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各人迴屋歇宿。元泰在房裏坐臥不安,極想出去四處逛逛,邀其他三人同去,卻都說天色太晚,明日再去。元泰焦躁起來,沒好氣地道:“管你們呢,愛去不去。”說罷,便奔出院去。馮賈吳三人在後叫喚,裝作不聞。

    元泰在莊中轉來轉去,早忘了白天所走路徑。遇到有人處,便即改道,幸喜他功夫也頗不弱,並未被人發覺。如此這般轉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卻從一處邊門而出,抬眼便望見一大片竹林,林邊便是洞庭湖。元泰展開輕功,沿著湖邊疾奔。

    一口氣奔出七八裏之遠,便停下歇息,但見湖麵遠處漁火點點,腳下不停響著湖水拍打岸邊的聲音,一陣陣湖風拂體,隻覺通體舒暢,胸臆大豁,忍不住便將“震陽掌”逐一打將開來。

    剛演習數掌,忽然遠遠聽到一陣鑼聲響起,其間又混雜數聲鈴響,但又不似平常鑼鈴之聲,極目望去,朦朧間看到遠處林邊奔來數個黑影,隻見那數個黑影緊緊相連,一跳一跳地縱躍而行,動作大是古怪。元泰好奇心起,輕步走到湖邊一座大石之後,暗中窺探。

    隻聽那鑼鈴之聲愈加清晰,竟頗有陰森冷寒之意。那數個黑影奔至近處,看清卻是四個人影,前麵一人拿著鑼鈴,邊走邊敲,後麵三人則頭戴高高的帽子,身上披著寬大的黑布。但奇的是這三人身體僵直,雙臂平伸,兩腿靠攏,膝蓋不曲,竟如同僵屍一般跳躍奔走。元泰心中一驚,立時想到兩個字:“趕屍!”

    元泰小時便道聽途說,曉得湘西之地有“趕屍”習俗,乃苗人蠱術。湘西山路崎嶇,極難行走。本地人若客死異鄉,無法用車馬運迴家鄉殯葬,是以便用趕屍之法驅屍而歸。那趕屍匠將黃符罩在死屍臉上,並在其肢體上噴灑奇異藥水,又用朱砂點其七竅等處,那死屍便可站立行走,以供驅策。種種說法,神秘莫測,奇詭可怖。

    這時,那四個人影更加近了,元泰瞧見最前一人隔不多久,便朝空中灑一些類似紙片等物,暗道:“這人便是趕屍匠了,灑的也必是紙錢無疑了。”又想:“自來隻聽說湘西之地有‘死屍客店’,故而可趕僵屍,怎地這嶽陽城也有這等古怪之事?”心裏想著,眼睛則一直盯著那一人三屍。他本就好奇心重,看到這等怪邪之事,更是全神貫注,欲探個究竟。

    那趕屍匠領著三具僵屍蹦蹦跳跳地從元泰身前經過,徑直朝“混元莊”而去。元泰心中一動,暗道:“莫非與‘瀟湘派’有關?那得仔細瞧瞧,或有好戲可看。”想到這兒,便即起身,悄沒聲地遠遠跟在後麵。

    隻見那一人三屍慢慢跳躍進竹林深處,在一片空地上停住。元泰遠遠藏在竹子之後,借著月光凝神細辨。隻見那空地旁邊放著三個長方形的巨大黑物,似是箱子一類。那趕屍匠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咒語一類,嘰裏咕嚕聽不清楚。念畢,那三具僵屍齊刷刷轉了個身,仰天而倒。那趕屍匠依次將黃符從三具屍體上揭去,又從身上取出一物,衝著三具屍體倒灑,想必是藥水一類物事。隨後,那趕屍匠點亮一支火把,插在地下。

    借著火光,元泰看清那趕屍匠容貌奇醜,身材魁梧。那貌似大箱子之物卻原來是三隻棺材。三具屍體臉色煞白,直挺挺僵硬在地。隻見那趕屍匠將三具棺材逐一打開,又從其中一個棺材裏取出一個包裹,解開來拿出一堆衣服,卻是壽衣壽帽一類。那趕屍匠拿著壽衣分別給三具死屍穿上,又戴上壽帽。然後逐一將屍體搬入棺材之中,掩好棺蓋。諸事已畢,趕屍匠便轉過身子,沿著來路迴去了。

    元泰見那火把兀自未熄,映襯著三具黑漆漆的棺木,四下裏靜悄悄的,說不出的詭異驚怖之意。元泰心中卻大為好奇,拔腳便想走過去揭開棺木瞧個究竟。忽然數道火光照射進竹林中,緊接著便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有數人走進林子。元泰趕緊停步,屏息斂氣,暗中細瞧。

