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熊大人已經到了城門口。”


    孫雲鶴來到曹毅身邊低聲說道。


    “終於來了嗎?”


    曹毅看向城外,距離他們打下重慶城,已經過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了。


    “打開城門,迎接熊大人。”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迎接吧。”


    想了一下後,曹毅覺得自己還是親自去迎接的好,這一次他把熊廷弼的差事給搶了,於情於理都沒有在巡撫衙門等熊廷弼進來的道理。


    雖然他不怕熊廷弼,但是也沒必要得罪死。


    城門外,看著城牆上大大的曹字旗幟,熊廷弼的臉色陰沉得幾欲滴水!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世界上,好處有人搶也就算了,這沒有好處的差事居然也還有人搶。


    從江夏出發後,因為擔心四川的局勢會惡化,他幾乎馬不停蹄的趕來,結果到了龍安府,人家知府告訴他,重慶被奪迴來了,奢崇明也被殺了,就差跟他說,你可以打道迴京了。


    當時熊廷弼是崩潰的,好不容易起複了,結果就走了個過場,這讓他怎麽迴京,難道迴京跟別人說,他到四川的時候,叛亂已經平了嗎?這讓皇帝怎麽看他,以後有差事還有他的份嗎?


    無奈之下,熊廷弼隻好帶著集結在龍安府的五十幾萬官軍匆匆趕來了重慶,畢竟奢寅那邊還有三十多萬土司兵,拿下了奢寅,他多少也有個交代。


    “熊大人!”


    遠遠的曹毅便笑著招唿道。


    “曹督主。”


    見曹毅笑臉相迎,熊廷弼也沒有當場給他難堪,隻是淡淡地應道,曹毅畢竟是東廠督主,皇帝的心腹親信。


    正所謂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一旦曹毅在皇帝耳邊嚼幾下舌根,說不定到時候連這一點小小的功勞都泡湯了。


    “熊大人請!”


    對於熊廷弼的態度,曹毅也不在意,畢竟是他不道德在先,熊廷弼沒讓他當場難堪就不錯了。


    很快,在曹毅的引領下,兩人迴到了巡撫衙門。


    大堂裏,等熊廷弼坐好後,曹毅才拱手道:“咱家此番搶了熊大人的差事,實在是情非得以,還望熊大人見諒。”


    聽到曹毅主動道歉,熊廷弼也是詫異了,雖然他沒有見過曹毅,但是這位東廠督主的所作所為,他也是一清二楚的,韓爌那些人被扳倒,這位東廠督主也是功不可沒的,畢竟他跟史繼偕共事了幾十年,史繼偕有什麽本事,他還是清楚的。


    “不知督主有何難處?”


    事到如今,熊廷弼也就沒有再糾纏的意思,曹毅已經道了歉,再糾纏不清,隻會惹惱曹毅,到時候可就虧大了,還不如順水推舟,留一份人情。


    見熊廷弼沒有糾纏,曹毅也鬆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熊廷弼幫忙,如果和熊廷弼鬧的不愉快,那就麻煩了。


    “安邦彥反了,現在已經拿下了三之一的貴州。”


    曹毅歎息道,雖然從秦良玉那裏知道安邦彥不會安分,但是這麽快的攻勢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安邦彥反了?


    熊廷弼眉頭緊皺,頓時明白了曹毅為什麽非要搶他的差事了,自從接到聖旨,他就翻過不少西南方麵的資料,和奢家世代聯姻的安家,他自然不會疏忽。


    安家的勢力可不比奢家弱,甚至還要強上幾分,如果讓兩人聯手了,那麽事情就大了,不從附近幾個省調集兵力的話,恐怕都壓不住兩人,不過現在奢崇明已經死了,單單一個安邦彥,鎮壓下去還是有可能的。


    不過熊廷弼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因為這不關他的事,他是四川的巡撫,如果沒有朝廷調令,他也不能帶兵進入貴州。


    “而奢寅帶著手下三十萬大軍穿過雲南,去投奔安邦彥了。”


    等熊廷弼消化掉這條消息後,曹毅再次開口說道。


    “曹督主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曹毅的話,熊廷弼頓時一凜,死死地盯著曹毅,因為曹毅不可能跟他說一些廢話,兩人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聊天打屁的程度。


    “咱家想要熊大人帶兵進入貴州,剿滅安邦彥!”


