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行人談笑著到達西山軍校時紅娘子才想起問道：“覓慧兄弟，你叫我和三妹來就竟有什麽事？”
。。。。
“李翔在襄陽抓到了牛金星！”黃飛沉呤一下後緊張地望著紅娘子和李鶯說道。
“牛金星？”紅娘子與李鶯聞言都是一愣。
隨即“嚓”的一聲，紅娘子抽出隨身的佩劍柳眉倒豎、杏目微紅，一臉的憤恨地緊接著問道：“在哪？”
而李鶯的眼眶也紅了。眼淚在眼眶裏轉來轉去，晶瑩欲滴。
“在張校長小園的一間屋子裏！由我的兩個親兵看守著！”李翔連忙迴答。
李翔話還沒有落下紅娘子就提著劍疾步向軍校右後角的副校長張茂小院跑去！、
見到紅娘子一副深仇大恨、苦大仇深的樣子黃飛不僅暗自慶幸前兩天自已一聲令下組建第四、第五、第六師把在校的軍校生抽空了大半，而且現在也正好是軍校上一屆新生學習的文化課的時間。否則讓他們看到時這時的紅娘子肯定要毀了她英姿颯颯而大度的形象！
“鶯丫頭，你不去麽？”黃飛見自已旁邊的李鶯隻是漱漱地流著眼淚、咬著牙沒哭聲就疑惑地問道。
“哇！。。。。”
李鶯搖了搖頭後就再忍不住撲在黃飛的肩膀上大哭出來。但隨後想到這軍校還有很多將士在上課就強行抑製住了自已的哭聲，不斷地抽泣。
黃飛憐惜地摸了一下李鶯的頭，看來這丫頭其實什麽都明白！知道她大哥的死與牛金星並無多大的幹係，隻是想到她大哥在忠義與實現“大同”理想之間的矛盾和彷徨，最後不得已以身殉才解開這一死結，因此現在李鶯是為他大哥壯烈的行為哭泣！
當李鶯又哽咽了一會才漸漸平緩了心情，然後抬起頭用通紅的眼睛看見陣飛肩膀上的衣裳盡濕，就不好意思地說道：“黃大哥，對不起！”
黃飛望著這個外表糊塗其實內在聰慧、雖愛哭鼻子但卻心誌堅強的女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著三人於是默默地向軍校的右後角緩行，以便留給紅娘子處理的時間。
黃飛雖然明白這個世界牛金星其實與李岩自殺沒有多大的關係，隻是起了一個引子的作用，按理說他在李岩事情上是罪不至死的，但是如果紅娘子殺了牛金星能徹底撫平她的喪夫之痛，那牛金星死了也無所謂。反正以牛金星的大順朝滅亡責任來論他也該死！
因此黃飛帶著李鶯與李翔行得很慢。
“職下中校張茂見過大將軍、李翔將軍、李鶯上校！”當三人足足過了大半晌後才行到了張茂的小院子時，正在門外恭迎的張茂忙上前立正敬禮。
三人迴過禮之後黃飛指了指他的小院。意思是問裏邊結果如何？紅娘子殺了牛金星沒有？
“不知道！我剛行到這裏準備去巡視學校就見到阮部長提著劍衝了進去。隨後我也想到大將軍肯定也來了，也就在這裏等候沒有跟進去。”張茂搖頭答道。跟進去幹嘛，難道殺人很稀奇嗎？
黃飛聞言鬱悶。都大半晌了，難道上過無數次戰場、早殺了很多人的紅娘子殺一個牛金星很難嗎？
疑惑之下黃飛也就不再理會張茂，帶頭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張茂的小院。
小院很簡單，一跨進院門黃飛就看見李翔的兩個親兵守在左前角落的一間屋子門口，而此時房門大開、裏邊不斷傳來兩個人嘶啞的求饒聲。想來那兩人就是牛金星與他的兒子牛佺了。
看來紅娘子殺個人果真半天都殺不死！
黃飛一陣腹誹後示意門口的兩衛兵莫要出聲就又與三人輕手輕腳行到門邊了解情況。在接近現場後黃飛竟然隱隱聽到了紅娘子急促的喘息聲！偷眼望去就見到紅娘子手中的劍在微微的顫抖，映著門口透進的光亮發著耀剌目寒光。
