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娘娘一驚。


    內殿上方藏著的嚴一瞳孔微縮。


    莫非,這小芽是發現了什麽?


    可小芽不過區區一個小宮女,又有何本事發現他?


    嫻妃娘娘微微彎了腰,衝著小芽問道:“你可確定?”


    “奴婢不敢有半句謊言。”


    嫻妃娘娘直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麵上沒有半分變化,嫻妃娘娘冷笑一聲,“別以為本宮平日裏給你幾分薄麵,你就能為所欲為。你可別忘了,你那弟弟的年紀,可是正好!”


    小芽又是磕了個頭,“奴婢明白,奴婢不敢說謊。”


    “本宮諒你也不敢,起來吧。”


    “奴婢謝過娘娘。”


    小芽這才爬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俯身貼在嫻妃娘娘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可隨著小芽的話一句一句的說出來,嫻妃娘娘的一雙眼裏,愈發驚愕。


    直到小芽說完,嫻妃娘娘亦是腦袋發昏,“你可知,這是……”


    “此事事關重大,奴婢不敢對別人說。”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芽福了福身,“娘娘,奴婢已是將死之人。如今娘娘還是該想想,娘娘要如何做。”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


    “奴婢不敢。”


    嫻妃娘娘迫使自己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冷聲道:“說吧,你想要什麽?金銀財寶?還是妄圖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奢求什麽。娘娘,奴婢隻求活著便成。事後娘娘盡管將奴婢送入冷宮之中。娘娘放心,奴婢這張嘴可是嚴得很。”


    “隱瞞的如此深,嘴倒是嚴。”嫻妃娘娘轉過身去,“既然如此,本宮答應你便是。”


    “奴婢謝過……”


    “別忙著謝,本宮用慣了你,一時換了人甚是不舍。小芽,本宮瞧你如此聰明,相比你那弟弟也是個伶俐的。”


    小芽猛的抬了頭,福身的動作卡在半空。


    嫻妃娘娘接著道:“你也不必去什麽冷宮裏。不若就將你那弟弟接過來,你們姐弟兩個,也好有個照應。”


    喚一個男孩子進內宮,那豈不就是讓她弟弟做了太監!


    小芽趕緊跪下來,驚唿一聲,“娘娘,娘娘不可!”


    “有何不可?本宮的決斷,你還敢反駁不成?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娘娘,奴婢知錯,求娘娘別……”


    “來人!將小芽拖出去,給本宮好生教教她什麽是規矩!”


    “娘娘!”眼看著就要來人,小芽忙驚叫一聲,跪著道:“娘娘,奴婢跟了娘娘多年,什麽事兒沒替娘娘做過?如今娘娘當真要不顧舊情,連奴婢的家人都不放過嗎?”


    這話太重,門口處侯著的下人隻當做沒聽見,一個個皆是緘默不言。


    “依你之見,倒是本宮心狠手辣,不講情麵了?”


    “奴婢不敢,奴婢死不足惜,隻求娘娘放過奴婢家人。”


    嫻妃娘娘直衝著門外怒喝一聲:“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將她拖出去!”


    “娘娘,奴婢,奴婢還知道一事”


    嫻妃娘娘眸色暗了暗,疾走幾步走到小芽身前,帶著長長護甲的手指直掐著小芽的下巴。


    護甲尖利,直刺入肉。


    “你還有事瞞著本宮?”


    小芽竟是笑了笑,“奴婢隻想活著。”


    “還有何事?你說罷。”


    跪著的小芽身子往前傾了傾,嘴邊,幾乎就要貼近嫻妃娘娘的耳朵。


    “娘娘……”


    突的一道尖銳的女聲直衝雲霄。


    “啊!”


    隱於房頂的嚴一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女人,好吵。


    門外侯著的下人亦是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唿之聲:“娘娘!”


    “娘娘!您怎的了?”


    “娘娘……”


    嚴一皺著眉用力搓了搓雙耳,這才接著往下盯。


    內殿裏麵,小芽口中滿是鮮血,口中隱隱約約叼著一物,血肉模糊。


    嫻妃娘娘則捂著一隻鮮血淋漓的耳朵,連聲吼道:“賤婢!你這個瘋子!來人!快來人!傳太醫!”


    外麵的人聽了傳喚,這才一窩蜂的闖進來,見了嫻妃娘娘這模樣,頓時大驚!


    “娘娘!快去叫皇上!”


    “傳太醫,快傳太醫。”


    “娘娘且稍等,奴婢這就去。”


    一時間,內殿裏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慢著!”嫻妃娘娘卻一手捂著耳朵,直指著小芽怒道:“拖下去,杖斃!”


    “是。”


    一個正忙著往外跑的小宮女腳下抖了抖,卻還是低著頭跟著眾人應了是,轉頭就往太醫院跑。


    如今竟是小芽都要被杖斃了,小宮女抹了把臉想:這宮裏,吃人不吐骨頭的,哪有她們這等下人的活路?


