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凡是喝過卡納雷斯泉水的人,在有生之年一定還會再次迴到巴塞羅那。


    許多人都對這個據說篤定不已,因為許多人都神奇的應驗過。


    可這許多人中,連音顯然是個意外。她甚至早已經忘記自己也曾喝過卡納雷斯泉水,直到當她再次踏上巴塞羅那的土地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確實嚐過卡納雷斯泉水的滋味。


    而當她就著巴塞羅那機場巨大的落地窗望向室外的日光傾城時,她才終於體會到這句話的真實性。


    在有生之年,她確實迴到了巴塞羅那。


    可是,在如今的這座機場中並沒有那個給她遞泉水的少年。


    她望著四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麵上擺不出適合的表情。


    蒂亞戈的聲音在一旁傳來:“這邊走,車在外麵等著了。”


    舞劇演出結束後,蒂亞戈在後台將法雷爾已經離世的消息帶給連音後,便不再多說其他,隻是詢問連音能不能再迴一趟巴塞羅那,去見一見那位已經長眠在地底的青年。


    連音隻考慮了一個晚上,便在第二天做下決定,不計一切的放下手頭的一切,也放下了才剛開始的舞劇巡演工作,與蒂亞戈一起來到了巴塞羅那。


    蒂亞戈在返程前就已經聯係好了車輛,兩人出了機場後先前往連音預定的酒店,等將行李放置妥當後,蒂亞戈問連音需要不需要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看”法雷爾。


    連音本想說她並不累,但注意到眼下的時間已經算不得早了,最終她聽從蒂亞戈的安排,先休息一晚,在第二天一清早的時候與蒂亞戈驅車前往巴塞羅那城郊的墓地。


    重返巴塞羅那的這一晚,連音睡得並不好,一整夜都在半睡半醒過度過,似乎做了夢,但醒來後卻又全不記得做過什麽夢。


    第二天,他們很早就碰麵,兩人全都默契的穿著黑衣,蒂亞戈還貼心的準備好了兩束白花。花束是白百合加白菊,寓意追悼哀思。


    在望著蒂亞戈手中的白花時,連音的思緒好像才有了些真實,知道某些人是真的已經離她而去。


    城郊的墓地很大,但也足夠冷清,如綠茵般的野草圍繞著一座座墓碑而生,放眼望去,一片相同。蒂亞戈卻很是熟門熟路,不多久便將連音引到了一處墓碑前。


    相比起周遭那些墓碑牌,他們麵前的那座看起來很新。


    墓碑上的相片將照片中的人定格在最美好的年華,帥氣的外形中還保有幾分稚氣,眼睛是五官中最明亮的一部分,哪怕隻是一張樣片,也讓人仿佛是在與真人對視一般。


    若說在此之前,連音還抱有這不過是場玩笑的期許,那這一刻她已經被現實完完全全的說服了。


    蒂亞戈率先將手中的鮮花獻到了墓上,被墨鏡遮住的雙眼讓人瞧不出分毫情緒,但當他再張口說話時,話音中已然帶入了哽咽。哪怕眼前這座墓碑已經樹立了兩年之久,他來過也不下數次,可他仍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每一次到來都會讓他痛哭一場。


    不過這次因為身旁還有一個人,他強行忍住了淚意,也終於一改之前的三緘其口,主動對連音提起了她所不知道的這七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


    但在這之前,他先取下了背在肩膀背了一路的雙肩包,將它遞給了連音。


    哽著聲說:“這裏的東西都是有關於你的,我也是憑借著這些才能找到你。”


    連音接過背包,一手的沉甸甸。


    事情要從七年前說起……


    當連音追逐夢想離開巴塞羅那後,她卻並不如法雷爾交代的那樣,她隻給法雷爾打過一通電話,告知他要努力加油,簡略的鼓勵過後,隨即便開啟了她的全身心封閉式訓練。


    與此同時,法雷爾因為首秀的精彩也得到了俱樂部的重用。在接下來的半個賽季裏,作為一名潛力無限的上升期新秀球員,俱樂部給予了他足夠的出場率,以及每個重大比賽的出塞資格。


    法雷爾也十足珍惜每一次上場奔跑的機會,因為他也想快點讓自己變得更好。


    看起來一切都在往著積極向上的方向發展著。


    不過就在這個賽季結束後,法雷爾迎來了第二次的道別。這次是蒂亞戈的。


    蒂亞戈眼看著一起成長起來的法雷爾已經是巴薩隊的新星,而自己不過是二線隊的一員,他不免心急了起來。恰好在這時候,大不列顛的英超豪門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一並開具出來的還有一套造星計劃。


    作為歐洲足壇的豪門球隊,蒂亞戈根本無法抗拒那樣的誘惑,當即就轉投了英超球隊的懷抱。在夏季轉會窗開啟後,他順利被購入英超的豪門球隊中。


    當蒂亞戈將這個消息告訴法雷爾的時候,法雷爾能做的隻有向蒂亞戈表達喜悅之情。雖然他的心裏其實也是舍不得蒂亞戈的,但他很明白,蒂亞戈在二線隊確實過的不怎麽開心。


    於是在巴塞羅那的夏天,法雷爾又在機場送走了雄心壯誌的蒂亞戈。


    道別時,兩人都知道,今後賽場上相見時,他們便是各為其主的敵手。


    同一年裏送別了兩位重要的人,這到底讓法雷爾產生了一些落寞的情緒。但他還能堅持下去,因為連音也曾告訴過他,身為一名職業球員,他將見慣分離。


    可是,連音告訴了他如何應對分別,卻沒有告訴他又該如何去調節和改善更衣室的矛盾。


    特別是這個矛盾點是來自他的偶像戴維時,他又該如何去應對。


    法雷爾的上升、得到主帥的重用、增加出場幾率,相對應的,自然會有一人相應的減少被重要以及出場的幾率。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和法雷爾踢同一位置的戴維。


    可想而知,過去一直作為巴薩中場之星的戴維對此會有多麽大的意見。甚至對於法雷爾會有多麽大的意見。


    當自己的偶像因為自己搶飯碗的行為而冷臉相向的時候,法雷爾有過嚐試緩和,有過解釋,也嚐試表過忠心,但他的努力都以失敗告終。他的口才本就不好,如今也沒有蒂亞戈可以幫忙搞氣氛,更沒有連音可以供他傾訴給他指引,在這支頂級的球隊裏,他完全成了一個孤立無援的獨行者。


    並且,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一天比一天的侵蝕著他。等所有人都發現到不同時,他被告知已經罹患上抑鬱症。


    原本所擁有的賽場風光瞬間離他而去,他被要求先去進行治療,他的上場機會瞬間驟減,直到再沒機會出場。


    所有的一切都離他而去,什麽都沒剩下。他最希望陪伴在側的人也不在身旁。他甚至還鼓起勇氣出發去尋過,可結果依舊與他的心願背道而馳。


    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從連音走後,幸運女神也離他而去了。


    於是,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連音以為自己應當是木著臉的表情,可她不知道這時的自己早已經淚濕了臉頰。


    頭頂上,依舊是耀眼到跋扈的日光,它傾城了整座巴塞羅那城,卻沒有好好的照進那個少年的心裏,此刻也沒能夠照進連音的心裏。


    再次望著墓碑上帶著淡淡笑意的相片,連音第一次深深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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