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上官靜看著那地麵上的水漬,臉上隻有苦笑,“是啊,在接觸了我的毒粉之後才失明的,不管我怎麽解釋都是錯的,錯的,嗬嗬…”


    石桌下,楚晗世的雙手緊握著,“郡主,你敢跟我一起在皇上麵前對峙嗎?在皇上的麵前,徹底揭開你醜陋的一麵!”


    “嗬嗬,我醜陋的一麵?”上官靜快速的走到楚晗世的身邊,她一手抓緊他胸前的衣襟,並一把將他從座位上抓起,“我告訴你,我的毒粉能有什麽效用我自己清楚,你的眼睛跟我無關,別想誣賴我!還有,救你的人是我,不可能是明珠,你相不相信隨便,清者自清!”


    楚晗世此刻也是憤怒之極,“東方燁雪,你放開本王!大庭廣眾之下就敢行兇?你就不怕被父皇看到之後,會直接削去你的郡主之位?!”


    “你盡管威脅,要是我有一丁點害怕,就算我輸!”上官靜握住他的手腕,強行忍住心中憤怒,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脈象。


    “東方燁雪你放開!”


    他用力掙紮著,一時間,上官靜根本沒法感受脈搏,她抓著他的手惡狠狠道,“不許亂動,你要再亂動,我就親你了!”


    “你——!”


    他才不信,怒喝道,“放開!”


    他繼續掙紮,上官靜咬了咬牙,吧唧一下親上了他的唇。


    楚晗世立刻靜了下來,他竟然,真的被她親了?


    這下他老實了,上官靜氣唿唿的離開了他的唇,開始仔細的探索起他的脈搏來。


    不對,上官靜的眉頭皺起,他的脈搏正常極了,怎麽會突然失明?


    她將靈力注入他的體內,在眼睛那裏,她發現了一點點的不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能量鬱結在他的眼中,但她的能力不夠,無法看出來那是什麽能量…


    她輕唿了口氣,他的病能治,就是必須要用她的靈力才行,普通的藥材根本沒用。


    她緩緩放開了他,“沒事了,我先走了。”要幫他治病的話,必須得讓對方溫順,但依現在他這般的火爆脾氣,估計治也治不好,隻能是浪費靈力,還不如讓他好好冷靜幾天。


    楚晗世用手背狠狠的擦了擦唇瓣,對她剛剛的親吻簡直厭惡到了極致,他大聲道,“父皇,戲看夠了沒?”


    父皇?上官靜愕然。


    隨後,就見著身著黑金龍袍的楚雲辭從一旁居所的拐角處走出,他緩緩的走進涼亭,上官靜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舅舅剛剛都聽到了嗎?她可是被世哥哥說到無力辯駁,她也真的沒法洗脫罪名。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明白他為什麽要先彈琴了,他之前彈了那麽多首曲子,不過是為了爭取時間,好讓雲辭舅舅及時趕到,好讓舅舅聽到他和她之間的談話,好讓舅舅對她失望。


    可舅舅,會對她失望嗎?


    此刻,楚雲辭的表情嚴肅,他對著楚晗世道,“世兒,為父從頭到尾聽了一切,但為父依然願意相信燁雪,她不可能故意刺殺你,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聞言,楚晗世苦笑了一聲,“父皇,為什麽你一定要包庇這個女人?種種證據都指向她,為什麽您還認為她沒錯?”


    上官靜的臉色白了又白,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討厭她討厭到了極點。


    這時,楚雲辭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楚雲辭道,“世兒,燁雪是個好孩子,為父看著她長大,清楚她的品行,自然是相信她的。”


    這一刻,楚晗世的眼裏流露出深深的悲哀,“可是父皇,兒子的眼睛怎麽辦?若是兒子的眼睛一輩子都好不了,豈不是一輩子都完了?”


    “這…”楚雲辭眼裏也是掙紮和難受。


    楚晗世道,“那麽郡主,你打算怎麽賠償我的眼睛?”


