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秋滿懷欣喜的以為一切將會變的開朗時,一件意想不到的意外襲擊了他。

    那是一個淩晨,他好不容易熬得自己筋疲力盡,漸漸入了眠。但沒幾分鍾,一個兇惡的,臉色慘白的,走路雙腳離地的人進入了他的夢裏。他認識那個人,那個人是他開槍打死的。他聽到那個人唿喚著他的名字,並且朝他一步步走來。他一個激靈被嚇醒了。更加可怕的是,他剛驚悚的睜開眼,他房間的門把手也發出了聲音,就像有人在門外擰它一樣。這下真把小秋嚇壞了,他冷汗淋淋,心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他不由自主的朝窗外看去,他看到窗戶外麵的空氣裏,站著那個男人。那男人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猙獰。

    但,當小秋拿起打開了保險栓的手槍,並且把耀眼的燈打開以後。一切又都恢複了正常。

    或許是因為這個夢過於逼真,或許是因為小秋的心思過於敏感,也有可能又是抑鬱症在作怪。總之,從那天淩晨開始,小秋又無可奈何的進入了一個恐怖的氛圍。

    不管是在白天或者是晚上,他無時無刻不覺察到有人在偷偷的注意著他。這讓他害怕極了,他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他白天不敢睜眼,晚上不敢合眼,但那無形的恐懼卻仍然不肯離他而去。前些日子他終於能自然的睡上3幾個小時了,可是現在,他卻一分鍾都不能安息了。他就這麽整天整夜的受著折磨。後來,他查查電腦,知道果然是抑鬱症在作怪。資料上寫著,“抑鬱症較嚴重時,可以使人產生幻覺。”他也查到了治療這種狀況的方法,但他試了試,效果很是不明顯。就這樣,他的精神越發的糟糕了。幾天下來,他本來紅潤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像打了無數層粉底一樣,本來就憂鬱的眼神變得更加呆滯,像是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害怕。盡管這樣,他仍沒有吃安眠藥。這一點,倒是讓他不由得佩服起自己來。

    這天晚上,他實在不願意一個人獨自呆著了,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他走出酒店,來到s市有名的酒吧一條街。他要找一家酒吧,大醉一場,然後借著酒勁睡覺。

    他打車來到一條燈火輝煌,色彩誘人的街道,也就是所謂的酒吧一條街。他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在他眼前的四家正在營業的酒吧。這四家酒吧門臉的裝修大同小異,從左至右,名字分別叫,“一夜”“忘情部落”“本色酒家”“秋離。”小秋朝第四家酒吧走過去。

    他進入了酒吧內部,發現酒吧的廳內似乎是模仿著國外的格調裝修的,有點幾十年前西部牛仔的味道,昏黃的燈光,60 70年代的複古輕音樂,很有味道,讓人不自覺的落入了迴憶的圈套,而感傷起來。

    小秋找個靠角落的地方坐下點了些酒水。可能是酒吧的燈光過於昏暗,也可能是他所坐的位置過於僻靜的原因,他的不安一丁點都沒有減少。那些鋒利的,猙獰的,憤恨的眼神仍然不肯從他身上挪開。他用眼睛看了一下四周,但除了那些正在忘情陶醉的正常人,他什麽也不能看到。

    小秋用舌頭舔舔下嘴唇,端起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段較嚴重的恐懼不安的日子,過些時間就會適應。無奈的是,他不知道這過些時間是多少時間。“真倒黴,”小秋又喝下一大杯酒,眼神越發的黯淡下來。他的決心更加堅定了,“必須喝醉。”

    小秋正喝在興頭上,酒吧的大廳忽然亮了,有點萬家齊燈明的意思。他習慣性的把右手放到槍的旁邊。

    結果一切正常,是到酒吧歌手的表演時間了。小秋抽迴來手,往前挪動幾步,想聽聽音樂放鬆一下。同時他又倒了滿滿一杯。暗紅色的酒液在杯子裏搖搖晃晃,像一朵急於怒放的玫瑰。

    不大一會兒,小秋的頭漸漸出現了感覺,意識也稍微有些迷糊了,就像早晨剛起來沒洗臉的感覺一樣,蠻舒服的。像駕著雲飛舞一樣,他的身心也放鬆了一些。又幾杯酒下肚以後,他意識的大部分都轉移到了暈乎乎的胃裏,那些可怕的幻覺倒不太在意了,就像打完針後哭的厲害的小孩,突然接到媽媽遞給的一根棒棒糖,疼痛頓時減少許多。

