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年,又是初春,午後懶洋洋的陽光照進窗子,照在正在和羅藍先生學習新針法的羽陽身上。


    “這裏你要從後麵繞,過這條線,迴一個結。”


    “這裏嗎?”


    “對,重複三次,有點複雜,記得住嗎?”


    “當然,這都記不住,要怎麽當先生的學生?”


    她頑皮地吐了吐舌頭,羅藍看著她這幅樣子,搖了搖頭,歎到:“看看你,哪有一副君王的樣子。”


    “哦?”


    大婚過後,她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夜風是個天生的治國之才,自從他成為王夫,羽陽需要做的事情一下子少了很多,夜風總是舍不得她忙忙碌碌,除了必須要她批準的事情,他都攬了下來一一處理掉再和她報告。她有了很多時間來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羅藍很久沒見過羽陽這幅輕鬆的樣子了,自從成為儲君,她為了萬亭忙忙碌碌,再少見她碰過針線,也少見她如此輕鬆愉快的模樣。


    羅藍再清楚不過,夜風真正給予了她幸福的生活。


    “完成啦!”


    繡完兩邊袖口最後的花樣,羽陽高高舉起這件剛做好的瑤裝。


    羅藍看著這件襯著些許淡藍色的白色瑤裝,點頭表示讚許,和羽陽一起把瑤裝放入木箱,羽陽提著木箱匆匆離開了羅藍的屋子,趕往棠華公主的寢宮。


    正在看書的棠華公主剛聽到手下來報,還沒來得及準備,羽陽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


    “陛下,你怎麽突然來啦?”


    她把箱子藏在背後,走到公主麵前,突然地拿出箱子。


    “鏘鏘鏘!公主,是不是很久沒有穿你的‘首席瑤裝設計師’做的衣服啦?”


    棠華驚喜地笑著,忙接過木箱,找個桌子放好,打開木箱,看到這溫柔的顏色和布料,喜歡的不行,抱起那件瑤裝,開心地念著:“好看!很好看!”


    “快去試試吧!公主!”


    她抱著衣服,在侍女的陪伴下趕忙到旁邊的屋子試衣服去了,羽陽就在大廳晃蕩著,等待棠華換上她做的新衣服。


    就在她悠閑晃蕩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一名傳話的士官匆忙跑進屋裏,跪在羽陽麵前喊道:“陛下!城外來了一個安卡拉姆人,傳話,安卡拉姆國王程景淵將親臨矢雨城,說是要祝賀陛下大婚……”


    羽陽聽此,眉頭一緊,問到:“什麽時候到達?”


    “兩小時後!”


    剛從房間出來的棠華聽到這番對話,倒吸一口涼氣。羽陽冷靜思考了一番,命到:“傳令下去,所有要臣立刻著禮服到葉歸殿集合。公主,陪我跑一趟雲若宮。”


    “……好!”


    此時,正準備到葉歸殿找哥哥夜風的夜空,遇到了匆匆趕路的泠天,笑著跟他揮揮手,而泠天卻是神情嚴肅,走到她的麵前,似乎完全忘記夜空早已不是他的手下,握住她的肩膀命道:“馬上找到瓔瓔,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要保護好她!”


    夜空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卻也隻能答應下來,拉起自己的裙角就往伯曼神殿趕去。


    泠天當然知道夜空現在是伏芝家的族長,但在這個時候,他誰都信不過,他隻相信夜空。


    布置完矢雨城內的護衛,泠天才趕到葉歸殿來,此時眾大臣已經就位,羽陽正在向眾人分析目前的情況:“如果本王與倓寧祭司的猜錯不錯,景淵準備用遁形術,從安卡拉姆直接到達矢雨城,左右祭司已經到達東西兩座高塔,撐起第二層保護結界,僅放行景淵與隨從一人,像曾經那樣的大規模進攻不會再次發生,請各位放心。”


    泠天這才鬆了一口氣,此時,羽陽突然喚到:“泠天。”


    他愣了一下,上前到殿前行禮。


    “……關鍵處的防衛,可有到位。”


    泠天自然聽得懂,羽陽問的是瓔瓔的防衛。


    “已做好最高的防衛,請陛下放心。”


    羽陽點點頭,仔細迴想了有無疏忽的地方,確認準備完全才鬆了一口氣。


    夜風看著她,擔心地問:“沒事吧?”


