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別院,受了傷的影衛在院子裏裏外外跪了一地,姬涼塵轉頭覷了眼他家皇叔的臉色,輕咳了一聲,「那個……皇叔,今夜大家都辛苦了,讓他們都去休息吧。」


    這些手下也都盡了力,他們的武功雖然很高,但怎樣也無法與一支軍隊抗衡,姬涼塵不想看到他們白白送死,才主動怕配合自己被帶走。


    若是因此而被安個護主不力的罪名,讓皇叔對他們施下嚴苛的懲罰,姬涼塵心裏一樣會感到愧疚。


    姬墨修沒說話,卻抬手一揮,原本已經做好被重罰準備的影衛們幾乎個個詫異至極,但是他們的詫異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叩首之後,瞬間消失在兩人眼前。


    姬涼塵也覺得驚訝極了,腳下不由頓住,「皇叔真的赦了他們?」


    「不然呢?」姬墨修奇怪地看著他,似乎覺得他的驚訝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要赦免他們的?」


    是啊。


    姬涼塵愣了愣,雖是自己要赦免他們的,但他們是皇叔的手下,又不是他的手下,他說赦免便赦免了?


    他的話什麽時候這麽管用了?


    姬墨修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揉了揉他的頭,「本王的手下也是你的手下,你自然有權處置或者赦免他們,況且,本王不是答應了以後要對你百依百順?你覺得本王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百依百順?


    出爾反爾?


    姬涼塵瞬間陷入了沉默。


    原來皇叔都是說真的,不是誑他,也不是隨口敷衍他。


    姬涼塵清晰地體會到了一種心安的滿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站著的青石板,皇叔黑色鑲金邊的袍角落入視線之中,帶著一種仿佛萬年不變的沉穩與尊貴。


    他盯著看得出了神,直到姬墨修峻冷中帶著絲縷柔和聲音在耳畔響起,「發什麽呆?」


    姬涼塵才驀然迴神,被姬墨修拉著往廳裏走去。


    下人準備了夜宵,姬涼塵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折騰,也確實有些餓了,在桌邊坐下之際,心念突起,抬頭看向姬墨修,幽幽開口,「皇叔,我想吃葡萄。」


    葡萄?


    姬墨修微愣,「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吃葡萄。」姬涼塵重複了一遍,隨即皺了眉,「這個季節,南秦這裏有葡萄嗎?」


    姬墨修微默,「塵兒,葡萄是夏季才有的水果。」


    或許他應該思索的是,對食物水果一類從未有過特別愛好的姬涼塵,怎麽會在深更半夜突然間提起了這一茬?


    「現在離夏天也沒多遠了。」姬涼塵道,「我覺得應該有葡萄可以吃了。」


    姬墨修沒說話,隻默默看了他一眼。


    這個春季近夏的時節,權貴之家的果盤之中,什麽樣的水果沒有?


    以前在宮裏時,天下所有可以滿足口腹之慾的東西,禦膳房幾乎都有。就算沒有,隻要皇帝想吃,那些負責伺候皇帝的禦廚們也會立即想辦法搜羅過來。


    然而那時,姬涼塵似乎從沒有表現出對吃食上的熱衷,不隻是吃的,應該說,姬涼塵從沒有表現出對任何事情的特別熱衷。


    想起以往,姬墨修沉默間恍惚覺得,一直以來或許並非姬涼塵沒有對什麽表現出熱衷,而是自己從沒有真正去在意過他的喜好。


    以前的自己,對一些自以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何曾上過心?


    心頭浮現些許想法,姬墨修看著姬涼塵,淡淡道:「現在要吃?」


    姬涼塵微默。


    他能不能說,他其實不過是想為難一下皇叔?


    他們現在又不是在宮裏,沒有禦廚白天黑夜地隨時等著伺候皇帝的胃,此時又是深夜,正常的水果鋪子應該都關門了,他去哪兒買來葡萄?


    「也不是很想吃……」姬涼塵訕訕一笑,覺得自己大概是太無聊了,「皇叔不用放在心上,我說著玩的。」


    他不過是在想借著此時皇叔對他百依百順的勁兒,好好享受一下被人放在手裏寵著的待遇,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幼稚矯情,就跟那些恃寵而驕的女人一樣,想確定自己在對方心裏的存在感而已。


    然而,真正的在意,又哪裏需要像那些男子們後院的小妾一樣,刻意去撒嬌博得寵愛?


    姬墨修看了他一眼,或許是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卻並沒有多說什麽,「不早了,沐浴休息吧。」


    沐浴……


    姬涼塵眉心輕鎖,聽到這兩個字,不由想起了一件於他們二人來說比較親密的事,他微垂了眉眼,心裏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安,還有更多的赧然,「皇叔……」


    「嗯?」姬墨修不解地看著他,「怎麽?」


    「皇叔……似乎有些日子沒碰我了……」姬涼塵輕輕咬了唇瓣,這個話題讓他耳根子無法避免地泛紅,但是他心裏想不通,皇叔最近是對他的身體失去興趣了,還是怕再傷害到他。


    亦或是,已經忘了他們曾經有多親密了。


    姬墨修聞言一默,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隨即淡淡道:「大夫說你的身體虧損有點嚴重,需好好調養一段時間。」


    大夫說的?


    姬涼塵心裏一鬆,怪不得呢。


    雖然皇叔粗暴的時候讓他感到害怕,但是這段時間隻有溫柔體貼而不再有肌膚至親,卻讓他覺得更多的失落。


    被占有的時候雖然能清晰的感覺到疼痛,然而伴隨著疼痛而來的,還有一種被對方擁有的歸屬感,讓人覺得充實並安心。


    這幾天,這種感覺卻有些淡了。


    姬涼塵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否則怎麽會產生這般矛盾的想法?


    簡單用了一點夜宵,兩人去溫泉池裏沐浴,溫水泡去了一身疲憊之後,趴在大石上的姬涼塵才驀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皇叔,今晚發生的事情,我們是不是需要寫信告知宸帝?」


    「不必。」姬墨修淡淡搖頭,手下卻力道適中地給他按摩著頸項和肩背,「今晚發生的事情,自會有人詳細地稟給他知道。」


    「皇叔說的是雲緋?」姬涼塵不解地道,「她今晚怎麽會趕得這麽巧?不但來的及時,還帶來了那麽多淩霄閣高手,好像要把陳若水的殘餘勢力一網打盡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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