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兒有些失望,巴巴地看著封央,希望他能說不出一樣的答案出來。


    封央的唇動了動,手指輕握著她的手臂,聲音有些啞:「開我的車迴去。」


    「不太合適。」景瓷的手抱著自己的手臂,笑了一下:「我到門口叫車。」


    封央皺著眉頭,想說什麽,她已經朝著門口走。


    走得有些急,幾乎是小跑,像是躲避著什麽一樣。


    封央就那樣地看著,眼裏有著一抹冷暗。


    她是不想待在這裏吧,將這裏視為她最為不堪的經歷。


    正如他這個人一樣,像是記憶裏的垃圾一樣。


    如果不是不得已,大概連看也不會看他一眼。


    封央抿著唇,眼裏滿滿的不悅。


    就在這時,浣熊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


    飛快地衝到景瓷的身邊,照例是咬衣服,死死地咬著,往大宅的方向拖。


    景瓷嚇了一跳,等她迴神,就看到浣熊的眼裏有著水花。巴巴地望著她。


    嘴裏還發出了嗷嗚的聲音,像是哭一樣。


    「浣熊,放開。」她的聲音實在是兇不起來。


    這隻狗,其實她蠻喜歡的。


    可是它又是封央送她的,現在,有關他的一切,她都還給了他。


    包括這隻狗。她也不能要的。


    景瓷的手指輕輕地撫著那滑順的狗毛:「浣熊,我得走了。」


    可是浣熊還是不肯鬆開她,仍是死命地往迴拖,一邊還看看封央。


    封央眸子深沉,不動聲色地看著。


    「先生。」意兒也在一旁輕喚著,眼裏有著無限的期待。


    封央終是開了口,喚了一聲:「迴來。」


    浣熊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不舍地鬆開了。


    它垂著腦袋,嗷唔了一聲,然後慢慢地走迴來,走幾步,就迴頭看看景瓷,可憐極了。


    景瓷忍著,沒有去抱抱它。


    「意兒。你幫景小姐叫車,確定她安全到家。」封央語氣很淡地吩咐著,然後就頭也不迴地走迴主宅裏,沒有再留景瓷。


    留住她做什麽呢,她是這樣地恨他。


    而他,也不得不對付她,對付景氏。


    她天真地以為,歷靳言真的能保住景氏嗎?


    商子遇的那個案子退出,事實是他授意的。


    用意,當然是因為歷靳言。


    他說過,她終究還是他的,以另一種方式。


    即使要拉她下地獄,他也絕不會手軟。


    封央轉過身,看著她慢慢消失在他的麵前,消失在這幢宅子裏。


    他走到二樓,看著空蕩蕩的臥室。


    空氣裏,似乎還殘存著她的氣息。


    他走到床邊躺下。


    閉上眼,仿佛聽到了景瓷的笑聲。


    她輕輕地笑著,又像是無法忍受,叫著他的名字求饒:「封央,不要這樣……」


    腦海裏,是她的黑色鋪了滿枕,穿著一襲潔白的睡衣,靜靜地躺著。


    封央覺得,從身到心,全都疼痛要命。


    他睡不著,從她離開後,他就沒有一天是好睡的。


    原本以為不住這裏,住在北郊會好些,結果,他仍是是睡不著。


    所以,他又搬迴了這裏。


    至少,這裏能讓他想起她的樣子,想起他是如何愛她的。


    封央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抬起一隻手臂遮住自己又酸又澀的眼睛。


    景瓷很快就上車迴去。迴到家,她給歷靳言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到家了。


    歷靳言頓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讓她多休息。


    景瓷輕聲說:「你都知道了?」


    他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地笑了一下:「景瓷,我以為你不會說的!」


    「對不起!」她軟著聲音:「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靳言……」


    她以退為進:「音音那樣喜歡他。我們還是算了吧!」


    歷靳言的唿吸放輕了,好久:「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景瓷一窒:「你懷疑我?」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抹鼻音,看樣子是哭過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景瓷,是我太不自信了。」


