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院使大人


    第二日,就是上官靜前往太醫院任職的日子,她坐在梳妝台前,卻發現自己的脖頸裏有一道紅色的印記,上官靜疑惑了下,或許是蚊子咬的吧…


    她隨即將自己的發絲綰好,也整理好了衣服,便去前廳陪著林父林母吃早飯。


    吃飯期間,林沂看著她道,“阿軒,天醫閣的一切事務都已經處理好,從今天起,你便是天醫閣正式的老師了…”


    上官靜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上官靜很早前就答應了林沂,要做天醫閣的客卿,也就是沒事跟天醫閣的學生們講講醫理,而在她休息的幾日裏,她也得知了苑香樓的現況,那些答應了要學醫的姑娘們現在還在識字,恐怕,想要跟她們講課還需要再等一段日子…


    而她在太醫院的職位,其實也是老師的職位,煜殿下知道她的醫術很好,而且在西越國的時候,醫學竟然還能用來進行外交,也因此,他很重視醫學,也就為她爭取了這樣的一個職位,不用上朝,每天就是講課,然後匯報成果…


    在古代,很多人三十多歲就死了,原因很簡單,就是醫學發展的不好,一個普通的感冒就能害死一個人的事情簡直數不勝數,病死的人多了,人口自然會大量減少,而人口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又是重中之重,種植糧食,打仗,還有發展經濟,每一樣都離不開人口。


    人口多了,就有了充足的兵源,還能騰出手來,在後方發展經濟,耕種糧食,用來補給前方,也因此,成為一方強國的決定性因素,往往就是人口的數量,古代打仗基本就是這樣,誰的人口多,誰就能雄霸一方。


    煜殿下深諳此理,所以,發展醫學,讓北辰的人口病死率降到最低,一定能將北辰的人口數量大大提高,況且,發展醫學來說,對於北辰百利而無一害,所以,這件事就落在了上官靜的頭上。


    而天醫閣,是屬於北辰的一方醫學聖地,煜殿下特意安排過,他允許上官靜為他們講學,但作為條件,學成之後,他們必須在北辰當大夫,並且服務於北辰,不然的話,他是不會讓上官靜教他們的。


    煜殿下的條件一開,直接嚇走了許多天醫閣的學生,原因很簡單,他們想去更好的地方發展,例如楚國。但也有人是真心實意的想向上官靜學習醫理,後來,那些人就跟煜殿下簽訂了條約,那條約差不多也算是‘賣身契’,他們將自己往後的一生都賣給了北辰,隻是想尋求更高的醫理。


    對於那些人,上官靜是敬佩的,也因此,上官靜也打算將自己所學全部傾囊相授。


    早飯過後,上官靜便和尋歡一起出發去了皇宮,穿過大氣磅礴的皇宮,進入太醫院的那一刻,太醫院的所有的人都向她投來了注目禮。


    他們老少皆有,一個個都穿著深藍色的官服,然後迅速的聚集在了一起,向她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見過院使大人。”


    太醫們偷偷抬頭看著上官靜的臉,不僅佩服,辛家那小子的醫術還挺不錯的,這麽快,院使大人的容貌就恢複了…


    那些太醫的身後,還跟著許多穿著白衣的學徒,那些人就是天醫閣的人,被煜殿下特準進入皇宮聽學。


    穿著白衣的學徒們也對著上官靜恭敬一禮,“見過院使大人。”


    上官靜看著他們淡淡一笑,她現在是太醫院最高官員,他們的一聲院使大人,她還是擔得起的,她隨即就抬腳走了進去,她的身後,尋歡抱著一個黑箱子跟著走了進來。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人中龍鳳,他們今日對她如此恭敬,恐怕跟她當初在西越國攻克瘧疾一事密不可分,僅此一事便能看出一個人的醫術究竟如何,在太醫院,誰的醫術好,誰就是老大。


    “各位不必多禮。”上官靜的麵容嚴肅,露出她絕對權威的一麵,“往後,我們就要在一起共事了,還望各位在太醫院能認真學習。”


    上官靜說完,下麵的人齊聲迴道,“諾!”


    上官靜點了點頭,現在太醫院的這些人都是煜殿下提點過的,想必不會有人會與她做對,而她講學的時候,估計也會輕鬆許多。


    此時,上官靜的官服還沒領,她一身的白衣,在一眾老太醫的麵前毫無懼意,她開口道,“課程從今日便開始,現在,你們先將自己的名號報上來。”


    上官靜說完,他們便一個個將自己的名字報了上來。


    “李光義”


    “陳誌賢”


    “劉允”


    “……”


    上官靜在心中將他們的名字一一記下,太醫院內的太醫再加上天醫閣的學徒,一共有六十人,當他們報完名號之後,上官靜就道,“以後的每日,你們都要固定時間在太醫院聽講,上午一個半時辰,下午一個時辰,時間不多,但卻不能缺席,有事可以向我請假。”


    此刻,太醫院的眾人都低著頭聽著上官靜的講話,上官靜走了兩步,繼續道,“另外,我講的課會和你們平時接觸到的有所不同,但並不是毫無根據,有疑問可以踴躍提問…”


    上官靜說完,便有一個天醫閣的學徒舉手道,“院使大人,你是怎麽知道瘧疾是通過蚊子傳播的?”