看著倒是挺嚇人的，不過還是及不上現在的五發火銃！黃飛心裏作了比較。
原來自從煉出鋼後黃飛就向湯若望詢問能否製出小號的自已一直掛在心上的“連珠火銃”並向他提了構思，就是要求燧發點火、像前世左輪手槍一樣能旋轉著把裝彈丸的膛筒和槍筒對在一起。當然最好能做成像火炮一樣後裝的，不過黃飛對於後裝火銃連自已都覺得辦不到，因為一是製造小子彈的工藝肯定不過關，二就是那擊發藥雷汞徐世博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弄得出來！
當然湯若望在對黃飛這種奇思妙想驚佩不已時也就按照黃飛的設想安排兩個技師專心研究這種新式利器。經過幾番努力之後終於手工製出了三把“左輪遂發火銃”。這種火銃在事先裝好火藥彈丸後能連續打出五槍。
黃飛自然是對這大塊頭欣喜若狂，因此平時出門時都在右胯旁邊吊著個比前世盒子炮還大一些的家夥。當然是用袋子裝著！ 但是這種東西也隻有黃飛與李翔喜歡！因為紅娘子當時在待產黃飛就想分配給李翔、李鶯各一把，結果李鶯嫌這火銃個頭太大、太過笨拙難看就堅決不要。不久前紅娘子就任警察部長後黃飛考慮到她的工作有輯捕性質自然有危險的時候，也打算把李鶯不要的分配給她，結果用慣了冷兵器佩劍的紅娘子鄙視地看了一眼後嗤笑一聲，再拍拍腰間劍鞘說用這火銃比用劍差得遠了！最後的結果就是讓黃飛鬱悶不已。新式武器居然沒人要！
火銃果真不如劍麽？在黃飛看來自然不是。就是黃飛現在自覺有些神奇功夫之後也還是覺得背著把五輪火銃防身要踏實些！
特別是象處於紅娘子現在的情況，如果手中換著的是燧發火銃那手指略一抖就把牛金星打死了。那用得著抖了半天的手也剌不下去、如此糾結！
可是紅娘子好象並不是因為手抖的原因殺不死牛金星，就在黃飛漸漸覺得不耐時見到紅娘子一咬牙趁牛金星把磕下的頭抬起，劍光就如匹練一般向著牛金星的咽喉射去！
“不要！”牛金星旁邊跪著的牛佺見狀驚恐地大叫了出來。
結果紅娘子聽到牛佺那一聲極度驚恐的大叫，不知道為什麽就把劍尖頓住在牛金星的咽喉前一寸處，不再前進。接著明白什麽處境的牛金星被喉間劍尖散發的寒意嚇得昏迷著癱了過去。癱下時那瘦削的臉頰被劍尖劃了一條血槽，鮮血直流！
“父親。。。。！”
牛佺見狀顧不得紅娘子的劍就在自已的頭邊上，忙撕下衣裳托住牛金星幫他包紮流血不止的臉頰。
在包好之後牛佺才對著紅娘子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請李夫人饒過父親性命！請李夫人饒命！。。。。父親並不是真心想害死李岩將軍的，過後他也一直後悔！請李夫人饒命！。。。。”
聽著牛佺咚咚的磕頭聲和哀求聲，紅娘子就怔怔地看著劍尖上的血跡。隨後深深地看了牛佺一眼、歎了口氣然後長劍一撩。
“唰！”的一聲，紅娘子手中寒光盡斂，劍已歸鞘！
這就完了？在意料之外好象也在意料之中！
“謝謝覓慧兄弟，我已報完仇了！他們兩人你看著辦吧。”紅娘子平靜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對門外發愣的黃飛說道。說完之後紅娘子就平靜地向院外行去，感覺腳步似乎也輕快了許多。
隨後李鶯也不想見到牛金星就忙著追上她嫂子一起離開了張茂小院。
這樣的結果讓屋裏的牛佺還傻愣愣地跪在那裏。沒想到這個紅娘子說也不說一聲就放過了自已父子！