    他咬著牙,心裏滿是憤怒和怨恨,父皇又一次的偏向了她,他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麽好?她有什麽值得父皇拋棄自己的親生兒子而選擇站在她的身後!


    上官靜卻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世哥哥,我可以幫你治療眼睛。”


    楚晗世猛的甩開她的手掌,“若是你治不好呢!”


    他反感她的接觸,絲毫不喜她的接近。上官靜沉默了一瞬,或許現在的他跟之前的世哥哥落差太大,上官靜心裏難過極了,心髒悶痛悶痛的,她深吸了一口氣,眼角的淚滴再也忍不住落下,“若…若是你真的好不了了,我便嫁給你,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這一刻,楚晗世的身體猛然震動,她還想嫁給他?


    他壓低了聲音冰冷道,“想倒貼?本王,可不接受。”


    上官靜嗬嗬苦笑,他現在的表情就跟當初拒絕上官憐的表情一模一樣,假如不喜歡,他就絕對不會靠近,更不會接受,也不會給任何機會,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已經成了跟上官憐同樣的存在。


    楚雲辭走過來將上官靜護到身後,對著楚晗世憤怒道,“世兒,接不接受還輪不到你決定,你若再敢惹燁雪難過,小心你唯一擁有的兵權不保!”


    上官靜低著頭沉默,楚雲辭拉著她,表情才有所緩和,“燁雪,我們走!”


    緊接著,上官靜便被他帶離了涼亭。


    走到拐角處,楚晗世忽然道,“父皇,你可千萬要小心,她是月宮的殺手,冷血無情,肮髒齷齪的殺手!”


    此刻,上官靜的心髒好像是被人用針紮了一樣,生疼無比,原來在他眼裏,她冰冷無情還肮髒齷齪。


    楚雲辭的眼睛眯了眯,轉過身憤怒道,“孤現在就關你禁閉,讓你一個月不能出府!”


    楚晗世沉默了,這一刻,時間好像很長很長,好像每一秒都是煎熬似的,直到手下人來報,皇上和盈雪郡主已經離開王府的時候,楚晗世才徹底泄了氣。


    他苦澀的笑著,父皇啊父皇,你竟然會毫無理由的選擇護她,相信她,這可是你九個兒子多麽嫉妒而又渴望的東西啊…


    ……


    走出九王府之後,楚雲辭坐上馬車,送她迴東方府。


    馬車內,楚雲辭表情複雜道,“燁雪,你真的是月宮的殺手嗎?”


    上官靜點了點頭,沉默了,她冰冷無情,她肮髒齷齪,從心愛的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她的心就像是放在油鍋裏煎一樣。


    楚雲辭的眼睛倏地一紅,他神情悲泣的握住她的手,“燁雪,難道這麽多年,你一直都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麽?”


    她的身子顫了顫,“嗯”


    “為什麽一定要當殺手?”楚雲辭既心疼又痛心。


    “因、因為、”她捂住臉,痛楚的眼淚從之間滲出,“若是我不做殺手,月宮便會滅掉楚國,我、不得不做。”


    如果還有別的選擇,她決不會選擇這條路。


    聞言,楚雲辭也不禁潸然淚下,“燁雪啊燁雪,你這是何苦呢?”


    馬車裏,她哭的心碎,楚雲辭摟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燁雪,不哭,不哭,有舅舅在,舅舅在…”


    上官靜痛苦道,“舅舅,雖然我是殺手,但我卻從來沒有害過世哥哥,我不知道他的眼睛為什麽會失明,但那真的不是我做的,而且那天他落水,我真的下水救他去了,可那個明珠卻冒充我…”


    她抽泣著說著,楚雲辭的臉色卻心疼不已,“燁雪,舅舅知道你委屈,舅舅信你,隻信你。”


    上官靜怔了怔,隨即撲進他的懷裏大哭。


    她想把她的委屈,把她的痛苦全都哭出來,以為這樣,痛苦就會減輕一些。


    ……


    上官靜迴了府便氣勢洶洶的找了楚君熙。


    院子裏,一隻白毛小狐狸正在悠然的曬著太陽,一圈圈的靈力在它的身旁激蕩,上官靜走上前一下將他逮了起來,惡狠狠道,“小混蛋,三天前你幹嘛將我從皇宮裏帶迴來啊?讓我多留一會兒,等到事情結束了再迴來不好嗎?這樣的話,我也不會被人懷疑是兇手,更不會被人搶了功勞!”