    九王府。


    莫冬兒還慢騰騰的幫著竹兒打理一院子的草藥。這九王府主母,她當的可清閑的很。


    九王府的日常還是照舊,根本用不著她操心,至於賬目,則一起被小姑娘丟給初夏看。


    九王爺臨走之時,還給小姑娘準備了一個驚喜。大婚第二日,莫冬兒剛迴了府,就見到了新上任的廚子郭芙蓉。


    自從嫁進九王府,小姑娘就整日跟在郭芙蓉身後吃吃吃,小姑娘還不吃獨食,一路投喂下來,九王府上上下下皆是胖了一圈。


    就連最出力的郭芙蓉都是又胖了一圈。


    本就高大壯實的廚子,這一胖下去,手握菜刀,更顯兇煞。


    可人家郭芙蓉做的高興!郭芙蓉本就是孤身一人,在宮裏做了十來年的廚子,達官貴人家的小姐,他見得也不少。


    就算自己一手好廚藝,可在那些大家閨秀們的眼裏,他也不過隻是個奴才罷了。


    郭芙蓉從始至終,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竟是能讓一個討喜的小姑娘圍著自己打轉。


    這小姑娘,還是九爺的王妃。


    郭芙蓉這心裏激動啊!


    短短幾天,郭芙蓉看家的手藝幾乎就已經展露了大半!


    更別說如今,郭芙蓉更是每日泡在廚房裏,整日琢磨著新菜呢!


    還是竹兒實在看不下去,勒令小姑娘幫著她打理草藥,這才免得九王爺迴來,竟是發覺自家軟乎乎的小姑娘長成了一個球。


    “王妃娘娘!”


    小姑娘從一堆草藥中抬了頭,軟軟糯糯的應:“在呢。”


    嚴六腳下一頓,險些摔了個狗吃屎。


    他們家王妃哪都好,就是太平易近人了些。


    瞧剛剛那話,那是一個王妃該說的話嗎?


    小姑娘見他不說話,歪了歪頭,“六兒,咋啦?”


    嚴六歎了口氣,隨即正了正神色,抱拳一禮,“王妃,小芽死了。”


    “死了!”莫冬兒一驚,“怎麽死了呢?”


    “嫻妃娘娘下令杖斃。”


    莫冬兒放下了手中的草藥,歎了一聲,“她還真狠得下心。”


    嚴六撓了撓頭,“王妃?這不是您……”


    “我沒想到她今日就會死,是我害了她。”


    嚴六眨眨眼,不明白。


    別以為王妃跟竹姑娘說的話他沒聽見,整日跟著主子的暗衛,就連主子的吃喝拉撒睡都是知道的。


    這小芽,不是王妃想讓她死的嗎?如今小芽死了,王妃不是應該像溫公子一般,一臉高深的說果真如此嗎?


    這王妃看起來,咋像不開心呢?


    嚴六跟了莫冬兒也算是一段時日了,心知王妃沒那麽多規矩,心裏不解,便問了出來,“王妃?難不成小芽不該死?”


    “不是。”莫冬兒搖了搖頭,“小芽本就活不長了。”


    “為何?”


    “小芽是嫻妃娘娘的心腹,她知曉太多嫻妃娘娘的秘密了。”


    “就算我不給她這個契機,小芽也活不了多久,隻是我沒想到,嫻妃娘娘倒真狠得下心。”


    嚴六撓了撓頭,“王妃,這事還真不能怪嫻妃娘娘心狠,主要是……是小芽她咬下了嫻妃娘娘的一隻耳朵。”


    莫冬兒頓時瞪大了一雙鳳眸。


    這主仆兩個,都挺狠啊!


    小姑娘從草藥堆裏蹦出來,“怎麽迴事,你細細跟我說說。”


    嚴六便仔仔細細的將整件事道來,直聽的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東宮。


    太子已經病重多日,太醫亦是束手無策。


    皇後娘娘日日前來探望太子,每次皆是哭紅了一雙眼迴去。


    花傾城今兒又送走了哭紅了一雙眼的皇後娘娘。想著皇後娘娘那雙紅腫著的眼睛,花傾城忍不住歎了口氣。


    花嬤嬤直勸,“太子妃娘娘,你可萬萬歎不得氣啊!”


    “不過是懷了個孩兒,嬤嬤不必如此緊張的。”


    “太子妃,這可是皇上孫!切記不可大意!”


    “好,嬤嬤,我不歎氣就是了。”


    花嬤嬤扶著花傾城迴了寢殿,兩個半月的身子根本就看不出什麽來,可花嬤嬤卻是絲毫不敢大意。


    見著花嬤嬤小心翼翼的模樣,花傾城止不住笑了笑,“嬤嬤,我無事的。”


    這下倒是輪到花嬤嬤歎了口氣,瞧著花傾城那張疤痕已經淡下去許多的臉,花嬤嬤才忍不住心情好了些。


    “太子妃,真是上蒼佑您。也還好您在這節骨眼上有了身孕,總算是還能讓上麵看顧您幾分。還有您這臉,也是好了許……”


    花嬤嬤突的禁了聲,四處打量一番,見著沒人,這才壓著聲道:“太子妃娘娘,您說,九王妃既然能跟神醫搭上線,那何不……”


    “嬤嬤休要再說!九王妃與我情同姐妹,如今局勢不明,九王爺亦是身在前線,我怎能做那等小人?”


    “是奴婢失言。可是娘娘,九王妃既然與您情同姐妹,為何太子出了事兒,她竟連句問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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