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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對太子李承乾完全是一副維護的姿態,朝野上下看的分明。


    如此一來,風向自然也就有所變化。


    那些甚囂塵上的傳言也都戛然而止,當皇帝的態度明確之後,下麵人該怎麽辦已然顯而易見。


    朝臣們全都閉起了嘴巴,仿佛東宮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至於長安街頭,各種各樣的傳言也都消散,茶樓酒肆這種本來傳言四起的地方頓時安靜下來,城中各坊市的武侯,巡邏的兵丁來來往往,盯得特別仔細。


    這等高壓之下,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多嘴?所以傳言很快便沉寂下來,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魏王府裏,李泰很是失望。


    廢了這麽多心思,布了這麽大的局,結果卻是這樣,壓根沒有動搖東宮的地位,讓人失望的不是一丁點。


    李泰歎道:“沒想到平日裏父皇對太子多有不滿,但這一迴卻格外維護,實在意想不到啊!”


    “確實,陛下這次為了維護太子,動用的力量不小,連孔穎達他們都幫著說話了。魏征出任東宮洗馬更是出乎意料,至於長安城裏,最近程知節的兵馬巡查的特別嚴格,長安與萬年兩縣也都格外賣力。”


    劉軒對此也很無奈,稱心這步棋某種程度上是他安排的,而且已經潛伏了好幾年,為的就是一擊必中。這次算是個絕好的機會,可謂是雙管齊下,預期是可以動搖東宮地位的,結果卻事與願違,失望是難免的。


    但魏王府長史杜楚客的態度卻完全不同,甚至還有幾分高興,笑道:“殿下莫要鬱悶,臣以為如今倒是個好現象。”


    “此話怎講?”李泰頓時眉頭一動,有些意外,也有幾分好奇。臉上的神情也鬆動了幾分。多了幾分期許,他知道杜楚客是當朝重臣,年紀大些見多識廣,或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杜楚客笑道:“殿下。表麵上看陛下是在維護太子,可陛下為什麽這般維護太子呢?我們都知道,事情切切實實發生了,陛下是看在眼裏的,太子行為失當。甚至齷齪不齒,這些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陛下都知道,太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印象必定大打折扣,但這些不能成為廢太子的理由,或者說還沒到廢太子的地步。既然不能廢,那就隻能力保了,否則任由事態擴大,局麵就更複雜了,陛下也就更難做了。


    再者,太子如此失當之舉要是坐實了。對皇家,對陛下的顏麵有何好處?所謂子不教……”


    子不教父之過!


    聽完杜楚客的一番說法,李泰頓時反應過來,緊縮的眉頭頓時舒展開,臉上再次洋溢起笑容,笑道:“這麽說,父皇這次是不得不保太子,而非真心實意想要維護他?”


    “也不見得,畢竟是父子,陛下多少有幾乎護犢之心。但臣以為更多的是形勢所迫,齊王的事情才剛剛告一段落,尚未塵埃落定,如果這時候東宮再要出什麽閃失……”


    杜楚客道:“這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局麵。所以隻能先這般……至於往後,太子在陛下和眾大臣心目中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這往後要是不痛改前非,恐怕……”


    劉軒趁機接話道:“以太子的脾氣,會有改觀?”


    杜楚客笑道:“所以啊,陛下這次維護太子實際上算是快耗盡了舐犢之情和耐心。往後在有過錯,陛下會越發的厭惡太子,覺得太子不懂事,辜負信任等等。


    陛下的信任是有限的,當用完以後,太子再犯什麽事情,陛下還會維護他嗎?”


    李泰點頭道:“說的不錯,這麽看的話,父皇已經動了廢立之心?”


    杜楚客道:“也許,但也未必……興許陛下還想給太子些許機會吧,所以……關鍵還是讓太子繼續犯錯。”


    劉軒問道:“可是該如何讓東宮繼續犯錯呢?現在魏征輔佐東宮,那可是個極為穩重謹慎之人,斷然不會讓太子輕易犯錯的。”


    李泰同樣也表示疑惑,他對於魏征入東宮輔佐的這個舉動也是滿心懷疑。讓一個知名忠直的大臣前去輔佐太子,某種程度上是要告訴所有人,朕無意廢太子。


    “魏征管得住太子嗎?”杜楚客隻是輕聲反問了一句,然後平淡無奇道:“假若魏征輔佐都不能讓太子改過自新,那這個太子……陛下和天下人會失望到何種地步?


