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香閣,頂樓。


    左光鬥和高攀龍端坐首位。


    下方是一群或儒生裝扮,或富商裝扮,或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


    裝扮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陰沉得快要滴水的臉色了。


    “左大人,不是我們不交,實在是沒有這麽多靈石啊。”


    “僅有的幾萬靈石,還是生意上的周轉資金,挪用不得啊。”


    一個富商男子苦笑著說道。


    有人開頭,其他人也紛紛哭窮,反正是各有各的窮法,各有各的無奈。


    總之就一句話。


    沒錢!


    打死也沒錢!


    首位上,左光鬥就這麽淡淡的看著,沒有說話,仿佛是在看小醜表演。


    而高攀龍則想要說什麽,但是看了一眼左光鬥後,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眾人哭訴了一會後,發現左光鬥絲毫不為所動,也就紛紛偃旗息鼓。


    等到所有人都閉嘴後,左光鬥目光冷冽的掃視了一圈。


    “關於攤派的問題,本官隻是通知你們,而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


    “此事已定,所有人按照份額,一個月內將靈石運到京城。”


    冷漠的甩下一句話後,左光鬥起身離開,他不是高攀龍,對於他來說,要不是此事需要一個威望足夠的人來主持,這些人連見他的資格都沒有。


    左光鬥一走,在場的眾人麵麵相覷,不過沒人敢上前阻攔,這位左大人的脾氣可不太好,上去阻攔,說不定小命就沒了。


    無奈之下,眾人隻能將目光投向坐在首位的高攀龍。


    “老師,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其中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高攀龍看了一眼眾人,這些人都是各個海商豪門在京城的代言人,其中還有不少是他的弟子,開口的中年男子就是其中之一。


    “是盛全啊,都坐下吧。”


    高攀龍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坐下。


    “這件事情是我們所有人下的決定,沒有商量的餘地。”


    眾人聞言,心中頓時一凜,之前他們還以為攤派的事情,隻是左光鬥一個人的決定,沒想到居然是所有東林黨高層的統一決定。


    “這件事情是浙黨那邊搞出來的……”


    高攀龍將事情大概地解釋了一下,並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浙黨的頭上。


    “一旦皇後之位落在浙黨的手上,浙黨必然會趁勢崛起,到時候會有什麽下場,各位也清楚。”


    “現在出的隻是小錢,一旦浙黨崛起,到時候損失的,恐怕可就不止這麽多了。”


    高攀龍歎了口氣,“此事已無轉圜的餘地,諸位還是盡快去籌集靈石吧。”


    說完之後,高攀龍也就起身離開了。


    高攀龍一走,現場的氣氛瞬間陰冷了下來。


    “諸位,錢必須交,可是這口氣,各位難道也咽得下?”


    餘盛全看了一眼眾人,眼中血光一閃,一股煞氣緩緩升騰而起。


    “餘兄的意思是?”


    一個身穿九品官服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左大人他們那邊的決定,我們無法改變,可是浙黨那邊,我們豈能忍?”


    餘盛全語氣陰狠地說道。


    海上可不平靜,海商豪門也可以說是海盜豪門,能夠成為海商豪門在京城中的代言人,誰不是屍山血海爬出來的。


    這一次攤派,在場眾多海商豪門,多的上百萬,少的十幾萬,可不是小數目。


    無緣無故被坑了這麽大一筆錢,誰能忍。


    其他人相視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此次損失這麽慘重,不從浙黨的身上找補迴來,心中那口惡氣又哪裏順得了。


    ………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東林黨在湊錢,浙黨和其它小黨派的人也動作頻頻,開始布局秀女海選,試圖搶占先機。


    而遠離朝堂的江湖,這段時間裏,也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光是東廠收到的滅門滅幫的線報就有數十宗。


    其中在京杭大運河占了絕大多數碼頭的海龍幫,一夜之間,滿門盡滅,據說幫主是姚宗文的堂弟,當時死狀奇慘。


    同樣滿門盡滅的還有威遠鏢局,威遠鏢局橫跨數省,是鏢局行業的龍頭之一,據東廠裏麵的檔案,威遠鏢局的幕後是喬允升的管家,而且到現在,喬允升的管家依舊下落不明。


    在這段時間裏,曹毅也沒有閑著,一直在閉關,磨合著自己新換的一身靈器。


    ……


    “督主。”


    曹毅剛走出練功室,一身血跡的戴彥便來到了他麵前。


    “怎麽啦?”


    看到戴彥身上的血跡,曹毅眉頭緊皺。


    看到曹毅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衣服上,戴彥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血跡。


    “這是別人的血。”


    戴彥搖了搖頭,說道:“督主,最近東林黨的人和浙黨的人鬧得太過了,光天化日之下,在鬧市之中廝殺,雖然沒有波及到百姓,但是影響確實很惡劣。”


    “嗯?”


    聽到戴彥的話,曹毅臉色一沉,他知道這些人的膽子不小,但也沒想到會大到這程度。


    堂堂天子腳下,居然就敢當街廝殺,簡直目無王法。


    “順天府那邊怎麽說?”


    曹毅問道,順天府是京城的府衙,這種事情在順天府的管轄範圍內。


    對於曹毅的問話,戴彥搖了搖頭,“順天府那邊隻是派了一些普通的衙役。”


    聽到戴彥的迴答,曹毅目光冰冷,此時的應天府尹是吏部左侍郎陳於廷,此人是個牆頭草,掛著東林黨的名頭,卻又和浙黨的人眉來眼去。


    不過鑒於吏部左侍郎位高權重,雙方也沒有多說什麽,任由其左右逢緣。


    “吩咐下去,讓長孫鴻他們各自帶隊,隻要有人敢鬧事就抓,不管是哪方的人,如果膽敢反抗,殺無赦。”


    曹毅眼睛微眯,寒聲說道。


    “是,督主。”


    感覺到曹毅話裏的殺機,戴彥心中一凜,看來督主真的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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