    他有些自嘲地想,大概一輩子也不可能會自信了。


    景瓷不說話,兩人僵了好一會兒,他這才輕聲說:「好了。不生氣了,明天我來接你上班。」


    她的車放在公司裏,他還記得。


    他都這樣了,她也不好說什麽,嗯了一聲。


    掛上電話,景瓷輕抬起下巴,微冷地笑了起來。


    歷靳言何嚐不知道她在演戲。


    但是他一直在縱容著她。


    目的。她當然是知道的。


    走到吧檯邊,為自己倒上一杯酒,輕輕地搖晃著那深紅的液體,沉思了一會兒,輕輕地笑了起來。


    讓景瓷沒有想到的是,當天他們在醫院裏接吻的視頻,不知道被誰曝光給媒體了。


    據說是賣了十萬塊。所以a國的人民就欣賞到了離了婚的封總裁和景總,高清至極的深夜吻戲。


    一男一女站在無人的過道裏,是男方主動的。


    霸道地將女方帶在懷裏,接著就是天雷勾地火的吻。


    這個吻,像是一枚炸彈一樣,觸動最大的不是帝國,也不是景氏。而是歷家。


    因為這對夫妻現在可是和歷家的少爺和小姐分別在一起,背地裏又搞在了一起,讓人覺得很匪夷所思。


    次日清早,歷靳言依然來接她。


    送她到公司裏就開車離開了,景瓷覺得他有些奇怪。


    到了辦公室,這才知道原因。


    盛昭曦將一個放大的截圖給景瓷看:「不要告訴我,這不是你!」


    看看那濕熱的吻。都深入到什麽地步了。


    景瓷隻看了一眼,抿了抿小嘴:「這是哪來的?」


    「網上隨便找都有!」盛昭曦皮笑肉不笑地說:「恭喜你,又上頭條了!」


    標題也很勁爆。


    景瓷揉了下頭,有些頭疼。


    盛昭曦微微冷笑:「你昨晚是怎麽迴事?」


    景瓷不太想說詳細的情況,將大概說了一下。


    「你是說,封央的手,是被你叉傷的?」盛昭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景瓷:「你為什麽要叉他的手?」


    景瓷哼了一聲,不想說。


    盛昭曦看她的神情大概就猜出來了,然後她就有些暴走了。


    盛昭曦一邊走一邊說:「封央他竟然敢在歷家就對你動手動腳。」


    她停了下來,目光直視著景瓷的小臉:「他是瘋了嗎,在餐桌上就敢那樣。」


    不得不說,我們的盛總的想像力也很豐富,商先生調教得很不錯。


    景瓷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這種事情……


    「封央,一定是封央將這個放在網上的。」盛昭曦肯定地說:「他這是做給歷靳言看的。」


    景瓷的心裏其實也早猜到了,就算是有人敢賣這樣的視頻,但是媒體是看著封央的臉色的,他不同意,哪裏有人敢發。


    景瓷抿著唇,一個字也不說。


    盛昭曦擔心地看著景瓷:「那你現在怎麽辦,還要和歷靳言繼續嗎?」


    她一直覺得,景瓷是在玩火。


    而封央,其實是那個控製火勢的男人,一不小心,就會燒著景瓷。


    景瓷的表情淡淡的:「靜觀其變吧!」


    現在和歷靳言虛以委蛇,主要倒不是對付封央了,而是厲音音。


    她怎麽會放過,怎麽會原諒。


    針對這個熱吻的視頻,歷靳言一直是沉默的,一天也沒有來電話。


    厲音音倒是忍不住了,她不敢去找景瓷的,她現在看到景瓷的那雙眼睛就害怕。


    她纏在歷靳言的辦公室,咬著手指,聲音是有些哭意的:「哥……」


    「你在這裏一上午了,有什麽事?」歷靳言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厲音音更委屈了,又叫了他一聲,然後跺了下腳這才說:「哥,你不管管你們家的景瓷,我就不信你沒有看到!」


    說著,美麗的雙眼含淚瞪他一眼。


    他倒還是坐得住,自己的女朋友和別人吻成那樣,他還能坐在這裏辦公。


    歷靳言終於放下了手裏的筆,他看著自己的妹妹:「你讓我怎麽辦呢?」


    她竟然說不出話來。


    「去質問她?」歷靳言冷冷地笑著:「音音,你應該看到,景瓷是被強迫的,你應該去質問封央才對,如果你覺得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話。」


