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璜想到了往日在一起的日子,痛惜自己這個好友,如今竟然變得這般陌生。


    林泉沒有迴答,他也不知道開口說什麽,他過了良久,才口說:“轉告朱子真,狄人的女王已經投靠虞廷了。”


    葉璜說了一聲謝謝,轉身離去這裏。


    林泉叫人送來酒,獨自飲用起來,這酒入愁腸,更添幾分愁思。


    林泉站起身來,望著精美的器物,顯示他如今的富貴尊榮,但是燭光照耀下,他形單影隻,他舉起酒杯,對著自己影子癡癡發笑說:“來來,敬林泉,林大學士一杯,恭喜林學士用他人屍骸,鋪成青雲之路。”


    林泉喝完,再次敬了一杯說:“敬林學士得償所願,簡在帝心,封侯拜相。”


    “第三杯,敬林泉林學士,終於出入香車,美人在側。人之所欲,皆以如願。”


    三杯完畢,林泉放下酒杯,再次哈哈大笑,將酒杯給丟在地上。


    林泉倒在榻上,睡了過去。


    初二早上,林泉醒了過來,開始繼續傳授自己這兩個徒兒學問。


    林泉傳授著,突然想到一件事,詢問梁元培,這裏是否有書院。


    梁元培告訴林泉,這裏就隻有府學,不過在府學讀書的不多,基本都是世家子弟,一般寒門子弟,基本進不去。


    林泉聽到這話,記在心上,然後等午膳之後,就親自去找梁元培的父親。


    他父親在客廳接待林泉,林泉告訴這位梁商人,是否能借一步說話,梁商人連忙帶著林泉到了自己的書房。


    這書房與其說是書房,還不如說是賬房,桌子上雜亂放著各種賬本,林泉坐下之後,對著梁商人說:“梁老丈,你想要元培出人頭地,出官任職吧。”


    “實不相瞞,小老兒的確有這麽一個想法。”


    “請恕本官直言,元培若是走科舉,勢必很難上成功。你知道的,寒門子弟,就算科舉奪魁,也不過是在翰林院待著,運氣好的,能夠當一個知縣。”


    梁商人點點頭,請林泉指教。


    “其實這也不是沒有辦法,隻不過又要老丈你破費了。”


    “林學士盡管說,小老兒還是有些家底的。”


    “請老丈找一處宅邸,修建一間書院,然後元培擔任山長,若是我會找機會進言舉薦,到時候元培就可以察舉而入仕,到時候在低,也是一個三命官員。”


    梁商人聽到這話,對著林泉說:“這個,問題是小老兒是賤籍出身,不能購買豪宅。”


    “你這又不是自己住,而是義學。隻要你不住進去,那就不用擔心言官的彈劾。”


    “是這樣呀,小老兒會盡快準備好。”


    林泉點點頭,告辭離開,迴到自己府邸,找來兩個學生,對著他們說:“我準備在這裏修建一個書院,但是這個書院和一般書院不同,你可知道蘇湖教學?”


    兩人都搖搖頭,林泉解釋了一下,林泉說:“這教學是將書院分成兩宅,一個是明經齋,一個是治事齋。明經齋,專門傳授經學,治事齋分為四類,治民以安其生,講武藝以禦其寇。堰水以利田,算曆一明數。”


    林泉說著明經齋,主要是為了專研聖人學問的,這叫明心之學。治事齋是為了用來治天下,這就是體用之學。蘇湖教學就是明心體用之學,陳朝開始設立,後來隨著陳朝覆滅,這教學之法就廢了,到了繼賢書院,再次設立,不過繼賢書院還沒有徹底推廣,就遭受了無妄之災。


    “這明心體用才是聖賢學問,你們二人未必能夠壓得住,我會去延請名師,協助你們。”林泉說到這裏,感歎說:“若是此法可信,那麽崇儒更化,就可以期待了。”


    “先生,曹朝七十載遇董生,經學遂昌。今朱子以歿五百年,國朝定鼎七十年,起名教,興儒禮,非先生其誰?”梁法堯順勢拍馬,林泉和梁法堯說:“哈哈,這虞朝儒宗可輪不到我。好了,你們先先去休息吧。”


    等他們下去之後,林泉思索了一番,最後想到了幾個人。


    “首先是在靈州講學的王景鴻,他是南太衝的弟子,聽聞學問不錯,隻是不願意應招進京,不知道他是否願意來這裏。”


    林泉想到這裏,決定自己親自去靈州看看王景鴻,第二個人就是錢曾,錢曾這人學問的確不錯,就是太喜歡談讖緯了,但是如今沒有別的人選。


    林泉決定好了之後,就寫了一封信給錢曾,表明了自己這個想法,他認為錢曾迴來的。


    接下來,第二天,他就向六皇子請辭,說明去的靈州用意,六皇子有些為難,對林泉說他作為長史,如今軍令在身,不應該擅自離開軍營。


    “殿下,此事關乎天下大計,遠比剿滅魏逆更為重要。”


