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方寬闊的天地裏,檀煙嫋嫋升向天際,姿態虔誠的善男信女們坐滿了在整座廣場,全神貫注的聆聽著高座上那位年輕的大德用如誦如歌的梵音傳播著廣博的妙法。


    同時被這麽多的善男信女所圍繞,那位年輕的大德也並沒有因此就怯場,望向人群的每一眼都帶著佛祖的憐憫。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看著麵前這一幕場景,以及這樣的辯機,連音終於能夠明白後世會有那麽多的讚美詞用在辯機身上,也終於真正明白為什麽他能教高陽公主一眼相中,又為之沉迷。


    無關乎俊美的聲色表象,而是辯機就是有這樣一種魅力。


    連音甚至覺得她已經不會再惋惜高陽為什麽要糾纏這位沙門中人,但凡感受到這樣的辯機,就算沒有高陽公主,也會有其他的公主。唯一的不同隻在於或許其他人隻敢對辯機頂禮膜拜,而高陽卻還想離他更近一分。


    高陽和連音就這樣各懷心思的站在距離辯機最遙遠的位置,直到辯機的視線掃過,並發現了她們。


    要注意到她們倆實在是太簡單了。因為相比起其他虔誠跪坐著的人,隻有她們倆是站著的,而最遙遠的距離,其實在有時候也是最醒目的距離。


    在視線注意到兩個女子後,辯機多花了幾眼的時間才辨認出那兩人都是誰。而在辨認出人後,辯機講經的話語突然斷檔了一拍。相對之前辯機的語速,這既是一個很明顯的缺口,但也算是一個非常小的失誤。大與小之間的卻別,隻在於有沒有人用心注意到。


    連音不知道滿座的善男信女有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但她卻是注意到了,也對他這突然的失誤表示好奇。難道是他注意了高陽的存在?她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瞥了眼高陽,想知道一直仰望著辯機的高陽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不過顯然高陽早已經進入癡迷的狀態,根本就沒有其他多餘的心思去注意這一點。


    撤迴眼神,同時也退迴原位,連音的視線重新移到了遠處高台的辯機身上。


    辯機今日講的正好是玄奘法師從西方淨土取迴的真經,連音也不知道她與高陽到底站著聆聽了多久,或許很久,或許也不久。


    一直到辯機站起身,由四位小沙彌護著離開講經的法場,高陽才從如癡如醉的夢幻裏醒過神,一臉神情急切,似乎不願意讓辯機離開,目光追逐著他而動還不夠,腳步也要往辯機的方向走去。


    連音看情況不對,忙是碰觸了下高陽的胳膊。


    高陽被她一碰,這才恍然醒神。眼看著原本背對著她們跪坐的善男信女正在起身準備退場,她忙是將原本撩起的帽紗又放了下來,簡短的道:“走。”率先轉身往法場外走去。


    連音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走出法場後,高陽四望了下寺內的每條路,低聲對連音說:“我要去見見他。”


    連音下意識的就要勸說高陽不要去見,但幸好理智在她就將要將勸說說出口時及時阻止了她,隨後出口的是一聲言聽計從的“是”。


    高陽是公主,她不過一個婢女。高陽不像她爹,她是被持寵而嬌的掌上明珠,不會懂得明君也要聽取勸諫,更不會樂意聽人說不該做什麽,不能做什麽這類的話語。如果她多加幹涉,不管是否苦口婆心,這迴去後怕是都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連音讓高陽稍事片刻,她去探問寺內的小沙彌該如何見到辯機,一邊心裏暗自鬆口氣,幸好沒做不該做的。在對待高陽和辯機的這件事上,她得換別的法子來。


    在詢問過寺裏的小沙彌後,連音很快知道了該怎麽去辯機平日裏常待的偏殿,一路引著高陽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一陣穿花拂柳的之後,連音終於又見到了那座熟悉的偏殿。


    不過顯然她們倆今天來的時候不對,還沒有接近偏殿門前的那條青石小徑,不知道從哪兒出來了兩位年輕僧人,見了連音和高陽便將一左一右將兩人擋了下來,禮貌又不失疏離的告訴兩人,這是寺內的禁地,外人不能踏入,請兩人速速離開。


    連音心裏真覺得這兩位年輕僧人來的真是及時,都想要為兩人鼓鼓掌了,不過麵上卻一臉的為難和不解,對兩位僧人說:“我家主人想見一見辯機大德,兩位師傅還請幫忙告知一聲。”


    僧人中其中一位道:“辯機大德並不在此處,還請兩位女施主速速離去吧。”


    不論真假,連音心裏暗道這真是太好了。


    不過,她還是非常盡忠職守的再問那位告知消息的年輕僧人:“那這位小師傅可知道如今辯機大德在何處?我家主人是大德的信女,此行專程是來向大德求禪的。”


    連音的這番話說的高陽耳根子很舒服,雖然連音瞧不清高陽的表情,但高陽的肢體形態讓連音看出了些門道。


    剛才那位僧人又道:“大德講經畢後便去見玄奘法師了。”


    高陽的眉毛一皺,如果辯機去見其他人,她還能不顧的去見一見,可要是辯機去見的是玄奘,那她真是無法了。如今陛下萬分信寵玄奘,朝內上下基本都給足了玄奘麵子,她自然也不好不給玄奘的麵子。而且要是叫玄奘知道她來弘福寺見辯機,也不知道迴頭會不會將這事傳入她父皇的耳中。


    對於小心謹慎,高陽還是懂得的。這麽一掂量,她隻能按捺下想見辯機的情緒,思索了幾息後,妥協的轉身離去。


    高陽一轉身,連音忙是向兩位攔路僧行了個合十禮,並附贈了一抹淡笑,隨後追上高陽的步伐。


    沒有達成所願,高陽帶著些微的遺憾離開了弘福寺。


    兩名攔路僧等兩位女施主走遠了以後,這才一齊向著偏殿走去,走到殿門前向殿內人迴報說:“大德,已經按照大德的吩咐,將那兩位女施主勸走了。”


    殿內,一身流素袈裟的辯機念了聲“阿彌陀佛”,謝了兩位僧人。


    等兩位僧人匯報完離開後,他這才慢慢的解開身上的袈裟,神情裏鬆懈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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