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s市公安局內部的監視區,此時這裏坐著的都是這個省最大級別的人物,其中就有劉俊傑的父親。那是一位麵目有些醜陋的暮年男人。他從電腦上看到了蕭舒靜家客廳發生的一切,他暗暗的捏了把汗。其實從劉俊傑進入那個房間開始 他就布置好了一切,專等著殺手落網。但他沒想到殺手會來這麽一手。

    在幾十分鍾前,小秋眼看著蕭舒靜進了房子裏麵。他看到房子四周藏著的無數特警,知道不能硬來,於是他悄悄的潛入特警所藏身的對麵的那棟商業樓裏,輕而易舉的將一個貌似是隊長的人物放倒。而後他換上了特警的衣服,並且偷來了幾顆威力絕不容小窺的手雷。

    “廳長,怎麽辦?”一個部下跑來報告。

    劉俊傑的父親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了監控室。跟著他走出去的部下見他不說話,便試探性的問 “是不是按照以前的方案?”

    “什麽方案?”

    “您不是說必要的時候要懂得犧牲嗎?”

    “廢話,那是別人!現在裏麵有我的兒子。你這個蠢貨。放人!”

    正在這時,劉俊傑已經乖乖的走到了小秋的旁邊。所有的特警都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現在危險到了自己的生命。

    “你去買一把剪刀,繃帶,藥水,麻藥!五分鍾之內迴不來 整個屋子的人就都得死!”小秋朝一個警察說道。

    “還不他媽的趕緊去!”劉俊傑補充一句。

    那警察剛要出門 ,林卓然叫住了他 “買些吃的喝的,越多越好!快點,你大姑她四大爺的嬸子的!”

    片刻,那警察就把東西買了迴來,林卓然檢查一下,見沒問題,便對小秋點點頭。小秋用輕柔的語氣問蕭舒靜“你能走嗎?”蕭舒靜吃力的點點頭。他又麵向了歐陽可怡,見歐陽可怡還在林卓然的懷裏緊張的顫動,一個念頭忽然出現在了小秋的腦海裏,他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卓然,你扶著她,我們走。”

    沒有人跟來,沒有人開槍。小秋幾個緩緩的撤出了房間。他們上了一輛汽車,以最快的速度朝郊區的那片山林開去,他們的汽車在劉俊傑父親的關照下暢行無阻。小秋緊張的心情也慢慢緩和了下來。愛情的甜蜜讓蕭舒靜忘記了疼痛,林卓然隻感到興奮。而歐陽可怡還撲在他的懷裏。劉俊傑一直在討饒。

    汽車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小秋望著一望無際的樹海,感到一陣陣的壓力,但他無計可施。“檢查一下自己的衣身,看看是否有跟蹤器之類的東西。”說著他遞給林卓然一把槍 “看著他,必要時就開槍。”

    “我得給你把子彈取出來,你忍著點,要不太危險。”小秋的關心沒有一絲做作。蕭舒靜感動的朝他點下頭。小秋拿出麻藥針紮在了蕭舒靜的肩膀附近。

    因為子彈卡在了骨頭縫裏,所以小秋費勁忙活了好一會兒,才使蕭舒靜沒有了大礙。小秋又拿著剪刀走到離車不遠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用盡渾身的勇氣與力氣,狠狠的插向了自己的腹部。

    幾年以前,在一次瘋狂的做愛中,冷丹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點。可能是過於興奮的緣故,冷丹尖叫著說 在小秋的小腹裏藏著一個追蹤器,組織就是通過這個監視器來追蹤殺手的行蹤的。於是,小秋費了一些心思,查到他們組織裏每個殺手的腹部裏都藏有一個米粒大小的追蹤器;那是第一天來組織的訓練基地時,被教練放在食物裏的。那追蹤器外麵有層薄膜,不會被腹裏的液體浸泡壞,它能長在肉裏。小秋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它拿出來,並且隻能注入很少的麻藥,因為麻藥過多會影響到他的思維。他必須對這幾個人的生命負責,因為這幾個人已經把生命交給了他。想到這裏時,他感到溫暖。這溫暖將他身體傳來的巨大的疼痛衝淡了一些。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摸到了那個追蹤器。