    她氣憤極了,那個臭不要臉的明珠,竟然頂替她成了世哥哥的恩人,簡直是不要臉到了極致!


    而這隻狐狸,更是傻到勁了!出宮就出宮,你幹嘛翻牆啊,連個出宮記錄都沒有!


    楚君熙被她抓著後背上的毛,小毛腿在空氣中晃蕩著,他一臉的無辜,“姐姐,我不記得了…”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為什麽要去皇宮…


    上官靜無奈的將他放了下來,“好吧。”


    麵對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狐狸,她真的是無可奈何了,她神色逐漸緩和,又捏了捏他的毛耳朵,“阿熙,我剛剛說的話你不要在意,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繼續修煉吧…”


    好歹是他救了她,她剛剛被氣的有些慌不擇言了…


    “奧…”他倒是沒有生氣,就是看著她眼角的淚痕,覺得有些心疼…


    上官靜隨後離開了院子,楚君熙繼續在墊子上窩了起來,他要好好修煉,然後前去虛空妖域為母親報仇!


    ……


    東方府的另一邊,上官靜偷偷的來到了東方府的廚房,東方府每個院子的飯菜都是按照編號來的,上官靜駕輕熟路的來到明珠的飯食前,她對著飯菜就是一陣狂撒瀉藥。


    她憤怒的想著,明珠,這一個月,你就盡情的拉肚子吧,保證讓你拉到虛脫!


    而等到明珠用餐的時候,黑氣在飯桌上飄了飄,他自然是清楚飯菜裏究竟放了什麽,但是,他並沒有打算提醒明珠。


    明珠不知裏麵放了瀉藥,張口就開始吃。


    於是,隨後的日子裏,明珠就一直持續著拉肚子的節奏,她也看了幾次大夫,但是怎麽也治不好,直把她氣的夠嗆。


    這段日子裏,黑氣從九王府將上官靜寄給楚晗世的書信全都偷了出來,他讓明珠模仿上麵的字跡,明珠則是默默的答應。


    明珠一遍遍的模仿書信中的字跡,她知道,黑氣已經更改了那些書信的字跡,根本讓人看不出來那是東方燁雪寫的,隻要她能成功模仿書信上的字跡,她就可以代替燁雪,成為那個神秘的寄信人。


    ……


    從九王府迴來的第二天,上官靜便走到了樓府門前。


    這次,她要見樓慕寒。


    三年來,淩寒入仕為官,樓瑞的兒子樓慕寒也同樣入仕為官,很巧的是,兩人都是通過科舉入仕。


    樓慕寒的能力出色,就連楚雲辭都大為讚賞,而楚雲辭之所以敢用他這個罪臣之子,還是因為楚雲辭重新掌握了朝廷大權,當年樓家被收拾的那麽慘,這下樓家可徹底老實了,樓家再也不敢動別的心思,也不敢再糊弄皇帝,隻一門心思撲在了政務上。


    但上官靜卻知道,樓慕寒如今雖然兢兢業業,但他暗中卻一直在扶持三皇子,他不敢糊弄楚雲辭,但他卻敢糊弄下一代的楚君,眾所周知,三皇子,七皇子還有九王,三人都是太子之位的熱門人選,更明顯的是,三人的能力都沒有楚雲辭的能力強。


    楚雲辭在位期間,掃平楚國國內的內憂外患,重新掌握大權,還打得南匪北胡不敢再入侵楚國,實在稱得上是千古一帝,可他的下一代卻明顯沒有這種雄才大略,等楚雲辭一死,楚國的格局定然會重新變換。


