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現在這個名字?”秦楓微笑道。


    嘿!這小子,胡說什麽呢!


    楊二更不樂意了,顯祖,多好的名字啊,當時可是集中了全家的智慧,這小子竟然還挑三揀四……


    怎麽的,不比那個徐有財好很多?


    “也不是不喜歡……”楊顯祖有些忸怩地說道,還好臉色本來就黝黑,倒也看不出紅色。


    “開工。”秦楓略一思忖,心中已有定計,沉聲道:“你這個‘汽牛’,實有開天辟地之功,顛倒造化之能,因此,索性就從這裏,給你取個名字,叫楊開天,字……長庚。”


    啊?!


    楊顯祖吃了一驚,神色微微慌亂。


    這名字,也太大了吧!


    開天辟地……我一個小小的農戶,哪裏當得起這樣的稱唿。


    莫不是要造反?


    “當得起的。”秦楓伸手按住楊顯祖小小的肩膀,正色道:“就憑這個汽牛,孩子,你是我的驕傲,你是大明的驕傲,你是華夏的驕傲!不管它未來發展到什麽形態,如何移山填海,如何改天換日,但所有人都會記住它現在的模樣,也會同樣記住你。”


    這……


    楊顯祖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縣學學生,有點自己的小心思,想要人前顯貴,然後憑一腔熱血,倆月時光,鼓搗出這麽個東西,萬沒想到竟然得到老師如此讚譽,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悄悄伸手使勁掐了一下大腿。


    疼!


    竟然是真的?


    楊顯祖,或者現在應該叫楊開天,楊長庚,咀嚼著老師剛剛賜予的名字,心中震撼莫名,一時間囁嚅著嘴唇,竟是沒了聲音。


    秦楓看著他,也看著同樣震驚的楊父楊母,知道現在見證這個曆史性時刻的四個人當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還完全沒意識到這台醜陋而笨拙的機械,到底意味著什麽。


    開天,並非憑空臆造,而是來自於那本本來要到明末才發行的《開工天物》。


    這本書被譽為“17世紀華夏科技的百科全書”,全書十八篇,詳細描述和記錄了華夏古代農業和手工業30多個門類的技術和經驗,內容幾乎包括了當時的全部的農業生產和手工業領域。


    從字麵上看,天工,與人工相對,指的是巧奪天工的意思;開物,是打開萬物之謎,指的是通曉萬物的道理。


    現在,秦楓從這個書名裏摘出兩個字,送給楊顯祖,讓他從今天開始,改名叫楊開天。


    而長庚兩個字,正是《開工天物》的原作者宋應星的字,也是指夜空中的金星。


    秦楓看楊顯祖,就仿若是熠熠閃光的黃金,就算一時蒙塵,也總會發光發亮。


    “老、老師……這個東西,還沒做成呢。”楊開天得了這麽大氣磅礴的名字,愈發慚愧,想到剛才那個無法解決的問題,更覺得渾身難受,生怕辜負了老師的期許,讓老師失望。


    “嗬……”秦楓一笑,淡淡道:“讓我來猜一猜,問題是不是出在氣密性上?”


    啊!


    一語中的,楊開天直接驚呆了。


    老師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吧?


    怎麽……我都還沒說呢,他已經知道了?


    這難道也是能看出來的?


    又是驚訝,又是興奮,老師既然知道這個問題,想必也知道解決辦法!


    太好了!


    被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許多時日,楊開天咽了口唾沫,竟然瞬間就把所有的其他情緒都拋之腦後,直接拉著秦楓的手,拖到那台汽牛前,一臉的期待和懇求。


    “這個問題……”秦楓沉吟,若是沒有合適材料的話,也並非完全不能解決,但肯定要依賴手段高超的能工巧匠,至少不能是這麽粗糙的,一個孩童手搓出來的東西,雖然也還是無法完全解決氣密性難題,但結合目前能找到的材料,總能把這個最關鍵的“汽缸”做成差不多的樣子,用來耕田或許還力有未逮,但用來帶動一些織布機之類的小型器械,那已經足足夠了!


    慢慢來,不著急……


    “秦兄!!”


    忽然,遠處傳來高亢的叫聲,大聲問道:“秦兄在不在這裏?有誰看到秦大人了?”


    呃?


    黃彪?


    秦楓愣了一下,這人喝多了吧,怎麽又來找我,剛才還急匆匆跑出去了啊。


    “啊!真在這裏!”動念間,黃彪已經一眼看到了站在這裏的秦楓,他絲毫沒注意到那個古裏古怪的機器,一個箭步就衝上前來,激動道:“找到了!秦兄!你說的那個橡膠,我找到了!!”


    什麽?!


    秦楓猛吃一驚,暗想這也太巧了吧,還真是缺什麽來什麽?


    可是這黃彪,哪來的橡膠?你也是穿越者?


    “我家!”化身黃彪的朱標,不能透露太多,隻能含混說道:“上次萬國來朝的時候,我家在京城邊上,就有一個不知什麽國家的使臣,帶來幾顆據說是他們那裏的橡膠樹,我爹看著稀奇,就留著種下了,現在已經種活啦!你說的那個橡膠樹的汁液,白色的,也已經能弄出來了……”


    說的,好像是真的!


    秦楓愣怔,莫不是真有天佑大明?


    這汽牛,加上忽然降臨的橡膠樹……


    除了秦楓之外,可能沒人能理解這兩者能有什麽關聯,朱標心心念念的可不是這奇怪機器,而是自己跟異國公主的事。


    也隻有秦楓知道,當橡膠製品進一步成熟,能夠幾乎完美地解決氣密性問題之後,這個現在還醜陋而笨拙的汽牛,能發揮出多麽恐怖的絕大威力。


    相比之下,黃彪需要的那小玩意……真是連副產物都算不上。


    唿!


    秦楓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臉色微微茫然的楊開天,再看看一臉興奮期待的黃彪,心中一個極其宏偉的計劃,漸漸有了最初的雛形。


    此事,太過重大。


    牽涉到的技術革新,也實在太過超前。


    做出成績之前,不妨先隱秘行事。


    否則若是一開始就大張旗鼓,說不定朝中會有很多老舊實力的掣肘,萬一老朱再不支持,那反而麻煩。


    有黃彪,有楊開天,還有我現在幾乎能夠掌控的大明戶部。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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