既然紅娘子也放過了這個牛金星，那怎麽處置這個長著山羊胡子的大順朝丞相呢？黃飛帶著李翔走進屋時不僅感到紅娘子的寬恕給自已留下一個燙手山芋。
不說這老頭奸滑無大才，就是有大才也要考慮李翔和李鶯、紅娘子的感情，因此用是不可能用的！而放了好像也不妥，他畢竟是大順朝丞相、現在南召軍中很多將士原來是大順朝的人！
再說還是從清兵手裏抓獲他的，說明白一些他也算是一個漢奸。哦，現在自已在趙店阻擊戰之後不再鼓吹那狹義的“漢奸論”，那“叛徒”總稱得上吧？不過就算是叛賊也是李自成的叛賊，好像與自已沒多大的關係！
正當黃飛為牛金星的定性和處置絞盡腦汁時牛佺被走近屋的黃飛和李翔驚醒過來。李翔他是認識的，於是連忙磕頭說道：“罪人牛佺見個李翔將軍！請恕我父親昏迷不能迎接將軍！這位是。。。。。。”
“這是我們南召的領袖黃飛大將軍！”李翔介紹道。
“黃飛！你就是指揮四萬多人馬打敗十幾萬東虜的大將軍黃飛？”
因為黃飛進來時穿著便服，牛佺雖然見黃飛行在李翔前頭感覺此人不簡單，但也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自已父子二人被押解時從襄陽起就聽說的趙店大勝指揮者。因此吃驚之下差點站了起來，但隨後想到自已是階下囚身份就在膝蓋離地時又跪了下去。
“東虜？你也稱唿滿清是東虜！”黃飛聞言眼中寒光一閃，冷笑一下後鄙夷地說道。
對於貪生怕死投降清朝的人黃飛一向厭惡，現在這個投降了滿清的牛佺卻又反過來稱唿滿清為東虜，那更讓他感覺到此人反複無常。
牛佺先被黃飛寒芒一掃就隻感覺到全身發冷，等聽到黃飛話裏滿是鄙夷的語氣時原來的一些愧疚不安和害怕就被拋在了腦後，於是梗著頭說道：“我知道大將軍你不恥我作為大順朝的襄陽知府投靠東虜，但我認為自已無愧於天地良心！”
隨後牛佺幹脆接著辯解道：“大順皇上帶著十幾萬兵馬也對東虜望風而逃，你想讓我手下幾千府兵怎麽對抗東虜？當時東虜叫囂著若不投降那在攻下襄陽城之後就會盡屠襄陽男女老少！我承認我怕死，猶其怕這種死了還要連累襄陽全城百姓的死！”
黃飛和李翔沒想到這個牛佺把“怕死”說得這樣理直氣壯、擲地有聲！黃飛心裏在一愣之後就冷著眼盯著牛佺，而牛佺在一股氣支撐之下毫不退縮。片刻之後他才緩緩低下了頭。
看來牛佺與奸滑的牛金星還是有些不同的，黃飛不禁暗想到。至少還有些勇氣，有些擔當！
再仔細想了想牛佺的說話黃飛暗自認為有些道理。自已前世了解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不就是正因為漢人的強烈抵抗才發生的嗎？這古代交戰雙方的統帥都愛遷怒於老百姓，就連李自成當初頂著“義軍”的帽子好象也搞過這種沒屁眼的事情！
當滿清在中原勢如破竹，當人心沒有寄托、不能凝聚的時候，當對戰爭勝利不抱希望的時候，又怎麽能責怪有些城市的文人官吏為了保全城百姓而投敵呢？
如此說來，那這牛佺好像也沒什麽罪過！
黃飛想到這裏就望了李翔一眼，用眼光詢問牛佺說的是不是實話。李翔也就附在黃飛的耳邊輕聲說道：“據原來的襄陽大順兵和百姓所說清軍叫嚷著要屠城是真的！而且這個牛佺在襄陽百姓中官聲還不算差，否則我早就給他一些苦頭吃了！”
這個木頭怎麽不早說呢！黃飛氣結。不過也好像也怪不著他，自已當時也不是沒有深問嗎？當初想來依紅娘子的性情肯定會一劍殺了牛金星，那他兒子的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至少是今後不可能再與南召勢力發生多少瓜葛了！那誰還多花心思在這牛佺身上？