    到時候新帝若是鎮不住場麵,那楚國的大好局勢可是會重新倒迴原點。


    這時,上官靜被請入樓家的客廳,她一走進客廳,便有一黃衫女子驚喜的向她跑來,並笑著握住了她的手,“燁雪,好久沒見你了,你去哪了?天天到處亂跑,整天都見不到你的人影。”


    這個女子便是蘇以沐,她是蘇允海的女兒,蘇允海曾和樓瑞是一派,兩人曾在朝堂上唿風喚雨,隻不過後來紛紛倒台,但蘇家和樓家依舊是舊交,就連蘇以沐都嫁給了樓慕寒,兩人恩愛非凡,倒是一對神仙眷侶。


    上官靜和蘇以沐是在宮中的一場宴會上認識的,當時的宴會上,上官靜以一曲廣陵散而完全碾壓明珠,而當時在場的以沐也為她的琴聲著迷,兩人便因琴結交,引以為知己,感情倒是不錯。


    隻不過,上官靜知道樓慕寒一直在暗中監視她和以沐,也因此,她跟以沐在交往的時候也會稍微留個心眼。


    上官靜笑著輕拍以沐的手背,“以沐,我這次來是想跟樓大人說幾句話。”


    “哦,跟慕寒說話麽,好啊,我這就去叫他,順便給你們烹一壺好茶。”她笑的明朗,“燁雪你就先坐吧,將這裏當自己的家就可以,不用拘束自己。”


    “嗯”


    蘇以沐緩緩離去,上官靜在座位上輕輕坐下。


    蘇以沐一直微笑著在路上走著,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看到燁雪,她的心裏就特別的歡喜,這種程度的歡喜,絲毫不亞於見到她的丈夫慕寒時的喜悅…


    上官靜也覺得奇怪,這個以沐麵對她的時候總是特別的熱情,而且,她從內心深處也十分喜歡這個美麗的女子…


    很快,樓慕寒便走了過來,他一身深藍色的華服,眉宇軒昂,風度翩翩,見到上官靜時也是微微頷首,一種優雅的氣質渾然天成。


    上官靜沒有見以沐跟過來,思索著或許是慕寒不讓她過來吧,她首先道,“樓大人,燁雪此來,是想跟你談談九王遇刺一事。”


    聞言,樓慕寒輕笑,“郡主想說什麽?”


    上官靜道,“樓大人,當初九王遇刺,卻在現場發現了帶有七皇子府的標記的長劍,如今,一切證據都指向七皇子,但燁雪卻覺得,這背後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是麽”樓慕寒輕輕端起茶杯,淡淡的品著。


    上官靜繼續道,“九王失明,若是一直治不好,他手中的兵權就一定會被皇上重新收迴,到時候,七皇子和三皇子便是爭奪兵權的強勁對手,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九王卻突然遇刺,現場更是留有七皇子的標記,這點很讓人奇怪…


    如今,七皇子被捕入獄,正在接受刑部的調查,而九王也深陷失明危機,如此,最大的贏家便成了三皇子,隻要九王失去了兵權,那麽三皇子就是最有可能獲得兵權的人,三皇子算計了九王又算計了七皇子,可謂是一箭雙雕。”


    樓慕寒將茶杯放下,輕嗬了一口氣,“郡主果真聰明,竟然懷疑到了三皇子的頭上,隻可惜,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三皇子做的,一切都隻是郡主的猜測罷了。”


    聞言,上官靜的手心緊了緊,“樓大人,如此,我也開門見山了。”


    “哦”


    上官靜認真嚴肅的看著他道,“我知道樓大人擁護的人是三皇子,但你喜歡擁護誰就擁護誰,我沒有權利說什麽,但你若是傷了九王,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聞言,樓慕寒的身體一震,這個郡主知道的可真多。她不希望他傷害九王麽,可給三皇子出主意,讓他刺殺九王,並栽贓嫁禍給七皇子的人就是他樓慕寒。


    同樣,上官靜也清楚這一切,因此,她才會來找樓慕寒,而不是去找三皇子。


    上官靜道,“樓大人,九王於我而言是重中之重,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否則,樓大人可別怪我不留情麵的對三皇子出手!”


