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大人稍待。”


    老郎中神情謹慎,伸出兩根手指,搭在朱鏡媺手腕上,然後微閉眼睛,細細感受脈搏的跳動,忽而皺眉忽而疑惑,倒是看得不太懂醫術的秦楓和朱鏡媺,愈發緊張起來。


    似乎過了許久,老郎中才睜開眼睛,收了手,望著秦楓說道:“秦大人,以小人來看……夫人,並沒有懷孕呢。”


    啊?


    秦楓微驚,急切道:“那她剛才為什麽惡心,難道是有別的病症?你快再看看!!”


    “這……”


    “快看啊,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脈象?!”秦楓更急地說道。


    “哎呀,你別急……”朱鏡媺見他如此緊張自己,並不是因為孩子的緣故,自然是心中甜蜜,卻連忙說道:“我就說,不一定是……是那個。我早晨多吃了兩個油糕,大概跟這個有關吧。”


    “嗯,有可能。”老郎中點頭道:“夫人這幾日清淡飲食,且先觀察一下。適才小人感覺到您脈象穩健,氣血旺盛,身體應該很好,隻是偶爾的不適,那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您也知道,人吃五穀雜糧,總不可能不鬧毛病……”


    “咳,原來不是我兒子。”送走老郎中,秦楓有些懊惱地自嘲一笑,道:“要不,咱們出去走動走動?我見天氣很好,要是因為消化不良,走動走動應該就好起來了。”


    “嘁,哪有那麽快!”朱鏡媺雖然已經跟他成婚近月,蜜裏調油,說起這個卻還是忍不住羞澀臉紅,低下了頭,又想起一事,微微忐忑地說道:“你……準知道是兒子?或許是女孩呢……”


    “女孩更好啊!跟你一樣漂亮,我喜歡!”秦楓可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聞言反而蠢蠢欲動,心想雖然天氣很好,但運動這件事,不出門其實也是一樣的。


    哎!這個人!


    半個時辰之後,滿臉春潮的朱鏡媺,又是疲憊,又是無奈。


    說好的出去走走呢?


    還說不急著要兒子,你這也不像是不急的樣子呀!


    不過說起來,也有點怪,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麽……沒什麽動靜呢……


    “靠!沒水了!”


    秦楓抓起床頭的水杯,隨後扔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姿態不雅,雖然口渴也懶得起來弄水。


    “你等著,我去倒水……”朱鏡媺連忙掙紮著起身,胡亂抓了件衣服掩住胸口,不過這裏也沒有外人,理論上掩或者不掩其實是一樣的。


    “哈哈,不用不用!”秦楓沒有大男子主義,雖然到了七百年前,也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何況是自己精挑細選的枕邊人呢,他直接把神色疲憊的朱鏡媺按翻在床上,自己一躍而起,端了兩杯水迴來,遞給夫人一杯。


    哎……這樣,好像也不是個事兒。


    朱鏡媺尋思著,這座秦府,也的的確確該有幾個服侍的丫頭了,不然全都要親力親為,自己倒是願意,但以後懷了身孕,那就不那麽方便,秦楓他公務纏身,更是不可能讓他做這些瑣碎的事情,這都得算自己沒能打理好家事呢。


    “秦楓。”朱鏡媺放下手中水杯,低聲道:“明天,我出去轉一轉,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仆役丫鬟,買幾個迴來?你有沒有什麽要求,可以說出來。”


    “都行,你看著辦,這事兒你說了算。”秦楓擺了擺手,也並不反對,不然偌大的秦府,光是灑掃庭院,已經不該是他或者蘭娘來做的了。


    第二天,朱鏡媺果然收拾妥當,出了門,秦楓卻被各種繁雜的公文絆住,沒有陪同。


    春耕,已經陸續開始了。


    但秦楓現在的心思,主要並沒有放在這件理論上的大事上。


    有了灌溉新法,再加上幾年的熟悉,如今整個應天府的範圍內,隻要沒有大的天災降下,收齊田稅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且家家戶戶都已經有了不少的盈餘,安全線拉到很高,有至少一半的人家,哪怕今年莊稼歉收,也是不愁吃喝的。


    秦楓判斷出,時機差不多也算是成熟了。


    上元、江寧、句容、溧陽、溧水、江浦、六合,還有自己府衙所在的淳化。


    此為應天八縣。


    按照大年初一那天,各縣令在秦府談的那些思路,現在事情過去一個月,他們摸清了知府大人的意圖,自然是不敢怠慢,全都無比認真地思索方案,因地製宜,現在把請示的文書計劃,全都遞了上來。


    句容的施工隊,溧陽的棉花紡織,可以重點關注一下,或許短期內就能見到一定的成果。


    溧水的特色小吃,江浦的石匠工藝,還有江寧縣令丁歙提出的那個比較超前的想法,估計暫時還難以開展,得慢慢來。


    六合不用說了,隻是一個工場,就足夠鼎臣忙活的,出成果更是遙遙無期,那是一步放眼未來的大棋。


    至於上元麽……


    這魯岩,真是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應天八縣,隻有上元縣縣令魯岩,啥計劃也沒報上來,倒也不是怠慢,前後一共發了三封文書,不是強調困難,就是空口表忠心,態度雖然拉滿了,但對於百姓民生,看來的確是缺乏具體的執政思路。


    沒奈何,自己這個做知府的,隻能親自去上元縣走一走,看看那裏的風土人情,適合發展一下什麽項目。


    說起來,上元縣距離淳化相對比較遠,所以秦楓雖然做了兩年知府,還真沒正經去過。


    今天……


    正轉著念頭,外麵已經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聽上去人數竟然不少,伴隨著熟悉的語調,遠遠傳來。


    嗯?


    秦楓一愣,隨即想到,是蘭娘迴來了。


    好家夥!


    效率這麽高的嗎?


    就這大半日的光景,已經把人都買迴來了?


    這……這個時代,我果然融入得還是不夠透徹,這要是擱七百年後,別說買人了,就算是買大件家電,半天的工夫也沒這麽利索的。


    行吧,早晚的事兒。


    既然買迴來了,那就看一看,畢竟這些以後都是秦府裏的仆役下人,丫鬟侍女之類,用得是否順手,也影響心情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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