    所有人都用一種無法形容的驚恐的眼神盯著小秋。蕭舒靜與歐陽可怡更是替小秋捏了一大把汗。

    “你知道從哪裏能走出這裏嗎?”小秋問蕭舒靜。他的臉色蒼白,嘴唇更是白的嚇人。他的額頭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他的衣服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看起來格外嚇人。蕭舒靜想扶住他的身體,被他輕輕的推開。

    “恩。我以前在微型地圖上仔細研究過,用來抓捕逃犯的。”

    “好。”小秋又把頭轉向了林卓然 “你背著歐陽可怡。”歐陽可怡連忙搖頭,林卓然也搖頭 “她已經好了!比我都要強壯。”

    “再說一句廢話,我一槍打死你。”小秋鄭重其事的說。

    “我的天!哥們,我可是拿你當朋友的!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會,我如果不是見你剛才受了傷,那麽就在你說出剛才那句話的一秒鍾內,我一定將會把你打成稀巴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等你傷好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後悔這兩個字不是後會有期的意思。”林卓然用一種略帶憤怒以及無奈的口氣迴擊了小秋。他一邊咒罵著,走到歐陽可怡身旁,不由分說的將他攙到自己悲傷。

    小秋不再理他,而是想起了腦部太陽穴那裏的傷,他感到有些暈乎,但不太嚴重,還能支撐。他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提起了精神。

    一行人不再停頓,走進了大山。劉俊傑不敢再說話,因為小秋把一枚手雷噻到了他嘴裏。

    蕭舒靜的身體還很虛弱,小秋讓劉俊傑背著她,蕭舒靜自然不肯,無奈小秋竟然拿槍指著她。她的心痛死了。歐陽可怡也驚訝的猶如遭了天譴。一行人就這樣默默的繼續走著。誰都沒有發現小秋臉上的傷感。

    由於是冬天,樹上幾乎沒一片葉子,倒也好走。天黑透了的時候林卓然打開手電暗暗得意。“老驥伏櫪誌在千裏。你們這些年輕後輩又怎能真正的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這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在小秋的帶領下,他們專挑難走的地方走。幾個小時後他們都有些累了,但小秋根本不讓停。

    他們正拖著疲憊的身體向前磨蹭時,林卓然突然發怒了!“我走不動了!我背上的這個人根本就沒受傷!她比我都要強健為什麽還要我背著?”

    “你以為我願意讓你背嗎?我還嫌你的背咯得慌呢,你放我下來,你這隻人妖!”歐陽可怡也發怒了。

    林卓然迅速把她折在了地上,倆人開始鬥嘴。劉俊傑也想把蕭舒靜放下,看見小秋手裏的槍又把念頭打消了。小秋不言不語,從兜裏掏出兩枚釘子。他裝作不經意迴頭看了一眼歐陽可怡,確定她要走的方向。他蹲下記了記鞋帶,把兩枚釘子放在了地上。然後接著行走。

    “啊!”一聲慘叫,出自歐陽可怡的口中。

    眾人趕忙詢問怎麽迴事。歐陽可怡吱吱嗚嗚的說“有東西紮到我腳啦。”林卓然趕忙拿手電照了一下。是一枚釘子,穿透了歐陽可怡的鞋。

    “這鬼地方怎麽會有釘子!你沒事吧?”林卓然關心的問。

    “你說我有沒有事,你是豬嗎?這還用問嗎?疼死我啦。”歐陽可怡怪叫著喊。同時把目光轉向小秋身上,渴望的神情一覽無遺。

    但小秋無動於衷,默默的朝前獨自走著。歐陽可怡心裏又是一陣酸疼。

    林卓然看到了這一幕,“我給你拔下來,你忍著點。”說著他不容分說的按住了她的腳。“哎呀!你輕點呀!你以為這事你的腳呀。”歐陽可怡疼的直打顫。林卓然給她圖了點藥水,再看小秋,小秋靠著一棵樹,低著頭發呆。

