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便知道他的心意已決,大概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了。


    於是眾人皆默。


    然而他們此時還並不知道,縱然以前的鳳棲是個說一不二的脾氣,但是卻不代表以後也依然能做到說一不二。


    在鳳凰山上休息了一天之後,眾人在鳳凰上腳下告別,玄天和楚非墨據說暫未定下落腳之地,或許會去雲遊四海。


    戰逍遙和雲緋則打算先跟著鳳棲和臨月迴去帝都,然後再行打算。


    「後會有期。」楚非墨朝帝後抱拳告辭。


    臨月挑眼看著站在一旁,一副仙風道骨般的玄天,不由嘴角一抽,「楚非墨,你這師父什麽時候羽化成仙了,記得來信通知我一聲,讓我和鳳棲再見證一個奇蹟。」


    楚非墨臉色一黑,因她的毒舌而無語了片刻,在玄天一聲冷哼的催促之下,非常乖覺地轉身走到了他的身旁,不打算與臨月貧嘴。


    一物剋一物。


    臨月算是發現了,這楚非墨在玄天麵前,就像一個沒成年的孩子麵對自己嚴苛的父親,一言一行都像是被規矩約束了一樣,與以前那灑脫無忌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鳳棲和臨月各自上了馬車,宮瀾隨車伺候,在一幹心腹重臣的護送之下,快馬加鞭往帝都趕去。


    馬是好馬,馬車也是寬大奢華的馬車,然而,也僅僅如此而已。


    馬車上沒有皇家的標誌,一行人又各自穿著普通的袍服,再加上並未刻意張揚,所以直到他們趕到帝都,也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皇宮西郊有一座皇家行宮,距離皇城不算太遠,僅十餘裏地,騎馬不過一炷香時間。


    鳳棲和臨月就下榻在這座行宮,此行跟來的人隻有左右丞相,木熙,川影,以及戰逍遙和雲緋。


    「聽雨和無邪先迴去。」鳳棲淡淡道,「晚上政務忙完之後,把宇兒帶過來。」


    「是。」


    雲聽雨和宮無邪很快告退,離開了行宮往皇城而去。


    雖然他們在鳳凰山隻待了一天,但是來迴在路上卻耽擱了好幾日,宮中定然壓下了不少政事,所以縱然他們非常想跟鳳棲多敘敘舊,也有很多話想說,卻也沒辦法再此處多加逗留。


    畢竟不是扭扭捏捏的姑娘家,也沒必要一步三迴頭地表現出留戀不舍。


    鳳棲已經很久沒有駕臨這座行宮了,臨月更不曾來過,不過川影對這裏卻顯然很熟悉,很快就安排人收拾好了主院的寢殿,以及戰逍遙和雲緋暫居的院落。


    一切安頓妥當之後,鳳棲讓木熙出去請個大夫過來。


    「主上身子不舒服?」川影下意識地皺眉。


    他以為消失了六年之後,鳳棲身上的毒早應該解了,怎麽一迴來就是請大夫?


    「不是我。」鳳棲搖頭,表情卻似乎有些懊惱。


    川影不解他臉上的懊惱從何而來,卻也沒再多問,當然也不清楚鳳棲正在心裏責怪自己的大意——


    其實迴到鳳凰山的那日,他就該請淩霄閣的醫者替臨月把個脈,確定身體無礙才行。


    然而因為那麽多人圍著,臨月看起來也正常得很,並未因為摔了一跤就表現肚子痛什麽的,他居然就大意到忽略了,那一跤極有可能讓女子滑胎。


    想到這裏,他也顧不得懊惱,轉頭看向正與雲緋說話的臨月,「月兒。」


    走在鳳棲身後的臨月和雲緋聞言,同時抬頭朝他看來。


    「雲緋,你和逍遙趕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鳳棲道,「晚飯讓人送去自己的院子裏,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雲緋聞言,倒是沒什麽意見。


    他們都是快馬加鞭趕了幾天的路,的確有點疲乏,剛剛抵達帝都的第一晚應該好好休息。


    迴到寢殿,早有侍女沏好了一壺熱茶,臨月稍顯倦怠地坐進了椅子裏,宮瀾遞了一杯茶過去。


    臨月剛要伸手接過,鳳棲橫過來一隻手,攔截了那杯茶。


    宮瀾一愣,臨月則是挑眉。


    「倒杯溫水給她。」鳳棲說著,自己端著茶輕抿了一口。


    臨月嘴角一抽。


    溫水?


    宮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臨月,見她沒有反對,便重新取了一隻茶盞,倒了些溫水過來。


    臨月捧著溫水,沒說話,安靜且緩慢地將一杯水喝到見了底,宮瀾接過空的茶盞,「娘娘還要嗎?」


    臨月道:「先緩緩。」


    宮瀾點頭,將茶盞擱到一旁案幾上,門外便響起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木熙和提著藥箱的大夫前後跨進了門檻。


    「主上,大夫來了。」


    老大夫朝鳳棲躬身行禮,「公子。」


    「先生不必多禮。」鳳棲語氣倒是溫和,「請先生過來,是為了給內子診個脈。」


    內子?


    老先生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裏的臨月和站在一旁的宮瀾,無需多問,也知道他的「內子」是指何人。


    抬腳走到臨月麵前,老大夫客氣有禮地道:「敢問夫人哪裏不適?」


    哪裏不適?


    臨月看了鳳棲一眼,其實她並未覺得有哪裏不適,不過……


    她轉眼看向老先生,尚未說話就先伸出了手腕,「先生診了便知。」


    老大夫一愣。


    診了便知?


    若非對方看起來十足的貴氣,表情也並未有絲毫作假的成分,他幾乎要以為她是故意在捉弄他。


    哪有找大夫看診,卻不說身體症狀的?


    看著擱在案上的手腕,一看即是養尊處優的手,白皙纖細,肌膚滑膩。


    老大夫沒說話,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一塊摺疊的白色帕子,轉身覆在了臨月的手腕上,然後才將手指搭上腕脈,沉默地診脈。


    鳳棲和臨月自然都見到了他的舉動,卻並未多說什麽,雖然醫者眼中無男女,但是這位老大夫卻顯然不是這麽認為。


    況且,他心裏顯然也很明白,在女子手腕上覆上一條帕子,是很多富貴之中的女眷在診脈時都會用到的方法。


    「夫人這是……」老大夫凝眉,隨即定神看著臨月,「這是有喜了。」


    臨月點頭,「胎兒情況如何?」


    大夫道:「夫人脈象平穩,胎兒很健康,並未有什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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