    隻見走進五六個人,各執火把,其中尚有一名女子,身形窈窕,容色清麗。幾人走到棺木之前,其中一名虯髯大漢道:“四師弟,可是這裏嗎?”另一名三十歲出頭的漢子道:“不錯,二師兄,與那趕屍法師約好便在此處接人。”虯髯大漢道:“開棺驗屍。”聲音低沉,略帶幾絲悲痛之意。三人走上前去,打開棺蓋,俯身探進棺內,似是在查驗屍體。

    過得片刻,前麵兩人查驗完畢,齊道:“不錯,正是中了‘神農派’歹毒暗器‘黑星截脈針’而亡。”第三人卻兀自探身棺內,似未查驗明白。虯髯大漢衝那人叫道:“五師弟,怎樣?”那五師弟奇道:“咦,怎會如此?奇怪。”猛然大叫道:“二師兄,此人。。。”話未說完,突然大聲慘叫,那五師弟身子驟然飛起,跌至丈餘之外。

    眾人大驚,尚未緩過神來,便見一人從棺木之中躍將而起,縱聲大笑,笑聲尖銳刺耳,聽來極不舒服。那人躍至一旁,負手而立,得意洋洋地望著諸人。元泰朝此人一望,赫然便是適才走在最後的那具僵屍,竟爾活轉過來。隻見那人依舊臉色煞白,身形瘦削,三十餘歲年紀,全身黑衣黑褲。

    那四師弟叫道:“竟然是你!”那人哈哈大笑,道:“不錯!是我。你們是不是很意外呢?”虯髯大漢臉色頗為鎮定,並不驚惶,低聲道:“先去瞧瞧五師弟。”兩人領命,飛奔過去。

    虯髯大漢問道:“你是何人?”那黑衣人滿臉輕蔑之色,卻不迴答。那四師弟低聲道:“此人便是殺害七師弟的兇手,‘神農派’五毒之一,‘奪魄黑蜈’婁奕!”諸人聞言,失聲驚唿。那女子柳眉倒豎,道:“那還跟他囉嗦什麽?先殺了他為七師弟報仇!”說著,“唰”地一聲,拔劍出鞘,便欲動手。

    虯髯大漢伸手攔住,道:“三師妹,慢著,且勿輕舉妄動!”他見婁奕孤身一人前來,麵對許多敵手,卻依然胸有成竹的樣子,料想不是有強援接應便是有厲害陷阱設伏,何況“神農派”種種使毒手段匪夷所思,防不勝防。唯有先探探虛實,而後再動手不遲。

    便在此時,遠處那兩人背著五師弟而迴。那虯髯大漢趕忙查看,見其臉色蒼白,昏迷不醒,脈息跳動微弱,卻不見有任何傷口異狀,不知是中毒還是受了內傷。心中暗道不妙,趕緊吩咐道:“快快抬迴莊中急救!”那兩人領命,背起五師弟出林。

    豈知剛奔出數丈遠,那二人便突然接連大叫,摔倒於地,來迴翻滾,哀嚎不止。眾人大驚失色,不知發生何事。忽聽得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中了‘神農派’之毒,還想設法施救?真是可笑!”話音未落,林子裏兩個人影疾速閃過,奔至婁奕身邊,與其並肩站立。

    隻見其中一人身著黃衣,身材矮小,不盈五尺,小腹碩大無朋,四肢卻又細長,身形恰似蛤蟆。另一人則渾身衣衫火一般紅,尖臉大眼,身材瘦小。

    虯髯大漢一見此二人,登時認了出來,以前曾交過手,便冷笑道:“果然有強援策應。三師妹、四師弟,這二人分別便是‘炙心紅蛛’虞大鵬,‘冰血黃蟾’郭驍。都是殺傷過咱們‘瀟湘派’很多弟子的元兄巨惡,今日不可放走一人!”又低聲道:“小心他們的喂毒暗器。我去對付婁奕,索要解藥,醫治五師弟。”說罷,舞起一雙肉掌,縱身躍向婁奕。

    婁奕大笑,道:“來得好!”閃身避開虯髯大漢來掌,伸手從後挾出一對鐵鉤,那鉤長約三尺有餘,通體漆黑。婁奕斜臂伸出,鉤向虯髯大漢腰眼。虯髯大漢側身一讓,反手一掌拍向婁奕左肩,掌勢猛烈,力道十足。婁奕見其掌力沉雄,攻守有度,自知內力強過於己,口中讚道:“果然不愧是褚老兒的得意弟子!”揮動雙鉤,在身前舞出一團光影,護住各處要害,穩守待攻。

