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這人,還擔得上是她們曾經的噩夢。


    大小姐身邊的初姑娘。


    初夏。


    才跟著大小姐迴京沒多久,就帶著九王爺的人,將莫府翻了個底兒朝天。


    實則莫府下人,起先怕的是竹兒,畢竟人家一鞭子甩過去,擊碎了莫府的大門。


    可相處久了,竹姑娘的脾氣,可遠比眼前這位好的多。


    竹姑娘好歹待人還算是親和,眼前這位,可真是不講理。


    竹姑娘被安姨娘關起來那會兒,這位主,那是真刀真槍的將府上折騰了個雞飛狗跳,半點都不留情麵。


    一個莫府的家生子慢騰騰的站直了身子,隨即福了福身,“九王妃,初姑娘。”


    另幾個小婢女緊跟著福了福身子。


    “九王妃,初姑娘。”


    隻有那先前詢問著上迴發生了何事的小丫鬟未動。


    “見過九王妃,王妃萬福金安。王妃可是來找我們家老夫人說話的?”


    不怪這小丫鬟不知曉莫冬兒的事,實在是自打老夫人進了莫府,莫冬兒就再也未曾迴來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這世道,也確實沒嫁出去的閨女三天兩頭往娘家跑的理兒。


    莫冬兒不迴來,倒是讓莫府清淨了不少。


    可今兒個,莫冬兒迴來可不是為了跟這等閑人扯那些沒用的事兒的。


    繞到這老夫人的院門口來,純粹是小姑娘迷了路。


    莫冬兒略一搖頭,轉身就走。


    “初夏,帶我去安姨娘的院裏。”


    “是。”


    花嬤嬤:您這是,在自個兒家裏迷路了嗎?


    有人領路,莫冬兒極是順暢的行至安姨娘院子,這迴沒用的上小姑娘動手,初夏搶先一步,一腳踹開了院門。


    “搜。”


    初夏擼了擼袖子,道一聲:“好嘞!”


    緊接著,花嬤嬤便有幸瞧見了這位初姑娘的拆家本事。


    先不說這大半夜裏將那丫鬟婆子住的地兒掃蕩了一番,驚的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就連那小廚房,都被折騰的亂七八糟,鍋兒碗兒瓢兒盆兒,散了一地。


    直到這院裏的主子匆匆披了件衣裳出來,初夏也未曾停手。


    安姨娘也未曾早歇,今兒是莫楚楚出嫁的大日子,雖是嫁妝簡陋了些,可到底是好生的嫁出了府。


    安姨娘心裏雖是不舍,可到底是送閨女去東宮裏頭享福的。


    庶女做太子側妃,這是多少人家都眼紅不來的好事兒!


    就是太子那身子,著實是讓安姨娘憂心了許久。


    不過太子如此也好,也省的東宮那後院裏頭烏煙瘴氣的,平白讓自家閨女吃了虧。


    安姨娘這頭思緒正活泛著,直從今兒莫楚楚嫁出了門,想到了深夜裏。


    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正打算歇著呢,外頭卻突的一聲巨響,驚的莫府眾人皆起了身。


    緊接著沒過多久,外頭乒乒乓乓的,不知是什麽人闖進了她的院子。


    得了,看起來今兒個夜裏,是睡不成了。


    安姨娘這才吩咐人給取了衣裳,披著件秋襖便出了門。


    上迴初夏帶著人折騰這莫府時,安姨娘沒瞧見,這迴,還是她頭一次親眼瞧見這陣仗。


    出來一瞧,眼見著這滿庭雜亂的模樣,安姨娘險些昏了過去!


    “這,放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抄家嗎!”


    莫冬兒抬了抬下巴,“本妃得了密旨,特來捉拿朝廷命犯!”


    “這裏哪有什麽朝廷命犯!”


    安姨娘這話才剛說出口,就突的想到了自己後院兒裏,賴著不走的那兩人。


    安姨娘微微頓了頓,可麵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莫冬兒,你這是私闖民宅!是犯了當今律法,要見官的!”


    “就算你是當朝九王妃,也是要進大理寺給個交代的!”


    莫冬兒嗤笑一聲,“安姨娘,你莫不是年紀大了,這記性也跟著差了?”


    “你可得認清楚了。這兒是莫府,本妃可還姓莫呢,怎的就算是私闖民宅了?”


    “倒是姨娘你這個外姓人,住著我莫府的宅子,拿著我莫府的銀兩養著外人,這可不是誰家的姨娘能幹出來的事兒。”


    小姑娘眸色冷了冷,“安姨娘,您說是不是?”


    “你懷疑我?”安姨娘負在身後的指尖微勾,“分明是你,不忠不孝,老爺早就將你趕出家門,你還有什麽臉迴來!”


    “你如今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你別忘了,我的女兒還是太子側妃呢!”


    “大半夜的來翻查自個兒姨娘的院子,莫冬兒,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放肆!”花嬤嬤雙眸一立,“九王妃豈是你這等卑賤之人說得的!”


    “想不到教導出莫側妃的,竟是這等不識禮數之人!有娘如此,到也不怪莫側妃坐出那等下作之事了!”


