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前輩,贏子弋身受重創,那天刑教主還未離去嗎?”看向從外間行來的邱羨,蘇照凝眉問道。


    邱羨搖了搖頭,道:“受重創的畢竟隻是贏子弋,而非天刑教主,以天刑教主的性情,先前吃了那麽大的虧,豈會善罷甘休!蘇侯,天刑教主這是鐵了心要阻蘇侯掃滅衛磐之軍了。”


    蘇照眉頭緊鎖,抬看向邱羨,說道:“前輩,這天刑教主就不可製了嗎?”


    他現在都想喚迴在心魔宗做客的太白劍君了。


    抑或是女屍?


    邱羨搖了搖頭,道:“其人攻伐神通無匹,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以貧道一人之力,再加上一人,或能成事。”


    說著,看了一眼李觀魚,心頭不由一歎。


    他方才迴程路上就碰到了李觀魚,與之攀談幾句,其言是過來隨意看看。


    在他想來,多半是來看其妹李璐魚的。


    李璐魚神情默然,瞥了一眼蘇照。


    蘇照似無所覺,沉吟道:“上真教畢竟與蘇國並無仙道人道之盟,勞煩其掌教,沒有這個道理,邱前輩,我在想想辦法。”


    “天刑教主雖橫行無忌,但我也不懼其人。”迎著邱羨的目光,蘇照清聲說道:“我還有一張底牌,縱然當初昊陽掌教和鄭國司天監監正都不敵一合,天刑教主想來……”


    此刻,蘇照靈台深處的莫名之地,仙鼎空間之內,躺在半空,雙眸緊閉的青玉女屍,忽地睜開雙眸,一股凜冽的殺機席卷仙鼎內部空間,透過仙鼎,向著某人而去。


    蘇照麵色一頓,心頭就是一驚。


    邱羨聞言,手撚頜下胡須,打量蘇照半晌,忽然一笑道:“蘇侯之言甚是,大不了,貧道盯住那孫厲真就是。”


    蘇照就是愣了下,暗道,天刑教主原來真名喚做孫厲真,施以厲刑於三真嗎?


    這些念頭不過一閃之間,仙道之人也不會如此牽強附會。


    李璐魚淡淡道:他在何處?”


    蘇照凝眉道:“魚魚……”


    邱羨:“???”


    李璐魚美眸看向蘇照,目光深處閃過一抹羞惱。


    她不是說了嗎,不要當著掌教師兄的麵


    她幾十歲的人,卻和一二八少年卿卿我我,這讓她……


    迎著李璐魚的注視目光,蘇照麵色頓了下,疑惑道:“魚魚二字,分見於李道長和那位上真教之名中,莫非李道長與上真掌教……?”


    邱羨看了一眼李璐魚,見其麵上並無不虞之色,道:“蘇侯有所不知,李師妹和上真掌教李道友原為同胞兄妹。”


    李璐魚柳葉眉挑了挑,沒有說話。


    蘇照道:“這個……我卻有所不知了。”


    而就在眾人談論著上真掌教李觀魚之時,李觀魚正在河陰城的洪河之畔的森茂林木下,執杆垂釣。


    清晨金色旭光鋪在洪河之中,河水就是波光粼粼,河畔楊柳依依,隨風拂動,孟春即去,仲春將臨。


    就在這時,旭光漸去,光影幽暗,一個著雪白長裙,逆光而來,幽影浮動的女子,輕笑一聲,道:“李道友,別來無恙。”


    那女子嗓音酥糯,鶯啼燕迴,穿針刺骨,竟不下華妃音。


    李觀魚卻如老僧入定,麵色不為所動,甚至沒有迴頭看一眼,因為他知道來人性情之千幻多變,此刻笑靨如花,煙視媚行,不知又是學得何人?


    隻是說了一句道:“殷道友遲來了。”


    尹算是比較少見的姓,其實,李觀魚也不知眼前這位幽羅神教教主真名為何,其是自稱姓尹。


    隨著位尊掌教之位,也隱隱猜測出一些身份。


    “沒有遲來吧。”女子緩步而來,走在一旁,托著一張絕世妖嬈,偏偏又端莊清素氣質的臉蛋兒,語笑嫣然道:“觀魚寶寶,說吧,這次又讓本姑娘幫你妹妹什麽?又是女扮男裝?話說,二十年前,她可是恨死你了吧。嘖嘖,何必……女人為難女人呢?”