現在紅娘子做事虎頭蛇尾，倒給自已留了下一個難題！黃飛再次對紅娘子不滿。
看來牛佺這個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而剛才紅娘子也應該是衝著他的“孝”才放過了牛金星吧！聽李翔證實了牛佺的話之後黃飛看了看牛佺想起剛才他為牛金星求情和包紮傷口的情景就稍為對他有了些好感。紅娘子都放過了他，那自已也不必再折磨他了！
於是黃飛眼中有了些曖意，淡淡說道：“我們南召律法中講人人平等，現在沒有給你定罪你就不用跪著了。去那邊椅子上坐著吧！”
低著頭的牛佺不知道黃飛與李翔在嘀咕些什麽，不過接著聽黃飛叫他去椅子上坐著之後也就知道恐怕自已兩父子有保住性命的希望，因此在磕頭稱謝後把自已的父親牛金星抱起放在圈椅上靠好，然後自已才規規矩矩的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等候發落。
在牛佺抱起牛金星把牛金星起先對著紅娘子磕頭而磕散了遮住臉麵的頭發攏在腦後時黃飛才第一次處於近處看清了這個原大順朝丞相的樣子。
一張瘦削的三角臉異常憔悴、頭發也白了大半，再無半點去年在太原李自成點兵進京時的趾高氣揚，再無直隸境內與李岩爭辯時的氣勢洶洶。又因為開始被紅娘子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而弄得一臉鼻涕一臉淚再加上一臉的灰塵，現在臉上還包紮著透出血跡的白布。
無論怎麽看現在的牛金星都顯得十分的淒慘狼狽！
也算是一朝丞相的牛金星落得如此情形，黃飛也心生一點憐憫之意，於是在牛佺把他父親臉上打整幹淨之後就吩咐親衛去把軍醫找來。打算先給牛金星醫治一下臉上的傷再說。
牛佺又是一陣磕頭稱謝。
。。。。
“李翔在襄陽抓到了牛金星！”黃飛沉呤一下後緊張地望著紅娘子和李鶯說道。
“牛金星？”紅娘子與李鶯聞言都是一愣。
隨即“嚓”的一聲，紅娘子抽出隨身的佩劍柳眉倒豎、杏目微紅，一臉的憤恨地緊接著問道：“在哪？”
而李鶯的眼眶也紅了。眼淚在眼眶裏轉來轉去，晶瑩欲滴。
“在張校長小園的一間屋子裏！由我的兩個親兵看守著！”李翔連忙迴答。
李翔話還沒有落下紅娘子就提著劍疾步向軍校右後角的副校長張茂小院跑去！、
見到紅娘子一副深仇大恨、苦大仇深的樣子黃飛不僅暗自慶幸前兩天自已一聲令下組建第四、第五、第六師把在校的軍校生抽空了大半，而且現在也正好是軍校上一屆新生學習的文化課的時間。否則讓他們看到時這時的紅娘子肯定要毀了她英姿颯颯而大度的形象！
“鶯丫頭，你不去麽？”黃飛見自已旁邊的李鶯隻是漱漱地流著眼淚、咬著牙沒哭聲就疑惑地問道。
“哇！。。。。”
李鶯搖了搖頭後就再忍不住撲在黃飛的肩膀上大哭出來。但隨後想到這軍校還有很多將士在上課就強行抑製住了自已的哭聲，不斷地抽泣。
黃飛憐惜地摸了一下李鶯的頭，看來這丫頭其實什麽都明白！知道她大哥的死與牛金星並無多大的幹係，隻是想到她大哥在忠義與實現“大同”理想之間的矛盾和彷徨，最後不得已以身殉才解開這一死結，因此現在李鶯是為他大哥壯烈的行為哭泣！
當李鶯又哽咽了一會才漸漸平緩了心情，然後抬起頭用通紅的眼睛看見陣飛肩膀上的衣裳盡濕，就不好意思地說道：“黃大哥，對不起！”
黃飛望著這個外表糊塗其實內在聰慧、雖愛哭鼻子但卻心誌堅強的女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著三人於是默默地向軍校的右後角緩行，以便留給紅娘子處理的時間。