    “我背著你走。”林卓然輕聲道。他有些生氣,不明白小秋為什麽突然這麽冷漠。

    “不用你管!”歐陽可怡賭氣的又要邁步,她不奢望小秋能背她,她害怕那樣會傷害到蕭舒靜,但小秋這樣的不聞不問毫無關心,讓她倍感傷心。而蕭舒靜也感到氣憤不已。

    “哎呀!”她走了一步,就疼的坐到了地上。林卓然不再猶豫,強行把她弄到了自己的背上。

    一行人繼續行走。“謝謝你。。”歐陽可怡小聲對林卓然說,林卓然裝作沒聽到。但仍覺得心裏有一絲絲暖意。那是一種莫名的小溫暖。

    東邊方向,太陽露出了一個額頭時,小秋忽然停住了腳步。一路上他一直在留意,一直在仔細觀察,他發現並沒有危險。於是他對劉俊傑說“行了,你可以走了。”

    劉俊傑望了一眼四周,驚恐的說“你要把我扔到這裏嗎?這裏可是大山!我連方向都分不清啊!…。啊!”小秋拿槍把猛敲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劉俊傑瞬間倒地了。

    但小秋並沒有要扶蕭舒靜的意思,仍然獨自行走。蕭舒靜別提多不是滋味啦,她隻得安慰自己,“這樣也好,省的讓小可難受。”

    小秋改變了行走的方向,剩下的人都不多問,隻跟著默默的走著。

    太陽完全露出來時,他們從大山裏走了出來。“再往東一直走,就能到s市最偏遠的山村。”蕭舒靜說。她的傷口在流血,雖然不多,但疼痛依然強烈,即使這樣,也沒她心裏的傷口疼的厲害。

    天很快又黑了下來,蕭舒靜的嘴唇白的嚇人,此時的她極度的虛弱。但即使是這樣,小秋仍然沒有要停的意思。歐陽可怡已經喂林卓然吃了好幾次東西啦,她不情願,但自己的腳又不能動,隻得靠林卓然。林卓然不止一次說停下來休息一下吧,但小秋不依。

    不知何時,被黑暗包圍著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點點亮光。幾人都興奮異常。

    “看見前麵的村子沒有?”蕭舒靜費勁的指著不遠處閃閃發光的地方。她連說話的力氣幾乎都沒有了。

    小秋暗暗鬆口氣,“別說話,繼續走。”

    他們很快就走到了燈光所在的地方。他們找到這個村子最角落最偏僻的一間屋子。小秋仔細查看了一下四周。“林卓然,你去敲門!就說我們是天門山的遊客,迷路了要借宿一晚。”

    林卓然迅速放下歐陽可怡,跑到了門前“咚咚咚!有人沒有?有人嗎?人在哪裏!有活著的沒有?”

    過了好久門才開了,林卓然按小秋所教的話,重複一遍。開門那人是個長者,說家裏沒地方了讓他們去別處看看。小秋便站在不遠處,輕聲說“我們可以付給你們錢,住一晚上四個人給您500元。”就這樣,門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打開了。進門的一刹那,屋子的燈光照在長者的臉上,小秋感到有些麵熟。他閉著眼睛迴憶了片刻,想起這正是那天與林卓然吃早點時的那位老大爺。他暗暗搖頭,感歎緣分的奇妙。

    老者將他們帶進他們家最好的一間屋子裏。

    小秋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破的屋子,牆是黃土的,屋頂裂開著至少3條大縫;屋子裏彌漫著灰土的酸味;隻有兩把凳子、一張桌子、一張床、兩個暖壺,即使是隻有這幾樣家具,都還是重度殘疾。

    長者顯然沒有認出小秋和林卓然,跟他們說了兩句客氣話,便跑出去叫老伴迴來燒水。

    “還記得這人嗎?”林卓然偷偷問小秋。小秋點點頭。林卓然接著說“沒想到長得這麽憨厚慈祥的老人竟是如此的貪財。不過倒也正常,誰跟錢有仇。”小秋不再說話,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歐陽可怡和蕭舒靜默不作聲,倆人都不想因為小秋而傷害到對方。隻得強忍著自己內心強烈的愛意。