    李觀魚麵色依然是淡淡,抬起掌中竹竿,就見魚躍水麵,好整以暇地自銀鉤之上取下一隻尾鰭赤金的金鯉,將之放在一旁的竹簍裏,淡淡道:“尹道友,這次不是女扮男裝,還請道友以女兒身,幫貧道迷惑一人。”


    “好處呢?”一道飄渺,似自九幽而來的聲音響起,幽羅神教教主,臉蛋兒之上,哪還有方才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隻有冷冽。


    上次是煉妖壺,這次又是什麽?


    這李觀魚身為上真掌教,好東西還真是多。


    隻是,真的以為她是可以交易的對象?讓她迷惑一人,不是女扮男裝,這就是男人了?


    哪怕是她的手段,根本就不懼。


    李觀魚嘴角抽了抽,麵色不改,沉聲道:“貧道這些年也留意著道友所言之物,就在不久前,尋到了道友所言之物的下落。”


    幽羅神教教主忽地輕笑一聲,玉容薄覆的清霜寸寸消融,眨了眨眼,道:“在哪裏?”


    李觀魚攤開手掌,掌中現出一方黑色三角小旗,其上以紅鍛化為火焰,然旗幟之紋則是繡成紋路,然而,黑色三角小旗,分明現出一個洞。


    這旗一經出現,原本湍急而流的洪河之水,忽地一頓。


    “竟是此寶?”幽羅神教教主聲音有著幾分顫抖,伸出纖纖玉手,就要去捉。


    然而,李觀魚卻已收迴,靈光斂去。


    “你……”


    “老規矩,事成之後,貧道雙手將這上古之寶雙手奉上。”李觀魚淡淡說著,給魚竿之鉤放好餌料,拋至洪河之水中,然後看著洪河之水,一言不發。


    幽羅神教教主默然了一會兒,輕蔑一笑道:“是誰?”


    以她的千變萬幻的手段,自是不懼有失。


    “蘇國之君,仙朝之主——蘇侯!”李觀魚清聲說道。


    幽羅神教教主眸中寒光閃爍,道:“竟是他?你和他有仇?”


    “璐魚和他有了私情。”李觀魚淡淡道。


    幽羅教主麵色古怪了下,道:“如果我沒記錯,你那妹妹,三十有九了吧,蘇侯,聽說年歲不大……”


    李觀魚冷睨了一眼幽羅神教教主,沒有說話。


    幽羅教主清笑一聲,看著李觀魚,眸光漸深,隱有幾分幽色浮動,道:“本座可以答應你,不過蘇侯此人,可不簡單,其人既為仙朝之主,說不得有什麽困惑,再說,本座也從未惑過男人心智。”


    事實上,她自從多年以前,她覺得有趣,嗯,再加之煉妖壺之因……欺騙李璐魚之外,從未做過這種事。


    否則,真當她一宗之主,也效仿合歡妖女煙視媚行,輕賤浮浪。


    “貧道對你有信心。”李觀魚淡淡說道。


    幽羅教主凝了凝眉,輕笑一聲,眸光清冽而玩味,道:“你倒不如親自……”


    李觀魚放下魚竿,迴眸看了幽羅教主一眼,目光如古井深淵,平靜無波,似是靜待下文。


    “不如親自把李璐魚帶走。”幽羅教主轉過螓首,目光恍若穿過湍急河流,看向洪河水麵,問道:“你釣的可是龍鯉?”


    李觀魚淡淡道:“隻是稍具龍血罷了。”


    幽羅教主道:“本座聽說龍宮之主蓬萊君,要集眾向洪河而來?”


    李觀魚再次看向洪河水麵,目光深遠,冷哂道:“三教九宗,魔門六道,不會答應。”


    幽羅教主默然片刻,幽幽道:“可他們似乎說動了唐羿。”


    唐羿,鎮天劍宗宗主——太阿劍聖!


    李觀魚忽然歎了一口氣,這在以往的李觀魚身上,從未發生過,就連幽羅教主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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