    很快,酒吧的舞台上來了一隻年輕的樂隊。片刻,電吉他和架子鼓同時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那聲音極具爆發力和破壞力,像火山突然噴發一般。那主唱是一個胖乎乎的青年男性,他像發怒一般,大吼一聲,“這是我們的夜晚。”於是,酒吧的氣氛被點燃了。不少人都站了起來,跟著那邊唱邊跳的歌手也搖動起來。小秋瞄了一眼那些跳舞的人,男的像一隻隻偷到了雞而歡唿雀躍的黃鼠狼。女的像一隻隻不懷好意正在獵食的水蛇 。

    時間又變成了一個已經得手的小偷,悄悄的一步步的離開著。

    小秋喝了許多酒,他桌上放著的各式的空酒瓶子,足以嚇倒這個酒吧所有的人。有幾個穿著暴漏,臉上像刷了油漆的女人像一隻隻蟑螂一樣圍著他跳來跳去的,他並不理會她們,但也沒拒絕,她們能幫到他暫時離開那個不安的國度。

    小秋漸漸找到了他想要的感覺,他的腦袋昏沉沉的,意識也不再清楚,像走進了一場濃霧裏。他什麽都看不到了,他終於踏實了,思想幾乎自由了。

    他也站了起來,反身朝那幾隻“蟑螂”笑笑。很快,他的身體跟著音樂不由自主的扭動起來。他腦海裏沒什麽意識,隻知道自己這樣很舒服,什麽都不再害怕,他心裏想著:“讓那些快樂、痛苦、恐懼、悲傷、不安都他媽見上帝去吧。”那幾隻蟑螂更加動情了,她們的眼睛裏都燃起了熊熊大火,仿佛要將小秋烤熟了一般。小秋當然不會害怕,他巧妙的應和著她們。

    很快,憤怒與發泄結束了,酒吧的音樂緩和了下來,多數人停止了跳動。一個個麵紅耳赤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像犯了哮喘一樣,拚命的喘著粗氣。小秋還在跳著,他喜歡這種感覺。他的身體附和著這時正在演唱的那個女歌手充滿憂傷的聲音。他的動作輕盈但不太優美,在別人眼裏很明顯就是個英俊的醉漢,那幾隻“蟑螂”見他如此有情調,越發的衝動起來,她們舞動著手像水蛇一樣在他的周圍遊來纏去,卻並沒有真的觸碰到他的身體,仿佛勇氣不足,又好像是在醞釀更加曖昧的情調。

    就在眾人已經進入到一種緩慢,憂傷,墜落的氛圍時,“啪!”有東西掉下來的聲音穿過麥克風到達音響,被無限的放大。緊接著甜美,憂傷的女孩兒的歌聲消失了。人們都詫然的從迷離的幻境中清醒過來,全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舞池。隻見那個女歌手像被點了穴一般,呆呆的站在摔倒的麥克風的旁邊,像看著一大堆人民幣一樣看著台下。人們順尋著女歌手的目光望過去,發現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群妖豔的女人圍著的一個男人的身上。

    同時,小秋也察覺到酒吧似乎沒了聲音。他看了一眼四周,發覺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射向他這裏。他有辦法讓自己即刻清醒,然後立刻弄清楚那些目光的緣故,但他卻耍性子般的沒那樣做。

    越來越靜了,仿佛能聽到人的喃喃低語。小秋仍微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的頭還在輕輕搖晃著。似乎很陶醉。那幾個妖豔惑眾的女人也逐漸放慢了動作,有一個已經完全停止了。

    就在這檔,小秋聽到了動靜,像是有一個人在急速奔跑。然而,這聲音離他越來越近,他睜開了眼睛,還沒轉過身時,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你們給我讓開,快給我讓開。”這個聲音在他聽來,是那樣的熟悉。接著,他被那個聲音的主人狠狠的抱住了,這下,他想不清醒都不行了,那女孩兒抱的他很緊,腦袋紮在了他的肩膀裏不肯露出來。就像警察抱住了一個犯罪嫌疑人。

    奇怪的是,小秋並沒有感到害怕,他甚至沒有掙紮,他的心因為期待而砰砰直跳。他在等,等那個女孩兒自己抬起頭來。這時,從音響裏又傳出了聲音,像在漆黑的山洞裏點燃了一掛鞭炮一樣,瞬間就打破了這寧靜。客人們對這類事情或許早就司空見慣了,很快就不再注意他們兩個,該吃吃 該喝喝 該摸摸。那幾個以為發生了什麽狀況而衝出來的保安,也慢慢的退了迴去。整間酒吧隻有三個人還在演繹著豐富的麵部表情。一個是小秋,一個是抱著小秋的女孩兒,還有坐在右邊貴賓區的一個英俊的男子。

    女孩子仿佛昏迷了一般,無聲無息。小秋無奈,隻得向後退去一步。女孩子這才大夢初醒,她抬起了頭。小秋心裏本能的一驚,“果然是她。”而後,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許多。

