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輕功不錯,踏著繩索走過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精舍裏又傳出男子淡然灑脫的聲音,讓臨月心裏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怪異之感。


    聽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也並非瀕死的狀態,且神誌顯然非常清醒,聽起來根本不像一個走火入魔之人應有的狀態。


    那麽,他何以一直待在屋子裏不出來?


    雙腿殘了?


    可若是無法走動,身邊又常年無人伺候,他是如何一個人生存到現在的?


    難不成是那些毒蛇給他送去食物?


    臨月蹙眉思索,或者……這也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那麽她到底是過去,還是就此轉身返迴,隻當做沒來過?


    「姑娘怕了?」調侃的聲音裏隱含笑意,似嘲卻又非嘲,讓臨月微微眯起了眼。


    因為這個人自始至終並沒有在言語間流露出絲毫自艾自憐,也沒有憤世嫉俗,反而更多的是淡泊與樂觀,所以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即便還沒有見到這個人的麵,臨月的直覺已經告訴他,這樣的男子,應該是不屑於玩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的。


    他的心思很坦然,並無陰暗的一麵。


    「本姑娘既然來了,就沒有怕之一說。」臨月說著,緩緩舉步往繩索所在的方向行去。


    鳳梧想要這個人,那麽就算有危險,臨月也不會臨陣退縮。


    況且,她也真的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危險。


    群蛇已經退去,臨月踩著繩索,施展輕功一路飄到懸崖對麵,姿態瀟灑,從容不迫。


    那些毒蛇雖然已經消失,但是空氣中殘留的蛇腥味卻還清晰可聞,臨月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精舍,臨月腳下隻頓了不到一秒,就舉步走了過去。


    「姑娘真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屋裏男子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因離得近了些,就更能聽出這聲音裏的讚賞的笑意。


    臨月沒理會他,逕自踩著沉穩的腳步走近屋子。


    腳下已經幹枯的竹葉被踩之後,發出輕微的聲響,臨月麵上沒有絲毫異色,腳步也沒有停頓,隻是微微放緩了速度。


    走到精舍門邊的時候,淡然的眸光一掃,就將小小的屋子裏簡單的擺設盡收眼底。


    當眼前的一幕呈現在眼前的時候,空氣仿佛瞬間凝結。


    臨月眨了眨眼,一直從容淡定的臉上終於閃過了詫異,呆滯,不敢置信的神色。


    屋子裏有一張木床,上麵被褥枕頭齊全,但是看起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睡了,因為上麵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包括屋子裏僅有的一張矮桌上,也同樣積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甚至,還有一些蚊子蒼蠅的屍體。


    地麵上,有一麵四方形的鏡子,上麵卻是纖塵不染。


    站在門外看,那麵鏡子似乎並沒有特別之處,但是臨月卻顯然不這樣以為。


    因為鏡子旁邊,也是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四方腳凳上,坐著一個人。


    一個年輕的,被一層透明的冰包裹住身體的,看起來似乎隻有十八九歲的少年。


    臨月再度眨了眨眼,冰塊裏的少年也眨了眨眼,還能隨意綻放出從容的微笑,「姑娘沒看錯,我就是被這該死的冰雕困住了十一年。」


    臨月不說話,沉默地看著他,心裏正在無聲地消化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臨月絕對不會相信,這世間居然還有這麽離奇的事情。


    被冰雕困住了十一年,全身被封死,無一處能接觸到空氣——


    他是如何唿吸?如何飲食?


    若不吃不喝不唿吸,十一年他還能活下來……除非是神仙或者妖魔。


    「冰姑娘。」


    臨月一愣,隨即嘴角驀地一抽。


    冰姑娘?


    從來沒有人這麽稱唿過自己,她有些沒反應過來,而且……冰姑娘,再看看眼前的冰雕,臨月莫名地就開始想笑。


    「姑娘想笑就笑吧,笑完了能否救我出去?」


    這個人的風度實在是太好了。


    臨月神色認真地開始打量著冰雕裏的男子。


    看起來真的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紀,皮膚白皙,容貌俊秀,帶著幾分女子的柔美,眉宇間泛著屬於男子才有的陽剛之氣。


    他的身上穿著一襲白衫,素白素白的顏色,給他的俊秀中又平添一股仙風道骨的淡泊氣息。


    此時他麵容含笑,神色從容雅致,沒有任何一個走火入魔之人該有的焦躁與癲狂,看起來真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修道之人。


    臨月心頭閃過這個想法,興致頓起,麵上緩緩浮現些許興味之色。


    雙臂環胸,她漫不經心地輕倚著門框,淡淡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冰雕中的男子聞言,輕輕眨了眨眼,「如果我說出來,你會不會殺我滅口?」


    「……」臨月嘴角微抽,心裏卻升起異樣的感覺,緩緩搖頭道:「不會。」


    「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男子淡然地笑了笑,「但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屬於哪一個時空,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是天意安排,還是人為的刻意,我也管不著這些。」


    臨月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眼睛,「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天機不可泄露。」男子似乎嘆了口氣,「縱然擁有扭轉幹坤的本事,能看破天機,然而這對我來說,卻也並非是絕對的幸運。」


    臨月頓時明白了,他所說的不知道她來自哪裏,並非他真的不知道,而是就算他知道,也會當做自己不知道。


    因為心裏早已有了猜測,所以對於他真的具備異能,臨月並無太多的震驚,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叫什麽名字?曾經是什麽身份?」


    男子道:「在下楚非墨,曾經什麽身份也沒有,若真的非要說出一個身份,大概就是一個相術師吧。」


    相術師。


    卜筮,堪輿,命理,相術。


    俗稱算命的,然而,楚非墨卻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相術師,知道這個事實的,大多都是從別人的傳言中聽來,很少有人真正見識過楚非墨非凡的相術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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