    威脅,是徹徹底底的威脅,樓慕寒的拳頭緊捏如鐵,“三皇子清清白白,郡主此言嚴重了。”


    “是嗎?嗬嗬,但願吧。”上官靜站起身,“該說的都說了,本郡主也該走了。”


    她隨即轉身往客廳外走去,這時,以沐端著點心茶水走進,“誒,燁雪,怎麽剛來就走了?”


    上官靜淡笑,“以沐,下迴再吃吧。”


    “奧…”以沐有些失落的與上官靜擦身而過,發生了什麽事嗎?


    ……


    楚晗昀在牢裏一直不認罪,他的確是冤枉的,但證據全部都指向他,讓楚雲辭不得不定他的罪,不然的話,他難以服眾。


    但上官靜卻親自為楚晗昀求情,最終,楚晗昀被關了一年的幽禁。


    一年的幽禁對一個皇子來說,可以說是致命的打擊,這就意味著他一年之內無法再關注朝堂,無法再培養自己的勢力,自己曾經的親信也會一個個離他而去…


    楚晗昀失落失意,但這卻是最好的結局,總比革為庶人要好上百倍,但他卻不解,燁雪一直不接受他的追求,怎麽一次兩次都為他求情?她對他究竟是什麽態度?


    他不知道,上官靜這麽做完全是為了遏製三皇子,萬一三皇子一家獨大,那麽將來在朝堂上,可就再沒了楚晗世的位置。


    隻不過,楚晗昀可不是那麽輕易接受命運的人,他也知道算計他的人就是三皇子楚晗衍…


    ……


    上官靜在東方府歇了幾日,正想著要去給楚晗世治眼睛,但想著他那天過分的話語,她就氣的不行…


    她一屁股坐迴了凳子上,煩躁道,“不去了,不去了!晾他幾天好了,得讓他看看我東方燁雪可不是好欺負的!”


    白毛小狐狸在院子裏修煉了許久,聽到她吵吵鬧鬧的聲音便慢悠悠的走了迴去。


    他自動跳上她的大腿上,軟乎乎的身子趴在他腿上,哼唧道,“姐姐,你也太暴躁了…”


    上官靜幫他捋了捋毛,竟然有些難過道,“阿熙,你…你竟然嫌棄我…”


    “我沒有嫌棄你…”他輕輕舔了舔她的手指,在狐族,這樣算是親近友好的象征。


    那柔軟的小舌舔的她指尖癢癢的,上官靜猛地一下將手指縮迴,她的臉頰迅速掠上一抹嫣紅,這小家夥當樓主的時候那麽正經,誰知道小時候竟然這麽依戀她…


    “姐姐…”他抬起毛絨絨的狐狸頭,眼睛裏滿是星星。


    “怎麽了?”


    他一下跳上她的肩頭,抱著她的腦袋就是一陣猛舔。


    “額…”上官靜無奈了,這小家夥還保留著狐狸的天性,沒事就愛舔。


    他抱著她的脖子咯咯笑道,“姐姐,真想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邊,永永遠遠都不分開…”


    “嗯”她心底輕歎,她也想啊,但還是不行,她陪不了他幾年了。


    ……


    上官靜這一賭氣就堵了很久,每次想著要去找楚晗世,她就懶得動,誠然,她並不是那種喜歡用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原本她身為上官靜時,也是楚晗世主動追求她的,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對她好,等了她二十年,她這才漸漸的接受了他,誰知她成為東方燁雪之後,他對她竟然是這個態度,這讓她很生氣,很生氣!