    那女子手挺長劍刺向郭驍,劍尖顫動,舞出一團劍花。郭驍嬉皮笑臉地道:“好男不跟女鬥,我不和你打。”閃身讓開,看其肚大腿細,身法卻頗快。那女子揮劍橫削,嬌聲叱道:“你是什麽好男?癩蛤蟆一個。”郭曉又矮身避開,口中道:“美人好眼力!我就是一隻癩蛤蟆,今日是來吃你這天鵝肉的。”言辭放蕩輕佻,竟有調戲之意。那女子聞言又羞又怒,雙頰緋紅,銀牙緊咬,長劍舞得更急,恨不得立時將郭驍斬成肉泥。

    郭驍見劍影翻飛,迅疾如雷,口中大叫:“美天鵝要吃癩蛤蟆了!”從懷中摸出一對判官筆,架開來劍,右筆伸出,疾點那女子後肋“京門穴”,認穴甚準。那女子不提防郭驍突然來攻,險被點中,忙亂間纖腰一扭,騰空翻過,姿態頗為曼妙。郭驍淫笑道:“好美人!這舞跳得俊極,老子愛看!”那女子臉色鐵青,劍上使出十成氣力,已有搏命之勢。但那郭驍雖其貌不揚,身形奇醜,功夫卻頗不弱,一雙判官筆使將開來,遊刃有餘,一時倒也奈何不得。

    那四師弟膂力雄強,使的是一柄大刀,出手便是“亂披風”之勢,將虞大鵬裹挾在刀影之間。虞大鵬所使是一條鏈子錘,長近四尺,錘身似瓜。見其勢極猛,刀法極快,不敢大意,將鏈子錘舞將開來,在那四師弟身旁兩側遊動,掣其肘腋,遏其刀勢。這二人一個刀法勢強,一個錘法靈動,各取所長,卻也難分高下。

    元泰從未見過武林中人廝殺,幼時在京城與人打架,實乃小孩子嬉戲。年齡長大後,也隻是同姚府管家侯季榮鬥過數次,但那人武功低微,不是元泰敵手。其後所遇裴嘯天、無憎大師、章誌皓等人又武功太高,難以比較。僅數日前與“天池幫”路宗義一戰可謂勢均力敵,但鬥時極短,僅僅數個迴合,雙方便已罷手,很不過癮。

    今日在洞庭湖邊,遠遠瞧著六人交手,盡是搏命惡鬥,但見刀劍影動,肉掌翻飛。當真矯若遊龍翩若驚鴻,精彩絕倫。元泰何曾見過如此場麵?直看得目眩神馳,橋舌難下。

    正在此時,忽聽遠遠傳來數人唿叫:“元大!”元泰一聽便知是馮賈吳三人尋來,便輕輕轉身,悄沒聲地慢慢走出林去。來到湖邊,迎上三人,說“瀟湘派”“神農派”兩派高手互鬥。三人聽後急忙隨元泰走進林中,看個究竟。

    四人不敢太過靠近,隻遠遠地瞧著,所幸林中火把甚多,火光映得四周如白晝一般,六人一招一式,無不看得分明。林中相鬥六人早已聽到馮賈吳三人唿叫,知悉四人在旁窺測,卻不知是友是敵,且雙方均纏鬥不休,誰也無法脫身,隻得任元泰等人旁觀。

    此時,婁奕與那虯髯大漢已拆了五六十招,婁奕雖有雙鉤之利,竟反漸漸落於下風。驚急之下,發力發攻。陡然間將身一矮,雙鉤齊出,掃向虯髯大漢足脛。虯髯大漢竟不躲避,右掌迅捷無論地拍向婁奕後心,竟後發而先至。婁奕心中大驚,急忙朝一側滾開,情形大為狼狽。剛剛站起,虯髯大漢左掌便又拍來。婁奕不及再避,單鉤甩出,勾起手肘。虯髯大漢變掌為拍,重重擊在鐵鉤之上。婁奕隻覺虎口巨震,單鉤竟險些脫手,一條手臂酸麻難忍。虯髯大漢不容他喘息片刻,右手又是一掌,衝婁奕頸項斜劈而至。婁奕橫鉤來擋,卻被夾手抓住,用力迴曳,卻難動分毫。虯髯大漢抬腳衝其肋骨狠狠踢去,這一記倘若踢實,隻怕前後肋骨悉數斷折,非受重傷不可。婁奕急忙撤手撒鉤,手腕一抖,立時從袖中發出三枚黑針,衝虯髯大漢上臂激射而去。

    二人此時相距極近,那黑針又來勢勁急,虯髯大漢猝不及防,慌亂中頭向後仰,卻終究遲了一步,三枚黑針盡數釘在臂上,深逾數寸。虯髯大漢大叫一聲,仰天跌倒。婁奕哈哈大笑,欲待上前取其性命。忽然眼前一花,那虯髯大漢竟驟然間身形暴起,撲入婁奕懷中,一雙肉掌重重打在其肋下。婁奕施射暗器得手後得意忘形,絕未料到那虯髯大漢竟會起身反擊,根本無可閃避,生生受了這開碑裂石的重重一擊。登時口中狂噴鮮血,整個身子如斷線風箏般飛出數丈之遙,重重跌落於地,一動不動。

