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閃開!”


    大批的兵丁差役在街上跑過,邊跑邊嗬斥著。街上百姓嚇得紛紛躲避。


    “錦衣衛,五城兵馬司,這是要大動幹戈啊,卻不知是誰倒黴了?”街角有人竊竊私語著。


    京中百姓,大都能和權貴拉上一些關係,普通人根本沒資格住進城裏,這些人最是大膽。


    “還能是誰?多半是......”那人看看四周,伸出兩隻手,比出九根手指。


    “魏......哈哈,倒的好。”同行人哈哈大笑起來。


    “咦,那不是英國公府的小國公嗎?”突然有人叫道。


    “可不是嘛,話說好些天沒看到他了,他怎麽在抄家的隊伍裏啊?”


    “世子,世子爺。”


    耳邊有人喊叫自己,張世澤略微扭了扭頭,好像是家裏的家丁,張世澤卻沒有理會,帶著一幫人徑自殺到了寧國公府。


    寧國公魏良卿是魏忠賢的侄子,本是鄉下的莊稼漢,魏忠賢得勢後雞犬升天,魏良卿作為魏忠賢的親侄子便來到了京師,在錦衣衛謀了個閑職。


    天啟六年,寧遠大捷,和在魏忠賢的運作下,和寧遠之戰沒有任何關係的魏良卿竟然分到戰功,被封為肅寧伯,一躍成為了爵爺,而那些辛苦和建奴作戰者得到的賞賜竟然遠不如他。


    同年十月,朝廷興修三殿告成,太監李永貞上奏魏忠賢有功,進爵上公,魏良卿亦封寧國公,加太師。


    一個目不識丁隻會種地的莊稼漢就因為有個當太監的叔叔,一躍成為頂級貴族,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他娘的,給老子抄,把所有人趕到院子裏,不聽話的都宰了!”


    一腳踢開寧國公府大門,無視府內麵無人色的家丁,張世澤惡狠狠的吼道。


    他奶奶的,老子祖先辛苦跟著成祖爺靖難,打了多少仗受了多少傷,才給後人留了個國公爵位。一個沒卵子的家夥靠著哄皇帝竟然哄騙到一個公爵,這讓張世澤非常不爽。魏良卿是什麽樣的貨色,配當國公嗎?


    現在,能親自帶人查抄魏良卿家,張世澤興奮的很。


    親自指揮手下把魏良卿的老婆孩子及下人都趕到院裏,任由他們瑟瑟發抖。


    “早知道一直在老家種田多好?何苦來京師享受富貴。”魏良卿臉色蒼白的站著,喃喃自語。


    張世澤不屑的看了魏良卿一眼,也不理會,開始分派人手抄家。


    “都給老子聽著,”張世澤怒罵著,“查抄結束後每個人都有賞賜,查抄中誰手腳不幹淨,一律格殺!”


    殺氣騰騰的話語嚇得負責抄家的兵丁差役人人膽寒,紛紛叫道不敢。當然也有人不以為然,認為張世澤不過說說而已。


    張世澤不再多說,揮手命人幹活,反正話已經說到,有些人找死也怪不了自己。兵丁差役們衝入各個院子,開始搜撿財物。


    很快,成箱的金銀,大批的珍珠玉器瑪瑙搬到了大廳,五六個賬房負責一一清點,記錄在冊。


    張世澤提著利刃在各處巡視著,監督著搜查。


    突然,有人來到張世澤身前,附耳說了幾句,張世澤大怒,很快來到一處房間,命房中搜撿的人出來,在那人恐懼的目光中從他身上拽下一條珍珠項鏈。


    “世子爺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那差役磕頭如搗蒜一般哀求著。


    張世澤也不多說,揚起胳膊一刀砍下,鬥大人頭滾落地上。


    “來人,拿著人頭去各院給大家看,告訴他們不想死就給老子手腳幹淨點。”張世澤在屍體上擦著刀上血跡,一邊冷聲吩咐著。


    一個錦衣衛力士撿起人頭快步走出,很快,整個抄家隊伍一片肅然。有些人臉色蒼白,悄悄從懷裏取出金錠銀錠,放在查抄的錢堆裏。


    京中各處,屬於魏忠賢及其子侄親屬的產業別院,同樣的事情在發生著。


    清點出一批錢財,登記造冊後便有錦衣衛裝車拉走,運往宮中入內庫,而賬冊便送到崇禎皇帝朱由檢麵前。


    “嗬嗬,才半天的功夫,便查出了金五萬八千餘兩,銀三百六十三萬,其他珍珠玉器價值尚未估算,田產店鋪更是沒有計算在內。魏忠賢不過得勢數年,竟然積攢了這麽多財富,果真抓得不怨!”


    朱由檢嘖嘖歎道,看完後把賬簿遞給黃立極。


    黃立極不動聲色的看著,心中卻道有什麽好奇怪的,魏忠賢權勢熏天,爪牙遍天下,貪個幾百萬兩銀子何足道哉!


    “陛下,平遼將軍毛文龍上奏,言說馬上要進入冬季,皮島數十萬百姓缺衣少食,恐怕難以熬過這個冬天,毛文龍請朝廷撥銀五十萬兩,用以賑濟遼民。”黃立極稟告道。


    朱由檢道:“這件事內閣怎麽看?”


    黃立極苦笑道:“大部分人不同意撥付,認為毛文龍胃口越來越大,而東江軍麵對建奴戰果寥寥,東江鎮似無單獨存在的必要。”


    朱由檢沉吟了一下,緩緩道:“也不能這麽說,皮島位於建奴側後,能從義州方向威脅建奴老巢,還是有些用處的。皮島貧瘠不生長莊稼,遼民困弊也能想象。


    這樣吧,朝廷籌集一批糧食送往皮島用以養民。告訴毛文龍,他也不能隻等著朝廷養著,皮島十多萬人豈能整日無所事事?打魚曬鹽,總能找些吃的。”


    黃立極道:“陛下說的是,其實朝廷撥付的錢糧足夠養活遼民的,就是將官貪婪侵占兵餉難以禁絕,才導致錢不夠用。”


    朱由檢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派禦史去查?”


    黃立極苦笑道:“不止東江軍,所有邊軍都一樣。逼得緊了,必生兵變,根本沒法查。”


    朱由檢臉色不好看了,雖然早知道這樣還是禁不住憤怒。在上一世時,他拿這種情況一點辦法都沒有,打敗仗了甚至不敢處置將領,隻能拿隨軍的文官定罪。


    這種情況必須得到改變,等朕的新軍練成了,會慢慢的改造所有軍隊。


    “陛下您看毛文龍的請餉?”黃立極打斷了朱由檢。


    “朕不是說了嗎,調撥一部分錢糧。”朱由檢沒好氣道。


    “戶部說國庫的銀子都有了用處,實在是擠不出多餘的銀子。”黃立極邊說邊看向抄家的賬冊。


    朱由檢頓時無語了,該死的,竟然在這裏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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