    歐陽可怡倒是相當緊張,她的麵部表情轉換的像魔術一樣快,先是憤怒,而後羞澀,接著懷疑,懊悔,渴望…、小秋看的簡直花了眼,他終於沒能忍住,“撲”的笑出了聲,他這一笑,歐陽可怡的臉更紅啦,比杯子裏的紅酒都紅。

    耳邊是關於遇見愛情的音樂,而五顏六色的燈光更添了一絲浪漫的氣息。這倆人不言不語,默默的看著對方,仿佛此處無聲勝有聲。在小秋有內容的眼睛的注視下,歐陽可怡幾乎忘卻了唿吸,她的眼睛以及表情無疑不是在聲明她是多麽的陶醉。

    與此同時,躲在角落的那個叫做劉俊傑的英俊男人,卻像吃了迷藥般。他的臉因為嫉妒而紅的發紫,活像新鮮的豬血。但他隻能躲在遠處獨自爭風吃醋,卻不敢向前據理力爭,他沒有合適的理由。

    這時,小秋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苗頭,歐陽可怡有些沉不住氣了。她為剛才的衝動而感到羞愧難當,剛才自己看到小秋,真是激動死啦,那股勁頭比那個叫什麽哥倫布的家夥發現新大陸肯定都要興奮。但當她看到小秋被那麽一大群壞女人圍著,她莫名的就竄起一股醋意,想都沒想就忍不住衝了下來,並不是想教訓小秋,而是要撲在他的懷裏,讓那些壞女人知道他是名草有主的人。

    歐陽可怡越想越害羞,漸漸的,她堅持不住啦。很快,她像個因為激動而不能自控的孩子一樣,捂著自己的臉跑了出去。但她的心始終充溢著甜蜜,那是一種讓她迷戀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又或許是因為他很渴望。總之小秋也跟著跑了出去。

    不遠處的劉俊傑帶著蔑視的目光,仰起脖子幹掉一大杯白蘭地,而後他憤怒的站起了身。

    很長時間以後,歐陽可怡仍在狂奔。她太高興了,太幸福了,太激動了,似乎除了玩命狂奔,再沒有別的辦法能排泄她身體裏已經要溢出來的甜蜜。小秋故意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渾濁,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麵。劉俊傑開著車在最後尾隨。

    低沉的夜空,幹淨的冬風,誘人的路景,唯美的愛情,這一切是多麽的美好。

    歐陽可怡平時非常不愛做運動,可她跑了這麽長時間,絲毫感覺不到累,她自認為愛情化作了無邊的動力。她覺得剛才小秋的眼神分明在向她傳達著什麽,而且肯定是美好的。她覺得她太幸福啦。歡快的眼淚爭先恐後的往外擠,甚至汗水都變了滋味。

    沒有人能解釋這是因為什麽,可能隻是一個誤會,如果隻是個誤會,卻能讓人感到開心,讓人感到愉悅,那麽人們就不忍心打斷。因此從酒吧一直到蕭舒靜家,這麽長的一段距離裏,盡管有好些人表示疑問,但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駐足觀看,而後默默的在心底祈禱,盼望有情人終能成眷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久。總之,歐陽可怡終於到了自家門口。她輕輕的喘著氣,用手擦掉通紅的臉蛋上滴下來的汗水與淚水。她是多麽開心呀,她簡直要語無倫次了。很快,小秋的腳步聲出現在了她的耳朵與眼睛裏。她算準時間,故意裝出氣喘籲籲的樣子。等到小秋就快到她跟前時,她才“費勁”的把門打開。她前腳剛邁進去,正打算關門時,恰巧,小秋也趕到了門前,並且用力的用手掌撐住了門。她看到他的臉是那樣的紅,那樣的興奮。於是,她也跟著興奮起來。他們都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他們的目的卻又那麽的明顯。

    就這樣,小秋闖進了歐陽可怡的家。歐陽可怡慢慢的往後倒退,小秋由於用力過度,不小心跌倒在地上,歐陽可怡趕緊將他扶了起來。這一男一女的臉近在咫尺,他們清晰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渴望。歐陽可怡的心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她緊張的唿吸著小秋的唿吸。她幾乎要醉了,她的心從來沒有這樣急速的跳動過。她知道,如果此時她不發泄一番,那她一定會被火燒死的。於是,她吻住了他,狠狠的,帶著滿腔思念與怒火。

    最原始最迷人的運動一觸即發。

    而站在房門外的劉俊傑氣的牙直疼,他憤慨的在門外踱來踱去。他的怒火幾乎要把他的天價西裝點燃,但是他隻能灰溜溜的離開,離開之前他咬著牙對著天發誓,一定不能放過這對狗男女,要讓他們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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