    那虯髯大漢雖反撲得手,但婁奕的黑針毒性極烈,轉瞬間便上臂發黑,一團黑氣漸漸朝胸前頸項延伸。虯髯大漢力鬥已久,又兼中毒,隻覺渾身麻軟,無力站起,癱倒在地上,緩緩喘氣。那四師弟與那女子眼見二師兄受傷,不知生死,想來解救,卻又被對手苦纏,無法脫身。

    元泰望見,急道:“快快救人!”四人如飛般奔將過去。元泰扶起那虯髯大漢,見其臂上兀自釘著三枚黑針,便伸手去拔。那虯髯大漢見其搭救自己,是友非敵,便道:“莫動,有毒!”元泰趕忙撤手,幸好未曾觸到。那虯髯大漢伸手指向婁奕,道:“去他身上找解藥。”

    馮世清忙道:“我去。”飛奔過去,將婁奕懷中所有物事盡數抱來。那虯髯大漢見各色紙包瓷瓶鐵盒木匣,五花八門,卻不知哪個是解藥。婁奕此時生死未卜,一時之間絕難救醒,無法逼問解藥所在,隻得歎了口氣,又衝四人道:“還請各位好漢助我師弟師妹,擒住那兩個惡賊,拿到解藥。”

    元泰早已對“神農派”恨之入骨,今晚見其派內三人到“混元莊”打鬥傷人,一直躍躍欲試,欲出手相助“瀟湘派”。此刻聽那虯髯大漢如此請求,便二話不說,縱身躍將過去,與那四師弟合力鬥虞大鵬。賈君瑞道:“待我去收拾了這癩蛤蟆。”便去助那女子。

    這四人本來勢均力敵,堪堪鬥成平手,誰也奈何不得對方。但此刻忽然加入元賈二人,“神農派”登時勢孤力寡。虞大鵬反應機敏,眼見形勢不妙,立時迭發殺招,逼得對手暫時迴避,乘機飛身而逃。元泰見狀,拔步便要去追。那四師弟連忙拉住他,道:“小心他的暗器!”元泰這才止步,抬眼望時,虞大鵬早已消失在黑幕之中。

    郭驍卻一直手上出招,嘴裏說話,不停地調戲那女子,竟不及觀察周遭情勢。待得發覺時,卻已晚了。那四師弟揮刀來助,郭驍便再無逃脫之機。三招未過,大腿便被刺了一劍,登時腳下踉蹌,再欲起身反擊,大刀已架到頸上,隻得丟下兵器,束手就擒。

    那女子被郭驍羞辱極甚,抬手便是一劍,將郭驍右掌齊腕削斷,雙手掩麵,哭著奔迴莊去。郭驍一聲慘叫,手腕處血如泉湧,渾身劇顫不已,麵如金紙,說不出一句話來。

    元泰四人盡皆失色,此前元泰斷指,馮賈吳二人便已大為驚懼,此時見郭驍如此慘狀,更是心中大駭。元泰雖膽大剛勇,也不由得胸中狂跳,暗道:“這江湖中人果然下手狠辣,連一個女子都如此兇悍。”

    那四師弟撕下一塊衣襟,從懷中取出金瘡藥,包紮郭驍傷口,又拿刀對著郭驍左手手腕,喝道:“識相的快點指明解藥,不然。。。”拿刀上下比劃,做了一個砍手掌的動作。郭驍右腕傷處痛徹入骨,哪裏還願再受斷掌之苦?不敢違拗,便將解藥指了出來。他們幾人均是同門師兄弟,對彼此下毒手段藥性強弱製毒解毒之法,盡皆熟識,一望便知。

    那四師弟趕忙取出,給虯髯大漢服下,拔除黑針。接著又去解救五師弟與另外兩人,卻發現那兩人早已死去,五師弟則是受了很重的內傷,並非中毒。忙迴身向虯髯大漢稟明。那虯髯大漢道:“你快背五師弟迴莊,讓師父他老人家施救。我已服過解藥,且有這四位好漢在旁,不會有事。”那四師弟望了望元泰四人,心道:“適才見這二人武功,實在不怎麽樣,怎能保護二師兄?”但救治五師弟要緊,隻得道:“如此也好,我這便迴莊,派人前來接應。”虯髯大漢笑道:“三師妹不是早迴去了嗎?想必大師兄即刻便來。”四師弟笑道:“是我糊塗,那我迴去了,二師兄小心!”說罷,負起五師弟,快步趕迴“混元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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