一路荒涼了起來,慢慢就不見什麽屋舍,途中馬車和騎馬的人也越來越少,倒是景色一路都好,山清水秀,秋高氣良朗,可能是因為這個時代沒有工業汙染,天氣比較清涼,天空也透亮,連雲都似乎幹淨一些。

    小憩的時候,我向柯木依打聽:“皇族是自哪裏起源的?”

    柯木依說:“向西北走,有個叫瑪多的地方,那裏據說有4007座湖泊,像珍珠一樣分布在草原上,也是紅河的起源。”

    “紅河?”

    “是的,一條雄偉的紅色河,跨過了無數的州縣”談到瑪多,綿瑟也一臉向往。“隻不過我也是聽祖輩們說起,後來有一朝皇帝建了現在的京城,我們也居住在京城,並沒有真正看過。”

    昊和剛峋騎了馬過來,聽到我們在議論紅河:“想不想看看紅河。”

    我見他望向我,連連點頭。

    拉了一張毯子墊在他的馬背上,還沒等我迴過神來,他將我一把拉上馬,騎在他的胸前。“駕-”飛馳而去。

    剛峋高聲喝“出發。”眾士兵紛紛上馬,跟在昊的馬後跟了過來。

    第一次騎馬,還是跑著這麽快。雖然他左手抱著我的腰,我的心還是懸到嗓子眼上了,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怕自己落下馬去。一路上跑了快近一個小時。遠遠聽到“轟轟”的巨大水流聲。接著又跑了快五六分鍾,才看到一條巨大的河流橫過地麵,氣勢磅礴向前奔騰而去,河麵有近五六百米寬,河水渾濁黃得有點發紅。

    昊和我勒馬靜靜佇立在河邊,望著這條河流唿嘯著流淌,像看到這個國家的脈博在跳動一般。

    我被大自然的力量震撼了,久久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醒覺,他們說的紅河應該就是黃河。

    “在想什麽?”

    “在想一首詩。”

    “什麽詩,念來聽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鍾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唿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 我立在黃河岸邊,背誦著李白的千古絕唱,隻覺內心裏壯懷激蕩,久久不能平息。

    “好一個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昊望向我,雙目放光“沅沅,你是上天賜於我的瑰寶,我絕計不會放手。”他堅硬的手臂將我的腰緊緊勒住,像要保護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我隻不過被此景所動,背了一首受過義務教育都會背湧的古詩,沒有這麽嚴重吧。我嚇得幹脆不再說話。

    這時柯木依和錦瑟及眾將士都追了上來,原來錦瑟也會騎馬。昊下令,前往十裏路,找到村莊落腳。

    由於線路是走過的熟路,部隊緩緩前行,除了馬蹄和車輪聲,有蟲鳴聲,蛙聲,歸巢的鳥叫聲。這時已近日暮,太陽溫柔的散發著桔黃色的光,將半邊天空都染成這種柔和的色澤,高大的山影愈發的蒼翠,遠遠見到一個小村莊,坐落在山腳邊,在這個空曠的山野裏,有幾間瓦房已經升起了了炊煙,有些民居前盛開著各種各野菊,此情此景像秦時避世先民所住的世外桃源,又似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二十幾年都生活在城市的我,第一次感覺到大自然這麽的和諧,連這麽簡單的風景也是這麽的美。不由自主輕輕的哼起了歌來。“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想問陣陣炊煙,你要去哪裏。……”

    昊俯在我耳邊輕輕說“唱大聲一點。”

    我立即收聲。

    柯木依策馬在旁:“沅沅,你唱大聲一點。”

    錦瑟也求我:“如夫人,唱給我們聽一下。”

    今天能看到如此壯闊的黃河,又看到這麽寧靜的鄉間美景。本來已經十分高興,一時興起,我大聲唱了起來:“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想問陣陣炊煙,你要去哪裏,夕陽有詩情,黃昏有畫意,詩情畫意雖然美麗,我心中隻有你,又見炊煙升起,勾起我迴憶,願你變作彩霞,飛到我夢裏,夕陽有詩情,黃昏有畫意,詩情畫意雖然美麗,我心中隻有你,夕陽有詩情,黃昏有畫意,詩情畫意雖然美麗,我心中隻有你 詩情畫意雖然美麗,我心中隻有你。”

    大山遠遠傳迴來我歌聲的迴音。有一名副將大聲喊:“唱得好!”接著好多人合:“唱得好!”

    我才驚覺雖然沒有麥克風,但跟隨在昊身邊的幾十名將士還是聽到了。自己居然在這麽多人麵前表演了一迴。

    進了村子,除了借了兩間房給我和錦瑟住,其它的將士都在村民的屋外空地安營做灶,生了火做飯。

    一切都井然有序,沒有人去驚擾村民,幾百人進了村,除了車輪聲馬蹄聲,連馬都不澌鳴一聲。吃完飯後,一切都靜俏俏的。

    昊去巡視將士賬蓬,我跟錦瑟也出門走走。遠遠聽到一陣蕭聲,吹得正是我白天唱的《又見欽煙》的曲調,我和錦瑟尋聲而去,隻見柯哥柯木依坐在一棵大樹的枝梢上吹奏著樂曲,長發迎風飄起,月光將他身上的長袍染成了銀色。像人間仙子一般。

    我跟錦瑟看呆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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