    她的唇動了動,還是說不出話來。


    「不敢對不對,沒有底氣對不對?」他輕輕地笑著,笑得有些殘忍:「音音,你的心裏其實很清楚的,你和我,都沒有真正介入到他們之間。」


    「你說她是我家的景瓷,音音,你自己想想,我們真的得到他們了嗎?」他的手指輕輕地撫著俊顏,笑得有些無奈和蒼涼:「我怎麽沒有感覺到呢?」


    所以,他一直沒有問。


    因為無法問,不知道以什麽樣的身份問。


    他並不是沒有驕傲和自尊的,哪怕她有一點點的在乎他,都會親自向他解釋清楚。


    音音也是。


    在他看來,她更傻。


    這件事情明顯是封央做的,為的就是給他看的。


    音音,還傻傻地以為,自己能穩坐封夫人的寶座嗎?


    她想坐,也要看景瓷願不願意。


    厲音音聽得有些懂,有些不懂,眼裏還是帶著淚,巴巴地望著自己的哥哥。


    「哥。那我怎麽辦,就這樣看著他們偷睛嗎?」她可憐巴巴地問著。


    歷靳言的臉沉了下來:「不知道!」


    他這個妹妹,除了吃喝玩樂,什麽也不會。


    他都不知道她自己以為,封央能喜歡她哪一點。


    厲音音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哭著跑開的。


    歷靳言低低地嘆了口氣,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垂著頭,看著手裏的筆,想著景瓷。


    他對景瓷的愛,並不是不能奮不顧身。


    而是她的態度,讓他有了不能奮不顧身的理由。


    歷靳言搖著頭苦澀一笑,景瓷,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景瓷了。


    封央,你確定你還要嗎?


    將一個那樣光彩奪的景瓷改造成現在這樣。或者是以後更加有攻擊力,更加地富於心計,你就真的還想要嗎?


    就算是得到了,就不牙疼嗎?


    他輕輕地笑著,撫著自己的俊顏,但是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他被刺激了的妹妹,去找景瓷了。


    景瓷當然不會和她說什麽。神情淡淡的。


    厲音音哭喪著小臉:「景瓷,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可我是真心和你和好的,你不要再纏著封央了好不好?」


    景瓷抬眼,淡淡一笑:「纏著?」


    「音音,你應該視力沒有問題吧!」她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不和你計較,不代表你可以來我這裏無理取鬧!」


    她的神情冷冷的:「有事你可以問封央!」


    她頓了一下才說:「對了。我會保留對封央的訴訟權利,不排除我會不會起訴他性騷擾!」


    厲音音呆住了。


    你得了便宜,還要告封大哥?


    最後厲音音羞憤地離開了。


    她在樓下,趴在方向盤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為什麽封大哥要吻景瓷?


    他都沒有吻過她。


    每次都是她主動,但也隻是親到他的臉。


    她越想越是生氣,而且景瓷說還要告封大哥,景瓷太壞了。


    她抹了抹淚。鬼使神差的,並沒有離開景氏的大樓。


    一直等,等到了景瓷下班,開了她那輛白色的卡宴出現。


    厲音音悄悄地跟了過去。


    此時她的小臉還是被淚痕所染的。


    她抿了抿唇,想著,隻要景瓷被撞到了,會不會失憶。會不會忘了封大哥。


    她再告訴景瓷,其實景瓷一直愛的是哥哥。


    她一邊哭著一邊開車,前麵一處路口,她看到了景瓷的車,心裏一橫,開著車就橫衝直撞了過去。


    她沒有要景瓷死的,她隻想要景瓷撞昏過去。然後不小心失憶,一切問題都解決了不是嗎?


    一陣刺耳的急剎車響起……


    接著,景瓷的車子砰地一聲撞到了安全島上,冒著白煙,幾乎是立即的,馬路上一陣騷亂。


    厲音音的車也撞了過去,她的頭隻是昏了一會兒就清明了。


    透過玻璃,她看到景瓷趴在方向盤上,似乎是流血了……


    厲音音沒有真正地做過壞事。


    這時候,她的手開始顫抖。


    聲音啞著,好半天,才尖叫出聲。


    她會不會將景瓷撞死了……


    厲音音坐在車裏一動不動,像傻了一樣。


    她沒有勇氣下車去看,甚至是想要逃跑。


    但是,她的腿抖著,一動也動不了。


    遠處,響起了救護車和警笛的聲音。


    她的意識煥散,神智也隨著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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