    過了一會兒,老人的老伴迴來了,果然是賣早點的另一位。

    兩位老人顯得很熱情,愉快的與林卓然交流著。因為長年在城市打工賺錢,他們說話的強調有時是土音,有時是普通話,也有時是混合的。

    老人給小秋幾人整理出來了兩間小屋子,同樣很破舊,隻有床與被窩。好在還算幹淨。

    小秋給了老人500塊錢,老人沒有絲毫的客氣。

    眾人都是極度的乏累了,沒有寒暄,男女分開各自迴到各自的房間裏。分開前,小秋非常認真的說,沒有自己的話誰都不能擅自出門一步。

    林卓然出去方便了一下,迴到屋子時小秋已經躺在床上,響起了微弱的鼾聲。林卓然看見桌子上放著一瓶藥水。他想喊醒小秋,但又有些害怕,於是他自己權衡再三之後拿著那瓶藥水去了女人們的屋子。但他沒有進去,而是把門打開一條縫,把藥水仍進去,轉身便走。

    兩個女人立刻明白了是什麽意思。她們都以為那是小秋扔進來的,蕭舒靜尷尬的看了看歐陽可怡,歐陽可怡露出笑容,心裏卻酸疼不已。歐陽可怡替蕭舒靜擦了藥,兩人也躺在了床上,她們兩個感覺身上又酸又臭,但又無可奈何。

    “姐,你後悔嗎?”歐陽可怡問。

    “後悔什麽?”

    “為了小秋,放棄了你的所有!”歐陽可怡說。

    “你別亂說!我這麽做根本不是為了他,你總是亂想,其實我早就受夠那個環境了。那裏的人沒有一個是我喜歡的,所有的人,不論以前多麽善良,多麽和藹可親,多麽正直無私,在那個環境呆的時間久了,都會變成冷血 貪婪的人。因為那就是那個環境的規則,如果不遵守,不適應,就會被淘汰。我之所以這次會逃離,放棄那種生活,是因為我不想墜落到他們的圈套裏。”

    “姐!你別騙你自己啦。你不要為我擔心,你沒看到嗎?我是有人愛的,林卓然說他愛我愛的簡直要發瘋呢!”歐陽可怡忐忑的撒著謊。

    倆人仍在聊著,說出的話全都是在為了對方著想。她們雖然有些口是心非,但內心對彼此的關愛卻是異常真誠的。

    在另一間屋子裏的小秋,並沒有睡著,他仍在思考,此時的他很清醒很理智。他要為這些朋友做最好的安排。他悲觀卻又平靜的認為自己時日無多,他料到自己現在不僅被警方通緝,而且自己摘掉了追蹤器,定會被組織視為追殺目標。他感到疲倦,又忽然想起路上兩個女人憂傷的神情,他很心疼。

    正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從老人屋裏傳來吵鬧聲。他一個翻身站立起來,警惕的走到門口。

    “你說什麽!你個死老頭子!你竟然敢把我的屋子騰給別人住,你想凍死我是不是!”是一個男人的嚎叫。

    “你聽我說…出人!人家可是給了錢的啊”是老大爺的聲音。

    “少他媽給我說這個!還有,你打算什麽時候把她嫁給老牛家的傻兒子,我可急等著錢娶媳婦呢,你要讓我打了光棍,我可饒不了你!”男人的聲音越來越憤怒。

    “你這個小兔崽子,她可是你姐姐!你再這麽說,我就打死你啦。”老人的聲音顯得憤怒而又痛苦。

    “你還敢罵我,我去你媽的。”說著,那屋子裏就廝打了起來。

    小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這麽多年未盡的孝道。他的內心湧起一股憤怒,但他又把那股憤怒壓了下去。他又躺在了床上,但合上眼睛沒幾分鍾就又被打鬧聲和哭喊聲吵醒了。林卓然依然雷打不動,像一隻被人打悶了的豬。蕭舒靜和歐陽可怡也都聽到了喊叫聲,但沒有小秋的話,她們誰都不敢亂動。

    哭聲和吵罵聲越來越大,小秋終於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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