    而就在上官靜糾結於自己的小情緒裏時,一個月的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明珠將書信上的字跡模仿的透徹,而且,她還是用左手模仿的,這樣的話,就能解釋她平時為什麽不是這個字跡了,因為平時是用右手寫字,跟楚晗世寄信的時候用的是左手,左手跟右手自然是不一樣的。


    緊接著,楚晗世一個月的禁閉也結束了,他的眼睛依然沒有任何好轉。


    就在這時,明珠成功寄出了一封匿名信,約定明日與楚晗世在洛城的淩波渡相見。


    楚晗世雖然看不見書信上的內容,但他的親信卻輕易的認出那是神秘老師的字跡。


    當楚晗世得知與自己寄信來往多年的老師突然要見他時,他激動的整晚睡不著覺,還讓手下人幫他好好的修整外貌著裝,一定要保證明天的自己是最好的姿態。


    第二日,楚晗世便帶著親信去赴了約。


    涼亭內,明珠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衣裙,看起來美豔動人。


    楚晗世的親信小聲附耳道,“王爺,您的老師是個風華正茂的女人,而且啊,她還是之前救你的那位姑娘。”


    “之前救我的姑娘?是東方家的明珠小姐嗎?”他的眼裏是藏不住的欣喜。


    親信肯定道,“正是明珠小姐…”


    隨後,楚晗世便邁入了涼亭,明珠見他進來,立即福了福身子,“明珠見過王爺。”


    “不…不必多禮。”楚晗世的臉頰一紅,緊張到說出來的話竟然有些結巴,他也聽聞過,明珠是一名美人,而且還是個才女,這樣的女孩子竟然是他的老師,倒是令他驚訝。


    明珠撲哧一笑,“王爺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可愛,總是動不動就臉紅。”


    “嗯?”聞言,他的臉頰更紅了,“我、我們小時候曾經見過嗎?”


    明珠笑道,“當然見過,小時候我跟隨母親進宮,我記得,那還是個冰天雪地的冬日,遠遠的,我就見著你一個人在角落裏孤零零的站著,表情鬱悶,不知道當時的你在想什麽,那時候我就向你走了過去,不由分說就在你的手裏塞了兩個糖果,那時候,你也是這麽害羞的看著我,你啊,這麽多年了,愛臉紅這點倒是一點沒變…”


    楚晗世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一段,但是他記不清了,但經她這麽一提,他還真覺得有這麽一段…


    他微笑,“就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你便經常給我寫信嗎?”


    明珠嗯了一聲,“你走了之後,我就很想你啊,所以就沒事給你寄信,但是你也知道,我家教很嚴,可不能讓人發現我跟一個男子通信,所以才沒有署名。”


    “原來如此。”楚晗世恍然大悟。


    明珠道,“其實,本想著一輩子就不署名算了,但是最近想著你失明了,心情應該很不好,所以,我就想著來陪陪你,想著這樣能讓你開心一些。”


    楚晗世聽著她的話,心裏一陣感動,她給他寄了那麽多年的書信,還那麽勇敢的下水救他,聽聞他心情不好就立即趕來陪他,這一刻,楚晗世的心裏不可避免的悸動…


    隨後,明珠主動要給楚晗世撫琴,楚晗世也微笑的聽著她悠揚的琴聲。


    這時他才清楚,原來他的老師明珠小姐真的是一名才女,而且,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對他好了,她當初送給他的那兩枚糖果,應該是他幼年最美好的記憶吧,但是,他好像真的記不太起來了,這一刻,他倒是有些沮喪,那麽美好的迴憶竟然記不住,誒。


    但是事實上,明珠當年給他塞的的確是糖果,但那卻是她非常不喜歡吃,已經吃膩了的糖果,反正覺得吃不完,那個小孩子又那麽可憐,索性就可憐可憐他,給他好了。


    而當時的小楚晗世真的很感激,也真的臉紅了,但當他將那糖果含了一會兒之後,覺得不好吃,覺得味道怪怪的,隨後他又給吐了出來。


    這自然談不上是什麽美好的記憶,楚晗世當然記不起來。


    可記憶模糊的楚晗世,卻將明珠的話信以為真,還真的以為他們的緣分從一早便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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