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兮一直哭到自己的聲音嘶啞,再也發不出一聲呻聲音,這才停下來。


    厲北辰隻得抱著虛脫的顧念兮迴到了病房,看著縮在自己懷裏的顧念兮,厲北辰隻覺得心疼得厲害。


    她一直都在跟他說對不起,其實他才是那個最應該說對不起的人。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看穿盛思語的話,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厲北辰憐惜的伸出手順的是顧念兮散落在耳邊的碎發,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那些傷害過她的,害她落淚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第二天,顧念兮醒來以後,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她很希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可是重症室裏夏天的模樣卻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她,那些噩夢全都是事實。


    “北辰,爺爺呢?”由於昨天哭的實在是太厲害,顧念兮的聲音嘶啞的厲害。


    “爺爺已經下葬了。”


    “裴梓溟呢?”顧念兮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些。


    “他的屍體被他姐姐給帶走了。”


    “你帶我去看一看爺爺吧。”顧念兮抬頭。


    對上顧念兮的視線,厲北辰也沒有拒絕,直接帶著她去了墓地。


    墓碑上,厲老爺子依舊精神矍鑠,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十分的和藹可親。


    厲老爺子是整個厲家對一個沒有排斥她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他的晚年一定會過得很安詳。


    顧念兮把手上的花放在墓前,隨後跪下來恭恭敬敬的給他磕了三個頭。


    爺爺,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會給你報!


    整個過程一直都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眼神卻冷沉的厲害。


    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恨到要將她碎屍萬段,刮肉剔骨!


    蘇彎兒,我跟你之間的仇,不共戴天!


    顧念兮在厲老爺子的墓前跪了整整一天,厲北辰沒有勸她,隻陪著她一起跪著。


    傍晚,太陽一點點落下,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綿長。


    顧念兮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厲老爺子,再次磕了個頭。


    爺爺,等我下次再來看你,一定是替你報仇之後!


    ……


    從墓地迴來後,顧念兮一直都沒有出聲,她盯著窗外的景色出神,可眼神卻空洞的厲害,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因為顧念兮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那種也沒有在帶她迴醫院,而是直接迴去了別墅。


    知道所有的真相,顧念兮幾乎是夜夜從噩夢中驚醒,每次醒來就隻能睜著眼睛到天亮。


    厲北辰知道她這個情況,讓宋醫生給她情緒疏導,也開了一些藥物治療,可是都沒什麽效果,她依舊每天晚上驚醒。


    這天,顧念兮才睡下去,就被那滿眼的血色該驚醒了,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哪些猩紅的畫麵曆曆在目,就好像是上一秒才發生的一樣。


    顧念兮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邊的厲北辰,隨後動作輕柔的下了床,直接出了臥室。


    當厲北辰找到顧念兮的時候,她正在用刀子劃自己的手臂。


    “你在幹什麽?!”厲北辰衝上前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刀子,隨後拿出醫藥箱,快速的給她止血包紮。


    整個過程顧念兮都沒有說一句話,隻由著他忙上忙下。


    “顧念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是不打算要這隻手了嗎?!”替顧念兮包紮好以後,厲北辰氣得心口都快要炸裂了。


    “我……隻是想要證明自己是清醒的。”顧念兮看著自己已經包紮好的手臂,喃聲說道。


    “什麽?”厲北辰蹙眉。


    “我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要被那片血色給吞沒了,我怕……怕我醒不來……”她怕自己會再一次被盛思語控製。


    所以她隻能通過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讓自己保持清醒,也奢望著可以利用身體的分擔出去幾分心口的痛。


    “念兮……”看著她這個樣子,厲北辰才意識到顧念兮的精神崩潰的有多厲害。


    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把宋醫生給請來了別墅。


    顧念兮躺在躺椅上,房間裏放著輕柔的音樂,宋醫生坐在她麵前,語氣輕緩的跟她聊天。


    “宋醫生,我很清楚最近在做什麽,我也沒有生病。”顧念兮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色。


    那花園的草地綠油油的,可是她去見過它染上鮮血以後的顏色,暗沉得厲害,就好像是來自地獄一般。


    “顧小姐,你不要對我有這麽大的防備之心,我們就當做是普通朋友聊聊天,你可以跟我說任何你想說的事情。”宋醫生開口。


    “你覺得外麵的草地好看嗎?”顧念兮沉默了好一會說道。


    “這草坪應該剛剛修剪過,看上去挺好看的。”宋醫生點頭。


    “你別看它現在這麽好看,但是等它染上顏色以後,會變得特別的醜。”


    “染上顏色?什麽顏色?”宋醫生追問。


    “宋醫生,你再給我開一些有利於睡眠的藥吧。”然而顧念兮卻沒有再迴答他這個問題,收迴視線看向他。


    “你的身體對那些藥物可能已經產生了排斥效果,吃再多也沒有用。”宋醫生開口。


    “那你就再給我看一些別的藥吧,隻要能讓我睡著就可以。”她要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如果晚上睡不著的話,不僅體力跟不上,腦袋更跟不上。


    “好,我可以讓你試一試別的藥,但是你要盡可能的學會放鬆自己,如果一直依賴藥物入眠的話,後麵可能會有依賴性,你會沒有辦法正常入睡。”


    “謝謝。”


    看著顧念兮這個樣子,宋醫生覺得今天的治療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從事這個行業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像顧念兮這樣棘手的病人。


    按理來說盛思語這個人可以消失了,顧念兮的心理防線應該會稍微輕一點,可是現在看來,不僅沒有輕,反而是越來越重了。


    每次給顧念兮看完病以後,他都有種自己是不是個假醫生的錯覺。


    宋醫生出來後把顧念兮的情況簡單的跟厲北辰解釋了一遍。


    “沒有辦法解決嗎?”厲北辰沉聲。


    “厲太太現在這種情況是心結所致,唯一的辦法隻能是等時間慢慢平複。”宋醫生開口。


    厲北辰還想要再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上麵的來電顯示,隨後接通了電話。“人找到了?”聽完手機那邊的話後,厲北辰的神情豁然寒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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