    曹毅毫不畏懼地跟熊廷弼對視。


    “這不可能!”


    熊廷弼頓時驚唿道,沒有朝廷的調令,私自帶兵進入別的省份平亂,哪怕平亂成功也沒用,因為那是謀逆的大罪。


    遇上皇帝講情義,一擼到底,迴家當個平民,子孫三代也別想出仕了,遇上皇帝不講情義,那就嗬嗬了,說不定直接滿門上菜市口了。


    “熊大人不要拒絕得那麽快嘛。”


    “熊大人此番來四川,卻寸功未立,反而奢寅逃到貴州肆亂,熊大人的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曹毅笑眯眯地說道,對於熊廷弼的態度,他早就有所預料,所以他也想了不少對策。


    “曹督主不必再勸,就算朝廷降罪,本官自會一力承擔,想要本官帶兵進入貴州,沒門!”


    聽到曹毅半勸說半威脅的話,熊廷弼的暴脾氣也上來了,直接懟了迴去。


    熊廷弼很清楚,不帶兵進貴州平亂,大不了被彈劾,然後再次被趕迴老家養老,可帶兵進貴州,說不定連腦袋都沒了,兩者的輕重,他還是拎得很清楚的。


    更何況這事是曹毅惹出來的,也未必能怪到他頭上來。


    “熊大人是擔心沒有朝廷調令,到時候朝廷治罪吧。”


    被熊廷弼懟了一句,曹毅也沒有生氣,隻是淡笑道。


    “沒錯。”


    熊廷弼冷漠地說道:“沒有朝廷調令,私自帶兵進入別的省份,那就是謀逆,本官擔不起這個責任。”


    “沒有調令確實是重罪,可是若有陛下的旨意呢?”


    曹毅淡笑道。


    “若是有陛下的旨意,本官自然敢帶兵平亂。”


    熊廷弼不屑地說道,他可不覺得曹毅會有聖旨在身,除非皇帝早就知道安邦彥會叛亂,可是早就知道的話,安邦彥也不可能亂得起來,早就被一刀哢嚓了,怎麽可能留他到現在。


    “陛下有旨!”


    曹毅取出了那一尊承載著皇帝氣運的朱元璋雕像,並激活了上麵的氣運。


    “臣恭迎聖旨!”


    氣運出現的一??間,熊廷弼連忙躬身道。


    “熊大人,不知現在可否帶兵攻打安邦彥。”


    等宣完了旨意後,曹毅輕笑著說道。


    “曹督主,單單憑借口喻,本官也不敢隨意調兵,不如曹督主留下印信吧。”


    熊廷弼搖了搖頭,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張法紙,低頭書寫了起來,一般的紙可無法承載皇帝的氣運,唯有經過特殊煉製的法紙才行,寫完之後,熊廷弼將法紙遞給了曹毅。


    接過法紙,曹毅也無奈了,經過一次毒打的熊廷弼好像變得謹慎了,隻能重新激活了雕像中的氣運,蓋在了法紙上麵,法紙上頓時浮現出一個栩栩如生的朱元璋畫像,上麵布滿了濃鬱的皇帝的氣運。


    “下官這就去調兵。”


    接過法紙後,熊廷弼笑滋滋地說道,有了這份聖旨,他就可以隨意調動四川和貴州的兵馬了。


    這可是雙倍的權力,隻要他能順利剿滅安邦彥,那麽迴京之後,封個二品官,入個內閣還是很輕鬆的,說不定還能博個世襲的伯爺呢。


    這可是所有文官的終身夢想,可惜自靖難之後,能得到冊封的,基本上沒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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