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藏鋒一大早,進宮向皇上進“讒言”,告晴熙長公主的狀,月寧安在家,也沒有閑著。


    月寧安白天睡了一天,陸藏鋒走後,她雖然沒心思再看賬冊,可也睡不著了。


    月寧安讓人泡了一壺茶,便窩在內書房看雜文,順便琢磨起流言的事。


    陸藏鋒直接找上門,肯定是確有其事。


    且陸藏鋒肯定還是占了理的,不然陸藏鋒不會那麽強勢。


    這事,怕是不好解決。


    月寧安窩在書房,雖拿著書在看,可心思卻不在書上……


    待到天亮,仆人一起來,月寧安便從內書房出來。


    她沒有把仆人集中起來審問,而是找到二管事,讓他給各家送謝禮時,順便打聽一下,外麵有沒有什麽與她和陸藏鋒有關的流言。


    陸藏鋒說,流言是從她家流傳出去的,那必是與昨天上門的人有關。


    昨天上門的就那麽幾家,月寧安不認為,這消息難打聽。


    月寧安知道,要查到流言的源頭不難,卻沒有想到會這麽容易。


    二管事從莊郡王府迴來,就帶來了確切的消息。


    流言,是從陸十二嘴裏傳出去的。


    也不能說是陸十二傳的,陸十二並沒有直接說她與陸藏鋒有什麽,他隻是在人前,說了一些會引人誤會的話。


    而某些閑得無聊的人多想了,便生出陸藏鋒夜宿月家,把她月寧安累得起不了床,隻能白日補眠。


    世人對名人的風流韻事,總是沒有抗拒力。


    尤其是陸藏鋒一向潔身自好,從不與女子糾纏,陡然出了這麽一個有鼻子有眼的事,這個流言當天就在權貴圈中傳開了。


    陸藏鋒昨晚會找上門,月寧安倒是不意外了。


    這事,似乎傳得有點大了。


    “陸十二!”


    月寧安不由得歎氣,咬牙切齒的喊著陸十二的名字。


    這禍頭頭!


    她此刻,似乎能理解,陸藏鋒麵對陸十二的無奈了。


    “姑,姑娘……這事,我們要怎麽辦呀?昨天來了好幾家,消息都傳了出去,咱們要不要都上門解釋一下?”二管事嚇得直哆嗦,可事關月寧安的名聲,他也不敢不想辦法彌補。


    “解釋什麽?解釋得清楚嗎?”世人最好風流韻事,沒影的事都能說出三分來,更不用提她昨天確實是睡了一天。


    而陸藏鋒晚上,也確實到了她家。


    真是該死的巧了,更該死的是,陸十二那些話……


    要不是知道陸十二沒那個腦子,她都要懷疑陸十二是故意坑她。


    月寧安倒是沒有想過,陸十二那些話,是陸藏鋒要他說的。


    陸藏鋒有多厭惡她,她是知道的。


    陸藏鋒恨不得沒娶過她,一聽到外麵傳他們的流言,就憤怒地找上門,恨不得他們從來沒有關係,怎麽可能會讓陸十二,故意說那種引人遐想的話。


    這事,必然是陸十二那個混蛋惹出來的!


    二管事顧不得害怕,臉一白,緊張地道:“那,那可怎麽辦?姑娘你的名聲……”


    “什麽名聲不名聲,我還有名聲嗎?沒聽到陸大將軍說,我壞了他的名聲嗎?”月寧安氣炸了。


    她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才會心軟的給陸十二一瓶雪玉膏。


    要不給那瓶雪玉膏,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可轉念一想,要是沒有給陸十二雪玉膏,前晚陸十二不曾給她當護衛,便是她有安排,皇城司的人打上門,她也要吃大虧。


    “福也禍也,算了……不想了。”月寧安想到陸十二跳脫的性格,也沒法對陸十二生氣。


    陸十二明顯是無心的,隻是他的話,被有心人過度解讀罷了。


    “那姑娘……我們就放任流言發酵,不管了?”二管事問道。


    月寧安頭痛的擺了擺手,“等我想想怎麽辦吧,你先去忙吧。”


    惹事的雖是陸十二,可陸藏鋒不高興了,她該給的交待還是得給。


    可這事,她怎麽給陸藏鋒交待?


    如果是她家的下人亂傳,她還可以把人交出去,任由陸藏鋒打殺或者發賣,可說錯話的人是陸十二,她能把陸十二交出去嗎?


    月寧安一陣頭痛,而更叫她頭痛的是,她還沒有想好如何應對,下人就來報陸大將軍來了。


    “這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大將軍的清白果然重要。”月寧安頭痛的撫額,可也不敢再叫陸藏鋒等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是她早辰出門時換的,還算得體,便強打著精神去花廳見陸藏鋒了。


    “大將軍安好。”


    月寧安步入花廳,朝陸藏鋒作揖行禮,笑得極為熱情,眉眼彎出兩道乖巧的弧度。


    “惹事了?”陸藏鋒一見她這樣,就知這姑娘必是心虛了。


    也隻有心虛的時候,月寧安在他麵前,才會這般乖巧甜暖。


    還真正是,好現實的一姑娘。


    “流言的事……”月寧安心中暗歎倒黴,麵上仍舊賠著笑。


    “查清了?”陸藏鋒剛端起的茶杯,重重放下。


    “是。”月寧安應了一聲,便一揖到底,言辭懇切地道:“是我管教下人不嚴,給將軍添麻煩了。我這就讓人去澄清,還將軍一個清白。”


    “澄清有用嗎?”陸藏鋒看著月寧安彎下的脊梁,一度懷疑自己看錯了。


    月寧安這麽爽快的就認錯了?


    沒有要他交出陸十二?


    沒要去問陸十二,為什麽會說出那些話?


    這豈不是說,在月寧安心中,他還是很正直的?


    月寧安完全沒有懷疑到他身上?


    陸藏鋒想到這裏,心裏莫名有點小歡喜。


    小娘子的眼光,果然不錯。


    “雖無什麽大效果,可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將軍要是不介意,可以直言是我厚顏無恥攀扯你,你我之間清清白白,是我癡心妄想,故意讓下人說了一些,引人誤會的話。”月寧安仍舊低著頭,她看不到陸藏鋒的表情,也不知陸藏鋒是喜是怒,她隻知道要道歉,就得做足姿態,叫人挑不出錯來。


    月寧安已做好了,讓陸藏鋒狠宰一刀的準備,然……


    陸藏鋒隻是歎息一聲,道:“罷了,此事就此過去了。”


    他確實想借此事,讓月寧安做一些讓步,可是……


    看著將腰彎到極限,在他麵前賠著小心,不敢抬頭的月寧安,他心裏莫名的不舒服,甚至……


    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麵目可憎。


    他何時,這般善良了?


    陸藏鋒自嘲一笑,可他到底做不出,借此欺負月寧安。


    月寧安這般,讓他心裏不舒坦!


    月寧安不該如此卑微,她該……


    明媚張揚!


    肆意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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