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蒼白無力的道歉之外,裴三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他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執念,便是留下她。


    把她留下。


    “我的兒子呢?”初語突然生出一股力氣,睚眥欲裂的掐住他的脖子,“我的兒子到底在哪?”


    裴三少放棄掙紮,他垂下雙臂,任由她發泄。


    她的淚水簌簌的滾落,裴三少何嚐不心疼?


    他紅著眼眶,雙眸濕潤,“對不起,我騙了你。”


    初語猛然鬆開手,踉蹌著後退幾步,身體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氣。


    渾身癱軟,跌坐在地。


    “言言!”


    “別碰我!”


    初語揮開他伸來的手,臉上血色盡褪,唇瓣顫抖著,“我早該猜到的……早就該猜到的,為什麽這麽傻?”


    就憑他當初用沉俊華的生命威脅她生下孩子,就可以斷定,他是真的很愛那個孩子。


    又怎麽可能舍得交給別人撫養?


    從她迴京都到現在,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讓她見孩子一麵。


    總是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就算被逼無奈給她看了照片,也從來沒正麵。


    現在迴想起來,她才覺得自己有多傻。


    就像個白癡一樣,被他騙得團團轉,滿心歡喜的做著一家三口團員的美夢。


    之前,她還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要放著親生兒子不養,而把軒軒這個不是自己的孩子,視如己出。


    當做親生的一般來疼愛。


    現在迴想起來,一切也都有了答案。


    軒軒就是世傑的替代品……


    “你要聽什麽,我都告訴你。”


    裴三少伸手抱住她,“我們先迴家,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


    初語唿吸急促,渾身癱軟,使不上一丁點力氣。


    被他抱著離開了機場,上了車,裴三少始終抱著她。


    從機場迴官邸的路上,初語一度出現唿吸困難的現象,裴三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之所以瞞著她,是不想她受到傷害。


    他承受過的傷痛,不希望她也承受一遍。


    可眼下,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絕路。


    迴到官邸,裴三少把初語抱到了書房裏,將她放在沙發上坐下。


    他沉默著,打開了保險櫃,從裏麵拿出了一本相冊。


    初語依稀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她的淚水始終沒有停止的跡象,心如刀割,感到了窒息般的難受。


    裴三少把相冊遞到她麵前,喉頭哽咽,“這是世傑的照片,從他滿月到三個月的照片……”


    滿月到三個月的照片……


    初語腦子轟的一聲,眼前事物開始模糊了起來。


    顫抖著,伸手接過相冊,她哽咽出聲,“我的世傑……不在了是麽?”


    裴三少用沉默迴應她。


    翻開相冊,看到世傑的第一眼,初語便哭得抽搐。


    “這是我的兒子……他是我的兒子。”


    世傑出生時,護士把世傑抱到她麵前,她用盡全身力氣把自己的平安扣接下來給他戴上。


    她仔細看過他的眉眼,很像他的爸爸……


    或許這就是血脈親情的神奇之處,盡管從沒盡到過一天母親的責任,可她看到世傑的第一眼,就明白,這是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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