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惜花很想說一句,你不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不懂。

    但是看著她的背影,曲惜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發現自己從來不了解這個夫人,在他眼中蒼白的,幾乎是一張薄紙的女人,竟然也可以笑談生死。

    她快要死了。

    曲惜花雖然覺得在他的生活中,有這個女人,沒有這個女人並無太多幹係,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非常不舒服。

    難道真有感情了?

    曲惜花想到了這個可能,不屑的笑了,嗬嗬嗬,他曲惜花什麽時候需要這個東西。

    好似為了證明曲惜花一點都不需要感情,第二天曲惜花就離開了雲薔的房間,不見她,不管她。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曲惜花會躲在暗處,偷偷看這個女人,曲惜花根本呢不相信這個女人會無動於衷。

    世上哪裏有不怕死的人。

    於是曲惜花發現了一個秘密,他的夫人,從早晨就坐在長廊裏,看著門口,一直一直看著門口。

    她在等他出現。

    曲惜花皺眉,他想現身告訴這個女人不要等了,不過很快,曲惜花製止住了自己的動作,他憑什麽要現身,為什麽這個女人想要見他,他就要現身。

    他是堂堂的魔教教主曲惜花,憑什麽被這個女人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曲惜花想著轉身就離開了。

    魔教這個地方,不僅僅讓一個個正常的孩子變成了殺人機器,還讓他們的心也變成了機器,曲惜花娶了妻子,可是他真懂感情麽。

    他從來不懂,他不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麽會等著他,明明他不會出現。

    直到有一天曲如風出現在曲惜花麵前,跪在曲惜花麵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教主,夫人就要死了。”

    往日曲如風都喚他義父,隻有今天喚了他教主。

    曲惜花皺了眉頭,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問曲如風,“你怎麽知道她要死了,是她告訴你的?!”

    麵對曲惜花的咄咄逼人,曲如風臉有點白,忙磕頭稱不敢。

    曲惜花突然覺得,也許他的夫人並沒有事情,隻是想仗著有毒的事情博取他的同情。

    要不然,怎麽會連他的義子也知道了呢。

    曲惜花非常重視曲如風,因為曲如風能力很強,他的夫人和義子,曲惜花很自然會選擇義子。

    夫人隻是一個女人罷了,他可以娶很多次夫人,卻很難再培養出來一個像曲如風這樣有能力的義子。

    曲惜花對曲如風說道,“若是以後那個女人對你再說什麽,不可輕易相信。”

    曲惜花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對,他甚至認為自己的夫人根本就沒有中毒,隻是她用來邀寵的一種手段罷了。

    曲惜花寧願相信自己的胡亂猜測也不願意相信他摸出來的脈相,在曲惜花眼中什麽都是會騙人的。

    此時他已經打定主意,那個女人對自己的義子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她不能活著了。

    曲惜花想要親自弄死自己的夫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走到雲薔的院子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其實隻是為了給自己見雲薔找一個借口。

    什麽都是假的,他隻是想要看到她。

    雲薔知道這個男人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她,縱然是十分的不耐,她依然學著原主的樣子,一直一直裝模作樣的等著這個男人,說實話,雲薔並不能特別理解原主這種類似於自虐的愛情,因為男人是她的丈夫,她就必須去愛他,去接受他的一切。

    原主一點都不開心,她想讓曲惜花陪著她,和她在一起,她願意守著他,做一個糟糠妻,可惜曲惜花並不稀罕。

    她不了解曲惜花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需要很多很多東西,但是絕對不包括感情,對於出身魔教的人來說,感情根本就是一種奢侈品,甚至是攔路虎,魔教是不需要感情的。

    “你來啦?”雲薔笑著看著曲惜花,露出十分燦爛的笑容,她每天照鏡子當然知道,原主的這具身體已經頻臨極限,支撐不了太久了。

    看到目標人物,雲薔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臉有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

    曲惜花看著自己夫人這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堵了起來,他最受不了這個女人。

    他最討厭的就是她這點,他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半點敷衍,這個女人永遠做著他最不屑的事情,愛這個東西,真是可笑,這個女人愛他,愛他什麽呢。

    曲惜花卻知道,若是自己有一天一文不名,會跟在自己身邊的也隻有這個女人,這是他的原配夫人,糟糠之妻。

    可是眼下,這個女人卻要死了。

    曲惜花想說,你別死了,我會對你好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不要試圖控製風兒,風兒不需要感情這種東西。”

    哪有人能不需要感情?!