黃飛雖然明白這個世界牛金星其實與李岩自殺沒有多大的關係，隻是起了一個引子的作用，按理說他在李岩事情上是罪不至死的，但是如果紅娘子殺了牛金星能徹底撫平她的喪夫之痛，那牛金星死了也無所謂。反正以牛金星的大順朝滅亡責任來論他也該死！
因此黃飛帶著李鶯與李翔行得很慢。
“職下中校張茂見過大將軍、李翔將軍、李鶯上校！”當三人足足過了大半晌後才行到了張茂的小院子時，正在門外恭迎的張茂忙上前立正敬禮。
三人迴過禮之後黃飛指了指他的小院。意思是問裏邊結果如何？紅娘子殺了牛金星沒有？
“不知道！我剛行到這裏準備去巡視學校就見到阮部長提著劍衝了進去。隨後我也想到大將軍肯定也來了，也就在這裏等候沒有跟進去。”張茂搖頭答道。跟進去幹嘛，難道殺人很稀奇嗎？
黃飛聞言鬱悶。都大半晌了，難道上過無數次戰場、早殺了很多人的紅娘子殺一個牛金星很難嗎？
疑惑之下黃飛也就不再理會張茂，帶頭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張茂的小院。
小院很簡單，一跨進院門黃飛就看見李翔的兩個親兵守在左前角落的一間屋子門口，而此時房門大開、裏邊不斷傳來兩個人嘶啞的求饒聲。想來那兩人就是牛金星與他的兒子牛佺了。
看來紅娘子殺個人果真半天都殺不死！
黃飛一陣腹誹後示意門口的兩衛兵莫要出聲就又與三人輕手輕腳行到門邊了解情況。在接近現場後黃飛竟然隱隱聽到了紅娘子急促的喘息聲！偷眼望去就見到紅娘子手中的劍在微微的顫抖，映著門口透進的光亮發著耀剌目寒光。
看著倒是挺嚇人的，不過還是及不上現在的五發火銃！黃飛心裏作了比較。
原來自從煉出鋼後黃飛就向湯若望詢問能否製出小號的自已一直掛在心上的“連珠火銃”並向他提了構思，就是要求燧發點火、像前世左輪手槍一樣能旋轉著把裝彈丸的膛筒和槍筒對在一起。當然最好能做成像火炮一樣後裝的，不過黃飛對於後裝火銃連自已都覺得辦不到，因為一是製造小子彈的工藝肯定不過關，二就是那擊發藥雷汞徐世博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弄得出來！
當然湯若望在對黃飛這種奇思妙想驚佩不已時也就按照黃飛的設想安排兩個技師專心研究這種新式利器。經過幾番努力之後終於手工製出了三把“左輪遂發火銃”。這種火銃在事先裝好火藥彈丸後能連續打出五槍。
黃飛自然是對這大塊頭欣喜若狂，因此平時出門時都在右胯旁邊吊著個比前世盒子炮還大一些的家夥。當然是用袋子裝著！ 但是這種東西也隻有黃飛與李翔喜歡！因為紅娘子當時在待產黃飛就想分配給李翔、李鶯各一把，結果李鶯嫌這火銃個頭太大、太過笨拙難看就堅決不要。不久前紅娘子就任警察部長後黃飛考慮到她的工作有輯捕性質自然有危險的時候，也打算把李鶯不要的分配給她，結果用慣了冷兵器佩劍的紅娘子鄙視地看了一眼後嗤笑一聲，再拍拍腰間劍鞘說用這火銃比用劍差得遠了！最後的結果就是讓黃飛鬱悶不已。新式武器居然沒人要！
火銃果真不如劍麽？在黃飛看來自然不是。就是黃飛現在自覺有些神奇功夫之後也還是覺得背著把五輪火銃防身要踏實些！
特別是象處於紅娘子現在的情況，如果手中換著的是燧發火銃那手指略一抖就把牛金星打死了。那用得著抖了半天的手也剌不下去、如此糾結！
可是紅娘子好象並不是因為手抖的原因殺不死牛金星，就在黃飛漸漸覺得不耐時見到紅娘子一咬牙趁牛金星把磕下的頭抬起，劍光就如匹練一般向著牛金星的咽喉射去！