    她微微一笑,牽住他的手輕聲寬慰:“放心,有你在,我不怕。”


    夜風點點頭,牽著羽陽來到了葉歸殿外,靜靜等候景淵的到來。泠天,棠華等人站在一邊,身上已經準備好可以隨時應對景淵的武器。


    不一會兒,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不大的裂隙,一道刺眼的白光從裂隙中投射而出,慢慢地,兩個人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他們的樣子越來越清楚了,一身黑色王袍的景淵微微笑著,嵐綾站在他的身後。當兩人走到羽陽麵前,原本已經支起笑容的羽陽瞬間覆滅了。


    不隻是她,在場的所有萬亭人都呆住了。


    夜風驚訝地看著景淵,顫抖著喊出了兩個字:“父親……”


    景淵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隨著忽起的風飄蕩著。


    他微笑著走到羽陽麵前,看著她吃驚的表情,用他們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開口了:“好久不見,女王。”


    “……”


    “女王似乎是很吃驚?聽說您和本王的兒子夜風大婚,怎麽本王這個做父親的什麽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


    “這麽可怕的眼神,嘖嘖嘖,女王,難道武平先王沒有教過你,外國貴賓,應以禮相待嗎?何況,本王可是一國之君,女王,這麽做,可是瞧不起我們安卡拉姆?”


    羽陽撐起笑容,微微點頭:“請進。”


    原來……景淵利用夜風,動搖羽陽王權的陰謀顯而易見了。


    當景淵和羽陽走進葉歸殿,所有臣子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了。夜風默默跟在景淵身後,緊緊地攥著拳頭,努力地阻止著身體的顫抖。


    而後來景淵隻是和羽陽說了一些客套的官話,並沒有說任何對萬亭有威脅的話,羽陽更加確定了他此行的目的,而讓她鬆一口氣的是,他並不是來奪走瓔瓔的。


    命唐月為他和嵐綾安排好住處,兩人的會麵才算是結束了。景淵和嵐綾一走,葉歸殿裏開始議論了起來,群臣都很激動,眉頭緊鎖,頻頻搖頭。王座上的夜風沉默著,他低著頭,隻覺得自己的五官四肢都已經麻木了。羽陽也已經是焦頭爛額,到目前,她還沒想出辦法可以讓眼前的那些人閉嘴。星辰和羅陽自然是站在夜風這邊,銘澤是伏芝家人,此時自然也無話可說。紫晴和戴真看起來也隻是默默。


    然而,事情卻沒有她想的那麽樂觀。


    群臣中“廢王夫”的唿聲越來越大,已經到了不能再裝聾作啞的程度了。紫晴站了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看著她,期待著她要說些什麽。


    “陛下,看來夜風王夫的身份並非我們想得那麽簡單,毋庸置疑,安卡拉姆國王景淵的確是曾經的蒼越,我們的女王莫名其妙地和敵國聯姻了。陛下,此等屈辱,我們萬亭絕不能忍受!”


    “……”羽陽看著紫晴,還有一個個應和起來的眾臣,她實在無言以對。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戴真此時也站了出來。


    “陛下,紫晴大人說的確有道理。人之尊嚴尚且重要,何況是國之尊嚴。況且,夜風王夫既然是敵國國君的後代,自然也是敵國的王子,如果讓敵國王子掌握著我國的王權,豈不是危險之極。”


    羽陽實在無奈,她一句能幫夜風的話也想不出來。夜風要站起身來,羽陽忙拉住他的手。


    這時,泠天突然走到眾臣麵前,挑起嘴角一笑,說:“恕我直言,也是今天才發現各位大人也有愚鈍之處。各位有沒有想過,如果王夫真的是敵國國君的王子,如果他真的是安卡拉姆安插在我們萬亭的奸細,那麽景淵此行的目的是什麽?是來破壞自己的計劃嗎?更何況,我們中間從來沒有誰親眼見過景淵,誰能夠確定,蒼越就是安卡拉姆的國君景淵?一件王袍,穿在身上還不容易?”


    夜風看著泠天,感覺自己像是在墜落懸崖的途中被人拉住了,他坐了下來,握緊了羽陽的手。


    群臣寂寂,沒人再說一句話了。


    羽陽輕歎一口氣,說:“安卡拉姆古神明四冥騎兵自古隻由君王一人差遣,隻要我們逼問景淵,讓他喚出四冥騎兵,如果他遲遲不願,那就可以證明他並不是真正的國王。如果他能夠喚出,你們今天所提的一切就那時再議吧。”


    夜風阻止她,小聲說:“不行,四冥騎兵一出,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夜風……”羽陽握緊了他的手,“為了你,我願意賭一把。”


    “……”他看著她認真的眼神,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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