    所以啊,魏征入東宮輔佐,對太子而言既是好事,卻也是風險,算是一把雙刃劍,弄不好會讓人死得更快。”


    “沒錯,沒錯,杜長史所言極是。”李泰連聲讚同,臉上的神情也完全發生了變化,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同時也心生感慨,身邊有一個杜楚客這樣懂政務,懂謀略的人簡直是莫大的福氣。


    自己就沒有看明白眼前的形勢,而杜楚客卻看得格外分明,明明感覺是極為不利的局麵,很多的努力都白費了,但轉過念頭來卻是形勢一片大好,而且是實質性的大好。


    以往父皇對太子的臉色怎麽不好,但實質上東宮一直穩如泰山,枉自己還暗自高興,卻始終沒看明白局勢。倒是現在,父皇看似是對東宮格外維護,但實際上對太子卻是有諸多的不滿,而且是大為失望,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實際利益,其他的完全是虛頭巴腦的玩意,這才是最重要的。


    杜楚客笑道:“如此,殿下便不必擔心了,當前還是照樣做好一個孝順的皇子,一個賢明的親王,在陛下心中,在朝野上下樹立威望。”


    “杜長史教導的極是,本王會注意的。”李泰連連是,這一點他還是很有信心的,如今在朝堂上誰不說自己的好呢?很長時間自己的威信與名聲已經蓋過了東宮太子,也正是因此李泰也有信心與李承乾一爭高下。


    劉軒道:“那東宮……我們就什麽也不做了嗎?”


    “那也不是,該做點的什麽的時候自然不能放過,不過往後出手就要謹慎了,而且要注意一點,那就是務必要攻其要害,爭取一擊必中。那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我們就不要摻和了,一來是沒有什麽實際作用,二來若是被陛下察覺不是什麽好事。”


    杜楚客似乎對劉軒有些不怎麽放心,當即連聲叮囑。生怕年輕人不懂事衝動之下犯了什麽錯誤。


    “杜長史放心,屬下有分寸。”雖說在魏王府裏也算一號人物,乃是李泰重用的心腹,但劉軒在杜楚客麵前絲毫不敢托大。畢竟杜楚客是王府長史,又是京兆杜氏的關鍵人物。資曆擺在那裏,不是他一個小小幕僚可比的。


    人得有自知之明,如果自己不聽話不懂事,與杜楚客起了衝突,魏王李泰會保全誰,會舍棄誰是顯而易見的問題。


    杜楚客又道:“殿下記住一點,陛下不會因為別的攻訐,或者太子所謂的太子錯誤而行廢立之事。


    太子是陛下立的,也隻能由陛下自己來廢,殿下明白嗎?”


    李泰遲疑片刻。旋即點頭道:“多謝杜長史提醒,本王心裏有數。”


    ……


    相比於魏王府的春風得意,東宮之中就宛如寒冬。


    太子李承乾雖然保住了地位,卻丟盡了顏麵,而且身邊的侍從幾乎被更換一新。李承乾整個人從內到外都遭遇了極大的打擊,此時此刻,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稱心死了,那個唯一的傾聽者被帶走之後必然是死路一條,一個有損皇家顏麵的優伶是沒有資格活下去的,父皇不會容忍他繼續活著。


    沒有了傾聽者。自己再次淪為孤單的可憐蟲,原來還可以扮演胡戲放鬆一下,但現在……


    再有如此舉動,必定又是驚天動地的大變。李承乾不敢,也不能,他隻能這樣苦苦地熬著。


    雖說父皇對自己多有維護,但在李承乾看來這不是對自己的維護,父皇此舉隻是為了維護皇家尊嚴罷了,並非對自己的關心。


    因為至始至終。父皇都沒有單獨召見過他,在事發之後李承乾想過很多可能,比如父皇會臭罵自己,甚至會多有責打。


    如果是這樣,李承乾反倒開心了,至少說明父皇在乎自己,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也是一種疼愛。


