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是每個男孩的浪漫。


    秦楓的這幅藍圖,隻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便已經讓十七歲的朱標,和十歲的楊開天,被深深吸引住了。


    就連最初搞出來蒸汽機模型的楊開天,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搞的東西,能夠用來征服海洋,走到海洋的另一邊,看看截然不同的世界景象。


    “老、老師!”楊開天激動得小臉通紅,唿吸急促地問道:“這個汽牛,真能用在大船上?”


    “當然,不止是大船。”秦楓印象裏,蒸汽機最初幾種應用,就包括了蒸汽船,雖然不知道細節,但一定是可行的。


    “老師!您能教我麽?”楊開天愈發興奮,眼前仿佛一片瑰麗,徐徐展開。


    “具體的,我教不了你……”秦楓搖頭道:“你要記得,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人類的未來,豈能隻是限製在陸地上?除了海洋之外,你們就沒有想過天空麽?”


    伸手,向上一指。


    朱標和楊開天,再次呆滯。


    天空?!


    這時候的秦楓,雖然語焉不詳,卻每句話都遠遠超出了兩個少年能夠想象的極限。


    原本,秦楓提起那個明年要開始搞的工廠,雖然也是一樁很令人振奮的事業,但充其量就是琢磨著把楊開天的那些奇思妙想實現了,讓那個燒水的大家夥能夠耕田,一聽就很好玩的樣子,他們甚至都沒考慮到這東西真的用來替換耕牛,消耗的燃料和牛馬消耗的草料,究竟哪個更經濟些。


    但是今天聽秦楓這麽一說!


    這工廠不但大有可為,甚至其廣闊程度,還要遠超想象。


    海洋,除了秦楓之外,他倆誰都沒見過。


    朱標還好一些,因為畢竟是身份超然,若要看相關的文字記載,很容易就能找到許多。


    但楊開天對於海洋的全部認知,最多就能比照著淳化縣流經的那條小河,然後在腦海裏給它放大個一萬倍、百萬倍,大約就是海洋了吧。


    要真是有那麽一天,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造出的超級大船,在海洋上馳騁航行……


    死也能閉上眼了啊!


    然而,還沒等兩小隻反應過來,秦楓卻又已經將話鋒再次切換,伸手指天。


    此時此刻,在朱標和楊開天眼中,秦楓簡直就像是傳說中菩提樹下證道的那位佛祖,伸手指指天,再指指地,那便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可是,這位秦大人,秦老師,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海洋,還能想象一下,畢竟就算是小河上麵,也是有船隻擺渡的,這從古至今都不稀奇,三皇五帝時代就有獨木舟了。


    然而,天空?


    楊開天和朱標,隻能是兩臉懵逼。


    秦大人,您這是要上天啊?


    “老師!!”楊開天的聲音激動得都變了調子,顫聲道:“您、您的意思是說,我這個汽牛,甚至可以變成……汽鳥!翱翔在藍天之上?!”


    哈哈!


    你看,思路打開了,格局就打開了。


    秦楓微微一笑,卻不置可否。


    印象裏,飛機的技術,可不是靠蒸汽機的原理,空氣動力學更是極其複雜的一門學問,如果自己穿越到洪武年,並不能長生不老的話,那麽終其一生,也是絕對看不到的。


    不過,自己的認知,也隻能代表另一個時空中,已經被發掘出來的科學技術,況且自己一個不入流大學的學生,充其量也就是了解一二,要細化起來,跟文盲的差別也並不大。


    既然如此,又何必用自己那點未必靠譜的認知,來限製這個孩子呢?


    自己要做的,並不是具體指導,而是幫他們打開格局眼界。


    埋下一顆種子,或許就在未來的某一天,盛開出自己都無法預料的美麗花朵。


    秦楓雖然沒有迴答,但楊開天和朱標兩個人,想象的翅膀已經插上,便能夠自由翱翔在藍天之上,他們吃驚地微微張著嘴,眼睛呆呆地望著湛藍的天空,想著未來真的可以在這裏飛翔,像鳥兒一樣……


    這時候,他們聽到秦楓說。


    “去吧!你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兩個少年遽然心驚,重新將目光落迴秦楓,卻見他依然笑容溫潤,仿佛說的不是虛無縹緲的神話,而是真的能夠抵達的理想彼岸。


    真的,可以麽?


    這兩個加起來也不過才二十七歲的小小少年,從這一日,心中那顆或許可以被稱之為理想的種子,真的埋了下去,深深地埋在心底。


    從這一刻起,不論是以後他們做平民也好,做皇帝也罷,都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刻的暢想,也不會忘記這一刻的秦楓。


    秦楓所描繪的那個廣闊未來,哪怕他們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卻依然是值得付出畢生心血的偉大事業。


    不是為了大明。


    不止是為了大明。


    人類的征途,在星辰大海!


    “學生,受教了!”楊開天臉上的憧憬,漸漸化作深深的崇拜,對著秦楓一躬到地,雖然並非是具體技術的指點,但今日這番提點,如醍醐灌頂,打開全新世界,讓楊開天以前隻是自發自覺產生的發明動力,化作如今更加清晰的理想輪廓,這是造化之恩,自當銘記終身。


    朱標不說話,但卻跟著楊開天一起,向著秦楓躬身。


    別說他還隻是太子,就算已經是大明皇帝,秦楓也一樣當得起這樣的一拜。


    秦楓,當奉為帝師!


    “聊什麽呢這麽熱鬧!飯都好啦!要不邊吃邊說呀?”


    一個嬌柔的聲音插入進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然後才從內堂走出一位窈窕女子,如雲的鬢發高高束起,儼然已是新婦的打扮,但眉目間卻依然還是朱標熟悉的少女風華。


    妹妹,跟我同一天結婚的呢。


    朱標眼前一亮,看這位從小幾乎是一起長大的親妹妹,神情依然嬌憨頑皮,隻是臉頰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春潮,還帶著洞房花燭夜的無限美好。


    “咳,你怎麽還閑不住呢!我們點外賣就……呃……”秦楓是有點心疼的,畢竟自己也沒少折騰,人家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呢,剛完成人生大事,還得起來做飯。


    這邊聊得盡興,的確是忘了還有吃飯這迴事。


    外賣差點脫口而出,才想起這裏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嗯,或許這個新建的秦府,也的確應該多些丫鬟仆役之類的了,總不能什麽都親力親為,顯得頗為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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