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實在太單薄,很快就遭到了報應。

    沈家明給她電話的時候,程牧陽還在她房間裏。她正捧著杯炭燒奶茶,捂在手裏,說話的聲音已經啞了:“晚上的賭局,我就不去了,看不懂,也和我沒什麽關係。”

    她靠在床上。因為懶得拿話筒,電話是免提放置。

    “北北,”沈家明低聲笑著,語氣揶揄,“我以前教過你。”

    “你也說是以前。過得太久,我現在看見牌九,早就不知道規則了。”

    南北對程牧陽努努嘴,指了指他身後的薄毯,程牧陽明白了她的意思,單手拎起那個白色的單薄毯子,蓋在她的腿上。

    “沒關係,”沈家明最喜歡和她對著幹,用一種非常曖昧的語氣說,“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你房間裏教你。”

    “你來好了,”南北知道他是鬧著玩,也懶得理他,“小心我把感冒過給你,接下來幾天,你對著那些美女,就隻能是有心無力,孤枕難眠了。”

    她說完,自己先笑了。

    程牧陽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曲起手指,不輕不重地彈了下她的額頭。

    “怎麽過給我?”沈家明仍舊自顧自說著,“像小時候一樣,你一口我一口嗎?”

    她愣了下,很快伸手,把電話按了。

    可惜,終歸是晚了一步。

    程牧陽的手已經滑到她的臉側,要笑不笑地,用指腹去摩挲她的嘴唇:“什麽是你一口,我一口?”那雙眼睛,在開著壁燈的房間裏,有著深夜裏濃鬱的褐色,危險而誘人。

    “沒什麽,”南北用薄毯遮住半張臉,輕聲說:“還有二十分鍾,賭局就要開始了。”

    “迴答我的問題,”程牧陽看著她的眼睛,“其它的都不重要。”

    “很重要,接連三天的賭局,決定了最後誰會拿到這個開采權。”

    “這隻是個遊戲,真正的交易並不在牌桌上。”

    “但是,你不出現,也不太好吧,”她笑著避開他的手,“還有十八分鍾。”

    “什麽是你一口,我一口?”

    他把問題又丟了迴來,笑得像個垂涎獵物的漂亮狐狸。

    她看著他。

    程牧陽也看著她,伸手拉下她遮住臉的薄毯:“感冒了,還這麽遮著,悶不悶?給我講講,你和沈家明是什麽關係。”

    南北忍

    不住笑了,繳械投降:“我大概十歲開始住在沈家,住了六年。你知道在那裏,隻有我和沈家明年紀相仿,關係也最好。”她說話間,程牧陽的手已經開始很不規矩地,順著她的手臂,滑到了衣袖裏:“繼續說。”

    “他是我第一個男朋友,”她歎口氣,“到我去比利時以後,就分開了。我當時認為,他不適合我,因為那時,我的家族正在被大範圍清洗。”

    她記得她說要分開,沈家明對著電話足足沉默了四五分鍾,她再次告訴他,自己想要分開的意思時,他甚至求自己不要掛斷電話。那時候,心真的是軟了,可是年少的她如此武斷,隻覺得他真不適合她。

    那個叫沈家明的男孩子,和她不同。

    當年沈家如果不是從大陸撤離到台灣時,在越南遭遇反政府組織,被自己的父母救過一次,也不會和南家有如此交情。也因為這個交情,而收留了當時還年幼的她。

    可她卻很清楚,縱然是數十年齊名,沈家卻是這許多姓氏裏,唯一立足到今日,不涉足軍火和毒品交易的家族。他們守住了自己的底線,為後代開出的是一條坦途。

    所以,南淮消失的那段時間,她彷徨無措,覺得自己肯定會就此流離異國。

    而沈家明,也不該和自己綁在一起。

    當時的她,如此武斷。

    幸好,再見麵時他已經是戎裝掛銜,成為了風流倜儻的少校,兩人共同成長的六年光陰,足以化解她給他的傷害。

    幸好,她沒有失去他這個朋友。

    “繼續說。”

    “沒什麽可說的了,”她捧住他的臉,親親他的嘴唇,“那是十幾歲的時候,還很單純,剛開始,我甚至以為接吻就會懷孕,所以真的很單純。”

    程牧陽扶正她的臉,要她看著自己。

    她笑著躲開了:“小心我過給你感冒——”

    可惜他真的很堅持,毫不猶豫地吻住她,侵略性地糾纏著她的舌頭。南北不能用鼻子唿吸,縱然再銷魂的吻,最後也是絕對的折磨。

    最後胸口都開始疼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稍許,大口喘息,咳嗽不止:“我不能,不能,唿吸了。”

    因為劇烈的咳嗽,她的臉很燙,眼睛裏還有眼淚的痕跡。

    “你真是,”南北恨恨地低頭,隔著襯衫咬住他的肩膀,“太小心眼了,在俄羅斯,有多少女人在你房間

    裏睡過,這些我以後都會慢慢和你清算。”

    程牧陽搖了搖頭。

    南北鬆開他的肩膀,揚起頭看他。他終於笑了笑,親親她的額頭說:“沒有,從來沒有,我不喜歡她們。”

    “油嘴滑舌。”她笑。

    “在俄羅斯,想要找個女孩睡覺,就像去超市買麵包一樣隨便和方便。他們的文化不同,認為女孩子隻要是未婚,性是絕對開放自由的。她們的種族基因很好,腿都很長,頭發在夜晚的燈光下,也很誘人。”

    南北沉默笑著,示意他繼續說。

    “可是,我不喜歡。我所說的這些女孩,我都不喜歡,”程牧陽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纏綿地吻著她,聲音帶著笑意,“所以,從沒有過別人。”