“不要！”牛金星旁邊跪著的牛佺見狀驚恐地大叫了出來。
結果紅娘子聽到牛佺那一聲極度驚恐的大叫，不知道為什麽就把劍尖頓住在牛金星的咽喉前一寸處，不再前進。接著明白什麽處境的牛金星被喉間劍尖散發的寒意嚇得昏迷著癱了過去。癱下時那瘦削的臉頰被劍尖劃了一條血槽，鮮血直流！
“父親。。。。！”
牛佺見狀顧不得紅娘子的劍就在自已的頭邊上，忙撕下衣裳托住牛金星幫他包紮流血不止的臉頰。
在包好之後牛佺才對著紅娘子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請李夫人饒過父親性命！請李夫人饒命！。。。。父親並不是真心想害死李岩將軍的，過後他也一直後悔！請李夫人饒命！。。。。”
聽著牛佺咚咚的磕頭聲和哀求聲，紅娘子就怔怔地看著劍尖上的血跡。隨後深深地看了牛佺一眼、歎了口氣然後長劍一撩。
“唰！”的一聲，紅娘子手中寒光盡斂，劍已歸鞘！
這就完了？在意料之外好象也在意料之中！
“謝謝覓慧兄弟，我已報完仇了！他們兩人你看著辦吧。”紅娘子平靜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對門外發愣的黃飛說道。說完之後紅娘子就平靜地向院外行去，感覺腳步似乎也輕快了許多。
隨後李鶯也不想見到牛金星就忙著追上她嫂子一起離開了張茂小院。
這樣的結果讓屋裏的牛佺還傻愣愣地跪在那裏。沒想到這個紅娘子說也不說一聲就放過了自已父子！
既然紅娘子也放過了這個牛金星，那怎麽處置這個長著山羊胡子的大順朝丞相呢？黃飛帶著李翔走進屋時不僅感到紅娘子的寬恕給自已留下一個燙手山芋。
不說這老頭奸滑無大才，就是有大才也要考慮李翔和李鶯、紅娘子的感情，因此用是不可能用的！而放了好像也不妥，他畢竟是大順朝丞相、現在南召軍中很多將士原來是大順朝的人！
再說還是從清兵手裏抓獲他的，說明白一些他也算是一個漢奸。哦，現在自已在趙店阻擊戰之後不再鼓吹那狹義的“漢奸論”，那“叛徒”總稱得上吧？不過就算是叛賊也是李自成的叛賊，好像與自已沒多大的關係！
正當黃飛為牛金星的定性和處置絞盡腦汁時牛佺被走近屋的黃飛和李翔驚醒過來。李翔他是認識的，於是連忙磕頭說道：“罪人牛佺見個李翔將軍！請恕我父親昏迷不能迎接將軍！這位是。。。。。。”
“這是我們南召的領袖黃飛大將軍！”李翔介紹道。
“黃飛！你就是指揮四萬多人馬打敗十幾萬東虜的大將軍黃飛？”
因為黃飛進來時穿著便服，牛佺雖然見黃飛行在李翔前頭感覺此人不簡單，但也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自已父子二人被押解時從襄陽起就聽說的趙店大勝指揮者。因此吃驚之下差點站了起來，但隨後想到自已是階下囚身份就在膝蓋離地時又跪了下去。
“東虜？你也稱唿滿清是東虜！”黃飛聞言眼中寒光一閃，冷笑一下後鄙夷地說道。
對於貪生怕死投降清朝的人黃飛一向厭惡，現在這個投降了滿清的牛佺卻又反過來稱唿滿清為東虜，那更讓他感覺到此人反複無常。
牛佺先被黃飛寒芒一掃就隻感覺到全身發冷，等聽到黃飛話裏滿是鄙夷的語氣時原來的一些愧疚不安和害怕就被拋在了腦後，於是梗著頭說道：“我知道大將軍你不恥我作為大順朝的襄陽知府投靠東虜，但我認為自已無愧於天地良心！”
隨後牛佺幹脆接著辯解道：“大順皇上帶著十幾萬兵馬也對東虜望風而逃，你想讓我手下幾千府兵怎麽對抗東虜？當時東虜叫囂著若不投降那在攻下襄陽城之後就會盡屠襄陽男女老少！我承認我怕死，猶其怕這種死了還要連累襄陽全城百姓的死！”