    平白無故被一老婆子說教的安姨娘愣了愣,剛想反駁這老嬤嬤,說這老奴才妄議主子,在主子背後亂嚼舌根子呢。


    可突的身後一小丫鬟提著燈籠奔過來,接著這燈籠的光亮,安姨娘突的看清了這原本隱在黑暗之中的老嬤嬤。


    正是常年跟在太子妃身側的老嬤嬤。


    這可不妙,楚楚可還得在東宮裏頭混下去呢。


    怎的能讓她這個做娘的給閨女丟臉?


    安姨娘頓時顧不上這院子被人糟踐的不成樣子了,忙上前幾步,麵露焦急,問道:“楚楚怎的了?”


    花嬤嬤卻不再願意多言,隻冷哼一聲便別過了頭,滿臉甚是看不上那莫側妃的模樣。


    安姨娘手忙腳亂的從腕上褪下來一個成色甚好的玉鐲子來,拉起花嬤嬤的手,就想往老嬤嬤的手上套。


    “嬤嬤,楚楚。不是,側妃她怎的了?”


    “您跟我說說罷,側妃她年紀還小,不懂事兒,若是在東宮裏頭犯了什麽錯,冒犯了太子妃,您隻管罵她兩句。”


    安姨娘臉上堆起了笑來,“能得您兩句提點,是她的福分……”


    “老奴可沒那等本事去提點莫側妃。”


    花嬤嬤甩開了安姨娘卯足了勁兒套鐲子的手。


    上好的碧玉鐲子,被花嬤嬤這麽猛的一甩,從安姨娘手中飛出,直砸在地上。


    “當”的一聲,晶瑩剔透的鐲子應聲而碎。


    安姨娘眼睜睜的看著玉鐲脫手而出,直砸在地上碎裂,恍若砸進了她心頭。


    直砸的她心尖尖生疼。


    若是平日,安姨娘倒不會心疼這麽一個玉鐲,可如今這隨身帶著的鐲子,卻算得上是她身側最值錢的物件兒了。


    “你這……”安姨娘剛想罵,可又想起她那還在東宮的女兒,愣是將罵人的話又憋了迴去。


    “嬤嬤,您看我這不過隻是個落魄姨娘,實在是拿不出什麽好寶貝來,您就高抬貴手,多照看著莫側妃些。”


    “你要什麽,我一定……”


    “區區一個姨娘,也敢在外人麵前誇下海口來?看來這莫府的規矩,著實是差的緊。”


    花嬤嬤端起了那東宮裏嗬斥奴才們裏下人的架子來,直看的莫冬兒一愣一愣的。


    到底是太子妃身邊的嬤嬤,在宮裏頭雖是不中用了些,可在外頭唬一個姨娘,倒是綽綽有餘的。


    初夏百忙之中往那邊瞅了一眼,見花嬤嬤一人足以鎮住場子,便放心的迴了頭。


    可這一迴頭,眼角餘光恰巧瞥見了小姑娘瞅著花嬤嬤一臉崇拜的模樣。


    初夏頓時嘟囔一聲:“沒出息。”


    原本是守在莫冬兒身旁做暗衛,卻硬是被初夏從暗處揪出來做苦力的嚴八歪了歪腦袋。


    “初姑娘,您說什麽?我沒聽清。”


    “幹你的活去!”


    “噢。”嚴八搓了搓自個兒腦袋,又埋頭忙著翻院子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莫府的下人們都習慣了,這迴見著嚴八這外男進了院,就連許嬤嬤都隻是象征性的攔了攔。


    至於其他的人,那更是不敢多加阻攔。


    可許嬤嬤到底是不能看著自家姨娘被人家如此擠兌的,“這位嬤嬤,各府自有各府的規矩,我們莫府的姨娘,還輪不到你這老奴才來插嘴!”


    “閉嘴!”安姨娘厲喝了許嬤嬤一聲,緊接著跟花嬤嬤陪笑道,“嬤嬤,實在是莫府對賤妾太過關照,這才使得賤妾忘了本分。”


    “可側妃娘娘打小便是請了許多先生來教,亦是在老爺身側長大,側妃娘娘可比賤妾要好的多……”


    花嬤嬤皺了皺眉,冷聲道:“想來姨娘是不知曉莫側妃今兒個在東宮裏頭幹的那等子醃臢事兒吧。”


    “您那好女兒,可是懷揣著有藥的荷包,意圖害我們太子妃跟太子妃腹中的小太孫呢!”


    安姨娘驚了驚,“什麽!”


    她自己教養出來的女兒,咋說也不至於蠢到嫁進別人府上頭一天,就明目張膽的謀害人家嫡妻腹中孩兒的啊。


    更何況,那可是被多少雙大人物們的雙眼盯著的小太孫啊。


    花嬤嬤想起這事兒就來氣,還不禁往下掃了一眼安姨娘還不甚明顯的小腹。


    “姨娘這胎還能活到現在,可真是福大命大!”


    安姨娘猛的單手捂住了自個兒的小腹。


    “這不可能,這定有什麽誤會罷!嬤嬤,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側妃娘娘。”


    “人證物證皆在!”花嬤嬤瞪著眼,“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這便是你們莫府教出來的女兒!”


    花嬤嬤從袖中,再一次掏了那太子妃的牌子來,“今兒你們險些害了小太孫一事,太子妃定要差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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