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可是當年硬抗渡厄劍也不閃躲的主,又哪會理他:“有印為王,該是你臣服才對!”“你也配?”那聲音冷笑道,“給我開!”全數的光輝湧來,劇烈的冥氣席卷了峰上所有角落,元烈的神魂宛如置身刀山火海,卻依然麵不改色,竭力堅持。就在那王印光輝漸漸黯淡,他也快支持不住之時,突聽一聲怒喝:“風青秀,你居然拿我父親來騙我……”後麵是什麽他沒有聽到,但這一聲尖叫輕易震蕩開來,整個法陣都顫抖了一下。隨後,他便看到那昆萊首徒委屈又憤怒的眼神,以及一聲咆哮:“阿雲,快出來救命啊!”阿雲?誰是阿雲?元烈搖頭努力保持著意識,腦海裏太多的東西讓他幾乎要沉迷在他人的記憶裏。直到他聽到一聲輕笑,從虛空中傳來。輕柔又溫暖,清澈又熟悉,仿佛春天的風拂過耳尖,落在心底。一瞬間,所有的記憶似乎都黯淡了,他怔怔地看著那從虛空中走出來的身影,那不知幾世之前的麵容,清晰如斯,風采更甚,讓他的淚水一下自然地湧了出來。他以為的,是自己的過錯,讓他無心無情,無欲無求,他想著若有一日,無論天涯海角,無論隕滅多少次,都要讓他找迴七情,找迴當年,彌補一點當年的罪。讓他的情愛迴歸,是他無數次夢迴想要的做到的目標,甚至更盛過陪伴在他身邊,無聲守護。可是如今,他居然已經好了麽?已經可以走出陰霾,可以如曾經那樣,風趣樂觀,自信驕傲,將笑容毫無顧及地給他人?元烈用力地搖頭,想看得清楚一點,然而無法懷疑,那人就是他,粉衣長袍,衣紋配飾都是掌門的規格,華美孤高,用著那記憶裏的記憶,笑得毫無保留。他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可是為什麽卻感覺心底空了。我是誰,我為什麽來到這裏,我到底能做什麽?他怔怔地看著那思念了幾輩子的人伸手去抱那風青秀,卻被那風青秀兇著臉躲開。另一邊,風青秀卻早就怒火中燒了。“你為什麽不阻止???”風青秀道。以阿雲的神念,這昆萊山就算一個有哪個耗子打洞都瞞不住他,他不信那麽大的動靜他會一無所知。“小青,可是你說要等你招喚,才能出來的。”姬雲來輕笑道,“我可是按你要求行事。”“狡辯,你就是想看熱鬧!”風青秀兇道。姬雲來輕咳了一聲,才無辜地道:“小青這是不相信為師麽?”“信你才有鬼。”風青秀咬牙道。姬明玉不幹了,立刻扯住風青秀,認真道:“你當然要相信我父親!再說了,你是修士耶,你看這不是鬼嗎?”她隨手扯來一個鬼修,無視那鬼扭曲驚恐的臉,玉手一甩:“給你,仔細看是不是鬼。”這是自己家鄉的口頭禪啊,風青秀有苦說不出,於是又看了姬雲來一眼。“不許兇我爹爹!”姬明玉已經歡快地跑到父親身邊,欣喜地臉蛋紅撲撲的,“爹,你真的是過來給我過生辰的嗎?”姬雲來憐愛地摸摸她的頭,溫柔道:“自然是真的。”說罷,他環視一眼周圍,宛如時光倒轉,花朵綻放,彩繪明豔,目之所及之處,鬼氣盡散,無物不複,隻是轉眼之間,又變成了清雅孤峰,配著他們身份,極是精致華麗。姬明玉第一次和父親一起吃飯,緊張極了,一時忍不住捏了小妖精的手,用力掐著。“這是我給做的。”姬雲來提起一個食盒,擺出幾道小菜小酒,迴頭給了女兒一個鼓勵的微笑,“過來座。”明玉立刻甩開小妖精飛奔過去,坐到父親身邊。風青秀終於擺脫嫌疑,走到坐到姬雲來的另一邊,正想為他斟酒,姬明玉已經飛快動手了,還給了風青秀一個不許和我的搶的眼神,但眼底的嫌棄到底還是少了很多,還多出一些感激。沉冤昭雪的風青秀頓時感覺有些飄飄然,整個人都大鬆了一口氣,這才將目光落到那失魂落魄的少年身上。周圍還有數十大鬼,但都已經被昆萊的之主的神念禁錮,動彈不得,那地上符陣更是早就消失不見。風青秀當然不會允許這些家夥影響自己一家三口好不容易的聚會,手指一招,便將那所有的鬼物收入袖中,至於那個看起來像奪舍受害者的元烈,他微微皺眉,不明白阿雲為何隻是將那冥域鬼魂封印在他魂魄裏而不殺他,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揮手將他丟到山下,等聚會過後再收拾審問他。有他的天魔劍氣綴著,便是天涯海角也休想跑掉。然後,他一轉頭,笑著將桌上的一碗長壽麵端來遞給明玉:“小玉,這可是阿雲親手為你下的麵,快趁熱吃吧。”姬明玉輕哼一聲,看他一眼,到底還是接了那碗麵。————元烈茫然地坐在山林間,還是迴想著剛剛的情景,那一家三口的情景,那情景明明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裏,隻是換了一個人。他已經放手了麽?他已經不在意了麽?那麽深的仇那麽遠的恨,都過去了麽?怎麽會這樣,怎麽能如此?我才是在你心裏最深的人啊,最喜歡的弟子是我啊,最恨的人也是我啊!你怎麽就放下了?不,他一定還記得我,一定還恨著我,隻是沒有表現出來,不想讓人看到。對,一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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