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從上次皇上一大早來青鳥院,接下來的日子裏,已經是連續第五天每天一大早來青鳥院了。


    若是把這個一大早改成晚上,恐怕她已成了整個後宮的公敵了。幸好是早上,也幸好皇上在青鳥院所待的時間不長,不然她就算有一張口也難以解釋。不對,即便不是晚上,皇上為什麽每天一大早就往青鳥院跑的事情她也無法解釋!


    夏青蘿是鬱悶的,她總不能對其他人說皇上是喜歡她容妝時的模樣才每天一大早過來的吧!這說了也沒人會信啊,所以她隻好說皇上是喜歡她這裏的早點,對她其實並沒什麽特別的恩寵。然而,信的人還是很好,大部分還是願意想成她是得了特殊的恩寵。


    夏青蘿覺得冤枉,但她對誰都說不出口,因為事實上皇上願意到青鳥院來就已經是莫大的恩寵了。


    話又說迴來了,皇上跑到青鳥院當真是因為喜歡她容妝時的模樣?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到了門口,夏青蘿停止胡思亂想,連忙向前行禮。


    “免禮。”方龍秀抬手扶夏青蘿起來,順手摸了把夏青蘿披散著的長發,道,“柔順,手感比上好的絲綢還要好,你真會保養頭發。”


    夏青蘿張口就迴道:“陛下過獎了,陛下的頭發才叫好了,臣妾看著都心生羨慕。”一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這話同宮裏那些姐妹說說倒是沒什麽,可對方是皇上,是個男人啊,誇一個男人頭發好雖然沒什麽不對,但貌似也不怎麽好吧!


    夏青蘿:“……”都怪皇上這幾天和她聊得太多,比如看她穿衣時會建議怎麽搭配,看她容妝時會提出換一種手法換一種顏色會不會更適合等話題說得太多了,以至於她剛才接得十分理直氣壯……真是找死啊。


    “別站著了,進屋吧。”方龍秀笑著道,很顯然並沒有覺得夏青蘿的話有什麽不妥。


    傅粉,畫眉,點紅……夏青蘿打扮得仔細,方龍秀端著一杯茶靜坐一旁看得專注。


    容妝大概是完成了,該貼花鈿了,夏青蘿拿著剪子用特製的軟紅紙剪出一朵梅花準備貼上,這是她前幾天並未準備的東西。


    夏青蘿比劃得用心,一旁方龍秀忽然開口:“小舟簾隙,佳人半露梅花額,綠雲低映花如刻。哈,朕今日倒是親眼看見了,青蘿真是心靈手巧。”


    夏青蘿:“陛下過譽了,這貼花鈿啊後宮姐妹恐怕比臣妾做得好的大有人在。”又來了,皇上這幾天到底是怎麽了才會逮著機會就誇她。


    “怎麽了,難道青蘿希望朕去找別的女人?”方龍秀笑問,“你這是不歡迎朕,要趕朕走了?”


    “陛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夏青蘿連忙解釋。當然,您偶爾去其他姐妹那裏走走也是可以的,這樣臣妾的壓力也可以減輕點。


    方龍秀細細瞧了瞧夏青蘿手上的花鈿,發表意見:“朕倒是覺得這剪的終究是沒有畫的生動好看,而且畫的更方便吧。”


    夏青蘿:“臣妾哪有這麽好的手法,這一筆畫錯,就把妝容破壞了。”


    “這個簡單。”方龍秀躍躍欲試,“朕來幫你畫,肯定不會出錯。”


    夏青蘿笑:“好。”


    方龍秀選取了一隻細小狼毫,沾了些許粉紅胭脂:“依朕看,你不適合大紅這麽鮮豔的顏色,用淡一點的粉色比較適合你的氣質。”


    被皇上這麽專注的注視著,夏青蘿一臉嬌羞:“臣妾聽陛下的。”


    “畫什麽好呢,桃花,梅花……對了,就畫一朵你院子裏那名為波斯菊的小花吧。”方龍秀決定好了畫什麽,彎腰一點點細心描繪。


    眼見著隻差最後一筆收尾,風伴狩忽然撩開珠簾走了進來。


    風伴狩:“陛下,屬下有事稟告。”


    方龍秀將最後一筆畫完,又沾了點唇脂潤色:“這個時候進來打擾想必是有急事,說吧,朕聽著呢。”


    風伴狩看了眼夏青蘿,明顯是有些猶豫。


    “沒事,說吧。”方龍秀認為沒必要迴避。夏青蘿這個女人聰明但膽小,知道什麽事該說什麽事聽到了也該裝作沒聽見。


    “陛下,安子夜傳消息迴來了。”風伴狩頓了頓,“他說國師失蹤了。”


    方龍秀一怔,提筆的手猛地一頓,原本精致小巧的花朵刹那間多了重重一點,整個花型幾乎被毀了。


    夏青蘿嚇了一跳,立即退到一旁跪著保持沉默。


    “沒你的事,你先出去!”方龍秀將毛筆往桌子上一扔,整個人的臉色差得可怕。


    夏青蘿什麽話都不敢多說,立即默默退了出去。


    方龍秀深唿吸,強行鎮定下來後才問道:“說吧,到底怎麽迴事?安子夜是怎麽辦事的?!”


    風伴狩:“陛下息怒,安子夜追上前往浮州的隊伍時國師就不在隊伍裏了,聽隨行的人說是國師嫌棄隊伍趕路慢,浮州又遠,於是一個人棄馬先行離開了,跟他們約好了到了浮州再想辦法匯合,安子夜得知後已經一個人趕往浮州找國師了。”


    還好……還好隻是暫時失蹤。方龍秀微微鬆了口氣,然而緊張的心情一放鬆,洶湧而來的便是藏在心底的想念。


    也不知道先生到哪裏了……先生會不會因為外麵的自由和精彩而一去不複返呢……


    這幾天壓在心底的擔憂被這麽一攪合揭到了台麵,壓抑狠了釋放出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想再壓製迴去就沒那麽容易了。


    “傳信安子夜,找不迴國師就提頭來見,國師安全迴了帝都,朕就不再計較他沒能保護好先皇的事情。”


    風伴狩:“是!”


    先生,你可不能就這樣走了啊。方龍秀歎了口氣,揉了揉額頭走出了裏屋。


    ——·——


    與正文(無關)的小劇場:


    背景:幾年後,夏青蘿終於明白了皇上那段時間的特殊恩寵是為了什麽


    方龍秀:怎麽,朕學學怎麽容妝你不樂意?


    夏青蘿:臣妾不敢,隻是……


    方龍秀:嗯?隻是什麽?


    夏青蘿:早知道陛下是要學習,臣妾定然不會胡思亂想。


    方龍秀:所以?


    夏青蘿:沒……沒什麽,就是覺得臣妾若是早知道,肯定竭盡全力教陛下!


    方龍秀:用不著,朕學得快,再者,你若是早知道,肯定是早死了。


    夏青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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