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龍秀下意識地想搖頭,但是恍恍惚惚間又想起自己貼身佩戴著蔽影靈玉,似乎不僅不用怕,甚至還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打消離九的懷疑。


    當然,前提是離九隻是心存懷疑而不是確定。


    如果是確認……如果是確認,自己要怎麽辦?


    殺了他嗎?


    可是這樣不好……


    方龍秀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一會清醒一會迷糊的,剛才迷糊間自己竟然夢見了父皇要殺自己,要一杯毒酒毒死自己。


    想起夢裏父皇冰冷帶著殺意的眼,方龍秀一個冷顫,又清醒了不少。


    離九半跪在床邊,聲音依舊溫和:“殿下,請伸手讓微臣為你把脈。”


    方龍秀眨了眨眼,將右手從被子裏伸出來,聲音嘶啞:“有勞離大人。”


    離九的手指搭上方龍秀的手腕,神情微微有些疑惑,隨即抬眼看向方龍秀:“可否請殿下換另一隻手?”


    方龍秀依言照做。


    離九的手指把著脈,目光卻一直落在方龍秀憔悴的臉上。


    方龍秀與離九對視。


    不能輸,不能慌,不能露怯!自己有蔽影靈玉的掩護,不用怕!


    方龍秀咬唇堅持。


    幾秒後離九收迴了手,站起身麵向方盛蘭。


    方盛蘭:“如何?”


    “啟稟陛下,太子是受了驚訝,又在外麵吹了涼風才引發了高熱,開些寧神壓驚和退熱的藥服用,修養幾天便可無礙。”離九頓了頓補充,“當然,微臣醫術淺薄,還是等太醫過來細細診斷一番才好。”


    話正說著,當值的三位老太醫終於顫顫巍巍進了東宮。


    “臣等來遲,請陛下責罰。”


    “的確是來遲了!”方盛蘭冷哼一聲,“要不是太子狀況還好,朕定然摘了你們的腦袋!”


    “臣等罪該萬死!”


    三位太醫有口難言,承清宮那位厲害得狠,在確認有了身孕後就是不讓他們走,硬是留著他們東問西問。


    好不容易離開了,他們老了,跑不動,緊趕慢趕到底還是來遲了,隻是幸好他們的皇帝陛下不是不講道理的主,也萬幸太子沒什麽大礙。


    “萬死就免了,每人罰一年的俸祿。”方盛蘭擺了擺手,“還跪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去瞧瞧太子!”


    “謝陛下!”


    三人立即站起身走到床邊為太子輪流診斷。


    診斷的結果和離九的差不多,方盛蘭也就放心了,讓太醫開了方子趕緊抓藥。


    兩位太醫去派人抓藥煎藥,剩下一位留守東宮。


    方盛蘭坐在床邊,握著方龍秀的手安慰道:“修兒,你也聽見太醫說了,隻要吃了藥好好休息便會好的,不用害怕,好好睡覺。”


    因為心裏對離九放心了不少,放鬆了警惕的方龍秀神智又有些迷糊了,抓著方盛蘭的手不放,聲音軟綿綿的:“父皇,修兒不想睡。”


    孩子病了最喜歡撒嬌,方龍秀也是孩子,自然也不例外。


    方盛蘭點了點方龍秀的鼻子,聲音帶著笑意:“要乖,不睡覺病怎麽好。”


    方龍秀:“喝藥就會好的!”


    方盛蘭:“光喝藥不睡覺好得不快。”額,解釋這麽明白做什麽,隻要哄他睡覺就行了吧。


    方龍秀立即道:“那修兒睡覺,不喝藥!”


    方盛蘭:“不行,不喝藥好得更慢了。”


    “可是……”方龍秀噘著嘴,嘟嘟囔囔,“修兒不想喝藥。”


    這孩子倒是蠻倔。方盛蘭十分耐心地詢問:“為什麽不想喝藥,難道修兒不想快點好起來陪父皇?”


    方龍秀皺起了鼻子:“藥好苦好苦的,修兒不喜歡喝。”


    方盛蘭哭笑不得。


    這孩子到底是在撒嬌還是從一開始就打著不喝藥的目的?


    不喝藥是萬萬不行的,這一點不能退讓。


    “不行,藥一定要喝,父皇給你準備蜜餞,喝完藥吃了蜜餞就不苦了。”方盛蘭摸了摸方龍秀的腦袋,溫言哄著,“修兒乖,修兒是男子漢,怎麽能怕苦呢,藥其實一點都不苦,你看父皇就從來不怕喝藥。”


    一旁離九嘴角抽了抽。陛下,您這真的是在騙小孩。


    方龍秀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想了想,怎麽想都覺得十分有道理無法反駁,隻好委屈地點了點頭:“好吧,修兒要像父皇學習,喝藥就喝藥吧。”


    最終,本就迷糊困倦的方龍秀還是被方盛蘭給輕易哄睡著了。


    “陛下,您在秋水閣還有高人要招待,修兒就讓臣妾守著吧。”


    皇後笑了笑道:“臣妾不能前去,還請陛下代臣妾敬高人一杯薄酒聊表臣妾謝意,日後若有機會,臣妾定當麵感謝高人大恩,謝謝他救了陛下救了修兒的父皇。”


    方盛蘭這才想起被自己留在秋水閣的無衣,於是站起身道:“多虧了皇後提醒,時辰不早了,朕是要趕緊前往秋水閣,這裏就辛苦皇後了,朕會記得轉告高人皇後的謝意……離卿,我們走吧。”


    “是。”離九點頭,看向皇後行禮,“皇後娘娘,微臣告退。”


    皇後點頭致意:“今日多謝離大人了。”


    離九:“娘娘言重了。”


    跟著方盛蘭離開東宮,離九見方盛蘭的確是朝著秋水閣的方向走去無誤後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方才太醫曾言惠妃娘娘的確是有了身孕,陛下不去承清宮看看?”


    方盛蘭腳步一頓,隨即繼續趕路:“答謝恩人要緊,惠妃那邊皇後會妥善處理的。”


    離九點頭:“嗯,皇後娘娘德才兼備,溫良賢淑,陛下自然省心。”


    皇後有著母儀天下該有的品質,是太子的生母,皇上又這麽寵愛太子,母憑子貴,為何皇上和皇後卻如此相敬如賓,如此生疏?


    離九想起望天坡上那令人震驚的脈象,又想起方才所探之脈,一時疑惑非常,十分不解。


    方盛蘭沒注意離九的神情,邊走邊問:“離卿,你怎麽看今天望天坡上發生的事情?調查可有眉目?”


    離九按下心裏的疑惑,迴道:“微臣剛從刑部和大理寺迴來,那邊並無什麽進展。”


    方盛蘭:“掉下望天坡的馬匹暫時不管,太子的坐騎是怎麽迴事?”


    離九:“據檢查,太子所騎之馬並無外傷,大概是受了驚嚇,原因便是那一陣突如其來的詭異爆炸。”


    方盛蘭挑眉:“為何說詭異?”


    離九同樣想不通:“因為現場找不到任何引起爆炸的類似火藥煙花爆竹等相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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