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相當於是當著外人正式表明心跡,秦楓說得言辭懇切,讓朱鏡媺瞬間就紅了眼圈,連日來沉重的壓力,讓她越來越難以承擔,總害怕秦楓隻是虛言安慰……


    現在看來,他是真的不在乎?


    怎麽可能不在乎呢!


    隻不過有這樣一番話,真的已經足夠足夠了,朱鏡媺深感自己遇到了良人,禁不住淚光瑩然,差點就要把所有的秘密全都和盤托出,再也不對秦楓有任何隱瞞。


    好!


    朱元璋看著這位還不知道內情的當朝駙馬,也是滿意得不得了。


    集慶這丫頭,倒是有福,她當時看中秦楓的時候,其實就連妹子都頗有微詞,認為雙方並不匹配,最終還是自己拍板,鼓勵集慶,讓她化身民女,來到淳化縣,最終成就了這樁大好姻緣。


    現在看來,除了無子,這樁婚姻簡直是完美得令人羨慕。


    就算如今的標兒和常氏已經修補了不少關係,也遠不能跟眼前的這一對相提並論。


    毛老爹雖然扮演目盲,但偶爾也能趁著秦楓不注意,偷眼觀察,隻見集慶跟她的駙馬,情深愛篤,有時目光相對的時候,彼此眼眸中都是化不開的柔情蜜意。


    這樣要好的感情,就算自己跟妹子,也不過如此了!


    尤其是現在集慶遲遲沒有身孕,若是換了尋常人家,別說是秦楓這樣的高官大戶,就算是平民家裏,也早就傳出各種風言風語,難聽得足以讓你恨不得自己去上吊。


    但秦楓沒有!


    他反而一再強調,有沒有孩子都是無所謂的,更別說什麽男孩女孩的差別。


    要都是秦楓這個想法,也就不用計劃生育了啊!


    朱元璋是有所為而來的,不能白跑一趟,現在看到集慶終身有托,欣慰之餘,當然還是要迴到正題上來。


    “咳咳……”


    毛老爹一聲咳嗽,身邊的毛驤,頓時心領神會。


    毛氏表演法則,showtime!


    “秦大人呐,還是你通透,是個明白人那!”毛驤一臉疲憊地說道:“不要孩子才好呢!你看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倒是兒女雙全了,說出去挺好聽,但就這倆孩子,讓我們夫妻二人,三五年的光景,老了快十歲!實在是太操心了……”


    “沒錯!”毛老爹立刻配合道:“要那麽多孩子作甚?要我說,不如隻生一個,管他男女!我要是皇帝,我就規定每家每戶隻能生一個,免得多了累死人!”


    啊?!


    沒參加排練的朱鏡媺,吃驚地瞪大眼睛。


    看看父皇,再看看錦衣衛都指揮使毛大人。


    這、幹啥呢?


    總不會是父皇為了給自己寬心,特意要到自己跟前來,說這通不著邊際的話吧?


    太假了……


    父皇您自己生了多少,心裏還沒點數麽。


    怎麽現在為了安慰我,就說什麽最好隻生一個,你咋不說最好不生呢!


    唉,我這個肚子,也太不爭氣了!


    眼瞅著都快大半年過去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再有幾次,那靈覺寺的七七四十九日上香,我也快圓滿完成了,我那麽虔誠,總該有點效果的吧?、


    哈哈!


    秦楓就笑,看著毛驤的一對兒女,心想這位毛兄莫非已經進入了內卷時代麽,否則怎麽有這麽超前的想法,覺得孩子多了是負擔呢。


    不過……毛老爹說得,未免太簡單粗暴!


    幸好你不是皇帝啊!


    秦楓微笑,正色道:“吾皇陛下,英明神武……”


    嘶!


    這個起始句,朱元璋太熟了,都快有了應激反應。


    自己人,輕點噴!


    一言不合就英明神武,那麽接下來的心聲通常都會有點髒。


    不過這次,倒還好!


    【還好你不是皇帝,哈哈!】


    【計劃生育,不能這麽簡單粗暴啊!教訓是慘痛的!】


    【隻生一個好?快拉倒吧……不過是飲鴆止渴的法子罷了。】


    【老朱同誌英明神武,可不能用這麽粗糙的辦法來壓製人口,否則最多百年之後,反噬就會到來!】


    啊!


    原來不行……


    朱元璋心中一凜,很慶幸自己來跑這一趟。


    事實上,日前聽了戶部黃尚書的稟報,朱元璋知道這個人口問題極為尖銳,若是不加幹預,大禍就在眼前,所以有一段時間,還真想用最簡單的辦法,規定每家每戶隻能生一個孩子,以此來限製人口飛速增長。


    現在從心聲裏這麽一聽,果然沒那麽簡單。


    秦楓的心聲,有時雜亂無章,也並不是朱元璋都能聽懂的,比如這次斷斷續續有很多什麽“寧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個”、“該紮不紮,房倒屋塌;該流不流,扒房牽牛”、“寧添十座墳,不加一個人”……


    朱元璋神色古怪,第一次用某種憐憫的目光望著秦楓。


    心想,七百年後的世界,也不容易啊!


    這人口問題,果然是個大問題,都、都需要這麽兇殘的嗎?


    不過,這件事,除了交給秦楓,還能交給誰?


    朱元璋打定主意,既然是秦楓提出的這個計劃生育,那麽具體的執行政策,當然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非秦楓莫屬!


    於是,數日之後,秦楓人在府衙坐,聖旨天上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國之大者,在於民之眾庶,而民生之繁息,又關乎社稷之安危。今朕覽天下之事,見生育之無序,人口之眾多,漸成國家之重負,百姓之困擾。”


    “思慮於此,朕心憂之,幸有戶部左侍郎秦楓者,明察遠見,謀略過人,特此降旨,命汝悉心籌劃,慎察民情,解決難題……”


    “欽此!”


    好吧!果然又落迴到我這裏了。


    秦楓接旨,心中苦笑。


    黃鐸報給老朱,老朱倒是信得過我,直接把這個燙手山芋給扔了迴來。


    計劃生育麽,是個難題!


    我家執行得倒是不錯,但要讓全國百姓,改變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少生孩子多種地,那絕不是一紙公文那麽簡單!


    接到聖旨,秦楓更忙碌了。


    前世今生,眼前所見的實際環境,與記憶裏的那些曾經爆發的弊端,不斷權衡,不斷思索,要從中找到一個相對完善的方案,既可以壓製住當前的人口膨脹,又不會導致未來的嚴重問題。


    這一忙起來,就是沒日沒夜,甚至真的快要靠近了勞模老朱,連後半夜都在伏案奮筆疾書,各種計劃方案反複推敲。


    朱鏡媺更鬱悶了。


    本來就揪心的事,現在因為秦楓耽於那些計劃,連同房的時間都少了許多,這就更沒指望了啊。


    父皇太坑了!


    那麽多文武百官,誰不能找啊,非要找他?


    夫君!


    別計劃了!咱們……生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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