    “那讓本帥將他招來,何須讓林大哥你親自前去。”


    林泉說這樣才能顯示自己的誠意,而且王景鴻是一個極為高傲的人,當初聖人征召都沒有去,如今六皇子隻怕也難以請動。


    六皇子聽到他這麽說,思索了良久,對著林泉說:“林大哥,這件事不要讓太多人知道,而且林大哥你要速去速迴,這大軍出動,最遲二月初。”


    林泉點點頭,保證自己一定會在正月底迴來。


    六皇子將自己坐騎借給林泉,林泉就這樣前去靈州城。


    這一路上倒是不遠,林泉全力趕路下,七天就到了靈州城,林泉休息了一晚上,然後前去一勺書院。


    他遞了拜帖之後,很快就有仆人出來稟告說:“這位少爺,山長有請。”


    林泉和仆人到了書院的書房,見到王景鴻,王景鴻身體有些發福,不同一般儒生那般清瘦,不過雙眼有神,看上去就像有學問的人。


    王景鴻讓林泉坐在椅子上,對著林泉說:“林學士,鄙處沒有坐席,隻好讓林學士委屈一下,坐坐胡床了。”


    林泉聽到王景鴻這麽說,謙虛說:“無妨無妨,山長請。”


    兩人坐下之後,王景鴻對著林泉說:“林學士,若是老夫沒有記錯的話,如今林學士應該是在大營之中,當隨軍長史,隨六皇子征伐魏逆吧。”


    “不錯,所以這也是讓山長幫忙隱藏身份的原因。”


    “聽林學士這麽說,看來魏逆還沒有平定?”


    “平定魏逆不過小事,小生來這裏,是為了天下大事,為了儒門而來。”


    王景鴻聽到這話,對著林泉說:“林學士,這話怎麽說?”


    “山長,應該知道蘇湖教學吧。”


    “泰安三先生的蘇湖教學,老夫向來推崇。”


    林泉對著王景鴻說了,希望王景鴻能夠出任自己書院的明經齋齋主,傳授學生經中學問。


    王景鴻對著林泉說:“林學士,如今老夫忝為一勺書院山長,這靈州和黃龍城有千裏之遙,老夫如何身兼兩職呢?”


    林泉說自己唐突,希望王景鴻能起黃龍城講學一年,自己兩個徒弟一定能盡得所學,日後他們可以繼續講學。


    林泉還使出了殺手鐧,說王景鴻也沒有嚐試過蘇胡教學,在自己書院之中,也能嚐試。


    王景鴻一笑,對著林學士:“林公子,那麽老夫為什麽不在這一勺書院呢?”


    “一勺書院隻能利靈州一地,而黃龍書院能利天下。”


    林泉這話,讓王景鴻沉思起來,過了半刻鍾,王景鴻才說:“林學士是準備將明心體用之學傳之天下。”


    林泉點點頭,告訴王景鴻,到時候自己會上奏朝廷,用太學開始,然後在府學和縣學推行,讓書院從今以後,不在是一群讀死書的人,而是經濟之才。


    王景鴻知道,那麽自己這一勺書院就不行了,因為自己不可能應召,若是到了黃龍書院,那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王景鴻說自己還要思索一些時日,林泉自然不反對,隻是說他不能和王景鴻一起到黃龍城了,他要急著趕迴黃龍城。


    王景鴻點點頭,說自己就算不來,也會推薦一位學者去協助林泉的。


    林泉從書院出來,在迴去的客棧上,突然遇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人,他不由打招唿說:“秉白兄,秉白兄。”


    陳秉白不由轉身看向林泉,見林泉容貌有些熟悉,交代手下的士卒,讓這些士卒先迴去。


    他走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對著林泉說:“是你,是你……”陳秉白準備叫林泉名字的時候,林泉對著陳秉白說:“秉白哥,來,我們到裏麵去說。”


    林泉帶著陳秉白到了一個茶樓的雅間裏麵,讓小二上了茶之後,對著陳秉白說:“秉白,不不,你看我記性,我應該叫直甫兄,直甫兄,沒有想到這麽巧,在這裏遇到你。”


    “你,你不是在大營嗎?怎麽在這裏。”


    “直甫兄,我是有事來靈州的。”林泉將自己的事情給陳秉白說了一番,陳秉白聽了之後,對著林泉說:“思永,不不,還是叫泉弟吧,你這個法子很好。關於你的事情,父親也已經寫信和我說了,我認為你做的不錯,這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以國事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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