    他的手指深入她黑色的頭發,傾身壓到她的身體上。她幾乎沒有任何可能躲開,這裏的床根本就是為了顛鸞倒鳳而準備,大,而柔軟。

    “開心了?”他問她,開始解她胸口的紐扣。

    木質的鈕扣,並不像塑料那麽光滑,難免用了些心思。

    “聽起來很假,但你說的,讓人有點兒相信了,”她輕聲笑著,不止要用嘴巴唿吸著,還要應付他的越來越過分的動作,“誒,程牧陽——”他的手順利從她被扯開的襯衫伸進去,握住了她的胸。

    掌心粗糙,摩挲過她的胸,她倒抽口涼氣,想要躲開。

    “我想要你。”他的聲音擦過她的耳邊。

    手裏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不行……”她被他弄得混亂,聲音越來越低下來:“你剛才答應我……”

    程牧陽輕輕地,打斷她:“我想要你,就現在,在這裏。”

    命令,或者是懇求?她竟然無法拒絕。

    程牧陽用右手托起她的身體,微微張口含住了她的胸。像是抓到耗子的貓,用舌尖和牙齒,慢慢舔舐吮吸著獵物:“叫我的名字。”

    “……”

    “北北?”他另外的手也在撫摸她的背脊。

    南北低低地應了聲,輕輕地呻吟著,意識混亂。

    程牧陽的手,揉捏著她所有敏感的地方,甚至流連於大腿內側。她再抑不住,在他手下輾轉反側,自暴自棄地叫著他的名字,她想說程牧陽,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可卻卡在喉嚨口,根本說不出這麽簡單的話。

    她從來不知道,兩個人的身體可

    以有這樣的吸引力。

    是致命的,互相吸引。

    電話忽然就響起,震耳欲聾。像是沈家明追來的電話。

    她朦朦朧朧地想著,如果那小子要是頭腦不清楚跑過來,估計會被程牧陽一槍崩掉也說不定。程牧陽終於抬起頭來,親吻她的嘴唇,舌尖上是淡淡的鹹澀味道,應該是她身上的汗,她蹙眉,被他堵住了唯一的氧氣來源。

    在不斷的親吻中,他除去她所有的衣服,用膝蓋強行分開她的腿。柔軟的褲子布料,摩擦過她大腿內側的皮膚,讓她忍不住戰栗。也讓她一瞬抓到了理智。

    南北猛地推開他,因為動作太突然,兩個人都滾到了地毯上。程牧陽的手掌墊在她的腦後,卻仍舊讓她感覺到劇烈的震蕩。

    她被摔的有些朦朦地,隻是看著他的眼睛。

    “摔疼了嗎?”程牧陽的聲音在問他。

    她搖搖頭,胸口劇烈起伏著,皮膚在燈光下已經有層細密的汗。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缺氧到幾乎窒息了。

    最後的抗拒太劇烈,他不可能沒有感覺。

    “好了,好了,”程牧陽把她抱起來,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低聲說,“你在生病,是我不對,我太急功近利了。等這件事結束,我會帶你迴莫斯科。”

    這次不再是疑問,沒有任何征詢。

    他隻是告訴她:程牧陽接下來會做什麽。

    等到他離開的時候,她去洗手間,看到自己身上有他剛才留下的痕跡,手上甚至也有他的味道。她對著鏡子,有那麽一瞬的出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從洗手間出來,整個房間都是混亂的,床上是散亂的衣服,褶皺的床單和薄毯,因為剛才兩個人滾下床,幾個靠墊,甚至電話都被帶到了地毯上。

    這個人,太可怕。

    最可怕的是,她在他麵前,真的太容易屈服了。

    南北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電話,撥出了很長一串號碼。

    數次轉接後,聽到了南淮的聲音:“北北?”

    她嗯了聲。

    “生病了?”南淮問她。

    “嗯,下午陪沈公聽戲,穿的太少了,”她的鼻音更重了,聽上去真的很明顯,“我大概,猜到了你為什麽會放棄這次的生意。”

    南淮笑了聲:“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嗎?我的小妹妹。”

    她當然記得。

    當她重新返迴畹町時,南淮曾經告訴她,這裏是她的土地和家鄉。從那一天起,她不必再流離失所,到處逃避隨時可能的槍戰暗殺,隻需要開開心心挑個自己滿意的人,過簡單,富足,甚至是橫衝直撞,毫無顧忌的生活。

    “我們一直在和緬甸反政府武裝合作,而cia這麽多年,也一直在東南亞和中東策反各種非政府組織,”她慢慢地迴憶這些,“cia對於伊朗、危地馬拉和智利政權的顛覆,都足夠讓他們自信,可以再次對緬甸演練一次。所以,小哥哥,我們和中情局合作還沒有結束,是嗎?所以,你才不願意參與這艘遊輪上的生意。”

    “事情還沒有這麽複雜,”南淮沒反駁,也沒認可:“我們不會和任何人是長久的朋友,更不會有長久的敵人。不過,如果有可能,在這十年裏,我希望cia不會是我的敵人。”

    “我知道。”她低聲說。

    這也是四年前她從比利時迴國後,就沒有再踏出家族勢力範圍的原因。

    那時,南淮在和cia合作,清洗金三角地區的無政府組織。雙方的合作親密無間,可是誰也不知道,背後會有多少勢力在虎視眈眈,包括盟友cia也可能隨時成為敵人。

    而她,是南淮唯一的軟肋。

    所以她接受了這個限製,盡量活動於南淮可控的範圍內。

    南淮手裏的生意,她隻知道七七八八,起初她也隻是猜想。可現在南淮的迴答,卻讓她的推測得到了證實:某些角度來說,南淮的盟友,恰好就可能是程牧陽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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