    魔教最讓雲薔不能忍受的是,這地方的人,都以為自己不需要感情,不需要別人的好,將別人的感情肆意利用揮霍。

    他們隻知道利益,隻會殺人。

    曲惜花是這樣,曲如風也是這樣。

    雲薔笑了笑,她對曲惜花說道,“相公,你不用擔心我的,我就要死了,風兒會活很久,我不會去見他的。”

    雲薔說這話的時候,本能感覺似乎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但是隨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曲惜花在這裏,魔教中,曲惜花武功最高,若是真有人,哪裏發現不了。

    雲薔不知道,有的時候人在極度激動的時候,他的六感會削弱,曲惜花因為太激動,他忽略了一些小的細節。

    雲薔的直覺並沒有錯,確確實實有人在,那個人她也認識,就是她的義子曲如風。

    她那句“我不會去見他的”讓曲如風怔愣了好久,不知道為何,曲如風理解的是,縱然我死後變成了鬼,也不會見他的。

    曲如風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女人死了,自己也就死了。

    活著也是死了。

    不僅是他,恐怕教中很多男男女女都會是和他一樣的感覺。

    在他們最恐懼,最難過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像是一縷陽光,可是眼下,這縷陽光也要消失了,聖教又成了暗無天日的聖教。

    一切美好都不屬於這裏。

    教主夫人病了,據說是中毒了,她病得很嚴重,很多人都知道,也許這一次,這位原本就不屬於聖教的教主夫人真的要不行了。

    因為她好久好久都沒有去過義善堂了,教主借著夫人中毒的事情排除異己,掀起新一輪的血風腥雨。

    當大家以為她永遠也不會到義善堂的時候,教主夫人卻來了。

    她臉色很蒼白,眾人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臉可以這樣白,就像是活死人一樣,困難地移動著,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了他們的心口上。

    雲薔看到了那個在虎口裏脫險的小男孩,他依然拿著一把匕首,聽曲如風說,他就是用這把匕首,插進了老虎的心髒,當然小男孩也被打得半死,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死掉。

    雲薔在袖口裏摸來摸去,放在小男孩手裏一塊用牛皮紙包的飴糖,她摸著小男孩的腦袋,對小男孩說道,“你不需要這個,你需要這個。”

    前一個“這個”指的匕首,後一個指的是糖。

    小男孩沒有吱聲,接過糖的手有點抖,雲薔注意到小孩的眼圈紅了。

    她附在孩子的耳邊說道,“不要哭了,在這裏是不許哭的。”

    雲薔拿了好多糖,分給了這裏僅剩的孩子,前幾個月雲薔來的時候,明明孩子的人數要比這個多的。

    雲薔知道,這些孩子中,可以長大的很少很少,他們還要經過新的一輪更加殘酷的角逐。

    他們中,可能有一部分比她更早要離開這個世界。

    有一個小女孩比較大膽,她抬起頭,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看著雲薔,她問,“夫人,我們還能見到你麽?”

    雲薔看著眼前這個七八歲,也許更小一點的女孩,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很抱歉孩子,我不知道。”

    她摸了摸女孩的消瘦的小臉,說道:“我即將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恐怕不能再來找你,不過終有一天,你會找到我的。”

    我們都會死,在黃泉路上,你一定可以看到教主夫人,不過那個教主夫人一定不是我。

    雲薔分完了糖,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了,她完成了原主的一個心願,原主臨死前,還念叨著義善堂的這些孩子們,如今她算是做到了。

    無論是義善堂的夫子還是那些孩子,都看著教主夫人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見,他們還在看著。

    他們知道,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到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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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住大家,歐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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