    可是父皇沒有,什麽也沒說,隻是在朝堂上表現出少有的寬容,寬容的有些意外,有些過分。


    這樣的情況反而讓李承乾有些慌亂,在他看來坐在太極殿龍椅上的那個男人隻是皇帝,他的一舉一動隻是為了皇家顏麵,為了國朝穩定。那個人已經不是父親,至少已經不是自己的父親。


    李承乾本來就脆弱的內心一下子就崩塌了,心裏越發有些扭曲,心裏不由自主竟生出了濃濃的恨意。


    靠在牆角的太子殿下緊握著拳頭,一直沒有動,直到很久以後有侍從前來小心翼翼稟報道:“殿下,魏征大人到了……”


    ……


    承慶殿裏,李世民坐在禦座上,眼睛緊閉著倚在後麵,有些有氣無力。


    最近太多的事情讓他格外忙碌,也很傷心,是真正的勞心勞力,尤其是兩個兒子先後出事,更讓他這個父親難過。


    “魏征去東宮了嗎?”李世民閉著眼睛,似乎是隨口一問。


    站在角落的老宦官低聲道:“迴避下,魏洗馬已經前去東宮上任了。”


    “那就好,但願魏玄成有能耐替朕教好承乾,也但願那個不肖子能有所長進。”李世民一聲歎息,仿佛有些滄桑,有些無奈。


    老宦官站在一邊垂首而立,這句話他沒有接口,因為這個問題有難,他不該參言。


    李世民沉默片刻,又問道:“這次東宮的事情你有沒有覺得有些蹊蹺?”


    “請問陛下的意思是……”


    “那個稱心是什麽來路?還有,紇幹承基也不是吃素的,為什麽消息還是走漏,傳的滿城風雨?”李世民沉吟道:“朕總覺得其中透著不小的蹊蹺之處,怕是有古怪啊!”


    老宦官沉吟道:“陛下要覺得有蹊蹺,那奴婢就讓人去查查。”


    “好,去查查,朕得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李世民問道:“對了,李佑走到哪裏了?”


    老宦官道:“據說是到了洛陽了,因為皇五子突然生病,且病情嚴重……劉德威便留在請醫者延醫問藥,延遲趕路。”


    “病了?”李世民微微一聲冷哼。


    “是的,皇五子病了。”旁人口中都是逆賊李佑,但老宦官依舊口稱皇子。


    李世民並未覺得不妥,反而是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歎道;“那就先給他治病吧,等迴到長安論罪該殺該剮是另外一迴事。”


    “是!”老宦官清晰地接收到李二陛下釋放出的訊號,輕輕點頭。


    李世民又問道:“對了,謝逸呢?”


    老宦官道:“淮陽侯在路上,因剿滅王君度等人耽誤,啟程晚些,不過元日前應該能迴到長安。”


    “嗯,這小子這次辦的不錯,總算是把王君度等人給朕剿滅了。”李世民道:“可惜晚了些,要是能早點剿滅,也許佑兒不至於……”


    言及此處,李世民沉聲道:“謝逸算是有功,迴來後朕該論功行賞,他雖然年輕,但有功於超。今歲玉米和土豆的收成很不錯,明年就能在關中大規模推廣了,從此天下將不會再有幾個人餓肚子了,單此一功給個郡公不為過。”


    老宦官沒有說什麽,但心中卻暗暗一驚,這樣看來淮陽侯馬上就要變成淮陽郡公,距離頂級的國公爵位隻有一步之遙。


    朝中依靠功勞晉升到這個層次的,毫無疑問謝逸是頭一人,年紀輕輕的便已經能和宰輔大臣們相提並論了,著實不簡單啊!


    “對了,再給鄭氏個四品誥命,至於謝逸的官職……”李世民沉吟道:“暫時還是讓他留任弘文館,另外替朕教導好雉奴,這晉王府長史的差事他也做的不錯。”


    “是,奴婢稍後會將陛下的意思轉達給中書省……”


    李世民歎息一聲,起身道:“年節將至,讓殿中省給朕的孩子們準備些賞賜吧,新年該有個新氣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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