黃飛和李翔沒想到這個牛佺把“怕死”說得這樣理直氣壯、擲地有聲！黃飛心裏在一愣之後就冷著眼盯著牛佺，而牛佺在一股氣支撐之下毫不退縮。片刻之後他才緩緩低下了頭。
看來牛佺與奸滑的牛金星還是有些不同的，黃飛不禁暗想到。至少還有些勇氣，有些擔當！
再仔細想了想牛佺的說話黃飛暗自認為有些道理。自已前世了解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不就是正因為漢人的強烈抵抗才發生的嗎？這古代交戰雙方的統帥都愛遷怒於老百姓，就連李自成當初頂著“義軍”的帽子好象也搞過這種沒屁眼的事情！
當滿清在中原勢如破竹，當人心沒有寄托、不能凝聚的時候，當對戰爭勝利不抱希望的時候，又怎麽能責怪有些城市的文人官吏為了保全城百姓而投敵呢？
如此說來，那這牛佺好像也沒什麽罪過！
黃飛想到這裏就望了李翔一眼，用眼光詢問牛佺說的是不是實話。李翔也就附在黃飛的耳邊輕聲說道：“據原來的襄陽大順兵和百姓所說清軍叫嚷著要屠城是真的！而且這個牛佺在襄陽百姓中官聲還不算差，否則我早就給他一些苦頭吃了！”
這個木頭怎麽不早說呢！黃飛氣結。不過也好像也怪不著他，自已當時也不是沒有深問嗎？當初想來依紅娘子的性情肯定會一劍殺了牛金星，那他兒子的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至少是今後不可能再與南召勢力發生多少瓜葛了！那誰還多花心思在這牛佺身上？
現在紅娘子做事虎頭蛇尾，倒給自已留了下一個難題！黃飛再次對紅娘子不滿。
看來牛佺這個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而剛才紅娘子也應該是衝著他的“孝”才放過了牛金星吧！聽李翔證實了牛佺的話之後黃飛看了看牛佺想起剛才他為牛金星求情和包紮傷口的情景就稍為對他有了些好感。紅娘子都放過了他，那自已也不必再折磨他了！
於是黃飛眼中有了些曖意，淡淡說道：“我們南召律法中講人人平等，現在沒有給你定罪你就不用跪著了。去那邊椅子上坐著吧！”
低著頭的牛佺不知道黃飛與李翔在嘀咕些什麽，不過接著聽黃飛叫他去椅子上坐著之後也就知道恐怕自已兩父子有保住性命的希望，因此在磕頭稱謝後把自已的父親牛金星抱起放在圈椅上靠好，然後自已才規規矩矩的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等候發落。
在牛佺抱起牛金星把牛金星起先對著紅娘子磕頭而磕散了遮住臉麵的頭發攏在腦後時黃飛才第一次處於近處看清了這個原大順朝丞相的樣子。
一張瘦削的三角臉異常憔悴、頭發也白了大半，再無半點去年在太原李自成點兵進京時的趾高氣揚，再無直隸境內與李岩爭辯時的氣勢洶洶。又因為開始被紅娘子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而弄得一臉鼻涕一臉淚再加上一臉的灰塵，現在臉上還包紮著透出血跡的白布。
無論怎麽看現在的牛金星都顯得十分的淒慘狼狽！
也算是一朝丞相的牛金星落得如此情形，黃飛也心生一點憐憫之意，於是在牛佺把他父親臉上打整幹淨之後就吩咐親衛去把軍醫找來。打算先給牛金星醫治一下臉上的傷再說。
牛佺又是一陣磕頭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