    他說完,其他人紛紛看向上官靜,麵露好奇,上官靜麵色不改的迴道,“你們問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仔細的思考過,瘧疾是一種什麽病,還有,人們為什麽會得這個病?”


    上官靜說完,一眾人紛紛陷入了沉思,他們不是沒思考過,而是思考了也思考不出來…


    上官靜見他們都不出聲,便直接道,“瘧疾,其實是一種寄生蟲疾病,蚊子將寄生蟲注入人的體內,正常的人就會被感染…”


    上官靜說完,一群人紛紛疑惑了起來,又一個天醫閣學徒道,“院使大人,有關寄生蟲的說法似乎有些站不住腳,我們也曾為死亡的瘧疾患者解剖過屍體,並沒有他們體內發現有蟲子…”


    上官靜淡淡一笑,“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想告訴你的是,瘧疾的寄生蟲,人眼根本看不到,因為它太小了。”它寄生在血液裏的紅細胞內,比紅細胞還小,誰能看得出來?


    上官靜眼神看向一旁站著的尋歡,尋歡便立即將黑箱子放在了一旁的大桌上,上官靜走過去,將黑箱子打開,裏麵的顯微鏡便顯現了出來。


    上官靜站在顯微鏡的身前,對著眾人道,“借瘧疾一事,我想告訴你們,人們是怎麽生病的,你們所說的外邪,其實就是入侵的細菌病毒,以及寄生蟲之類的東西,他們侵入人的體內,使人生病…”


    上官靜說著,便見他們再次困惑了起來,她心底輕歎了口氣,不禁覺得,普及醫學知識該是有多麽的艱難了…


    上官靜鼓起氣,繼續道,“說到底,還是科技的水平局限。”


    她將手放在顯微鏡的鏡壁之上,“這個東西,可以幫我們更好的認識這個世界,讓你們知道,我們是由什麽組成的…”


    上官靜真的很想說,我們是由細胞組成的,但是,她現在還不能說,必須要讓他們自己發現,自己思考…


    緊接著,上官靜便讓人上來操作顯微鏡,當他們看到顯微鏡裏那一個個排列緊密的細胞時,全都大吃一驚。


    然後,上官靜就將從瘧疾患者體內提取的瘧原蟲標本放到顯微鏡下,任他們觀看。


    眾人看完之後,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什麽的,幾乎全都被打破了,他們一個個呆立在原地,就連老資曆的太醫都忍不住驚奇,他們的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小東西,肉眼看不見的小東西…


    他們排著隊看完之後,上官靜便開始講了起來,“這便是微觀的世界,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我們看不見的小東西,正因為我們看不見,所以局限了我們的思維。


    正如那些看不見的致病真兇,因為我們看不見,也不知道它們的存在,隻能一味的瞎治,有時候碰巧成功了,藥方便流傳了下來,但更多時候,我們是失敗的,正如瘧疾。”


    上官靜話鋒一轉,“但是現在,我們知道瘧疾是寄生蟲導致疾病,隻要想出辦法消滅它,病人自然會康複…”


    上官靜說完,眾人全都讚同的點了點頭,雖然,他們還處於驚訝中,但院使大人既然能治好那麽猛烈的瘧疾,她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


    天醫閣的人看向上官靜的眼神不禁更加的敬仰,這麽不一樣的新醫理,就算一輩子耗在北辰又何妨!


    而太醫院的人也對上官靜暗自稱讚,他們的院使大人,竟然開辟了一條新的醫學之路。


    上官靜看著他們,忍不住微微一笑,幸好瘧疾這個千古難題被她提前解決了,不然她現在的這番話,估計能被人當成瘋子抓起來…


    緊接著,上官靜便繼續講了起來,而他們也都認真的聽著,過了一會兒,上官靜笑著看著他們,“行了,你們也別都站著了,都搬著凳子過來聽…”


    上官靜說完,他們才恍然發現,他們竟然如癡如醉的站著聽了半個時辰,他們趕忙按照上官靜的吩咐去搬凳子過來。


    上官靜看著他們到處搬凳子的情景,不禁再次一笑,或許,她也該重新編一本藥典了。


    她在虛幻世界裏,花費了十年的時間才編寫出一部藥典,而在這個世界,她也曾編過一本藥典,但是裏麵的內容卻是大相徑庭,現實裏的藥典主要是為了打壓蕭家的坊市,花費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月,而且,裏麵僅僅是一些簡單的藥材和方劑,並沒有係統的整理各種病症的病因,傳播途徑,以及防治手段,其珍貴程度還真的不如虛幻世界的那一本。


    等她將新的藥典頒布出來,北辰照樣能拿著藥典去進行外交…


    上官靜笑著,漸漸地,白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中午的時候,上官靜讓尋歡去張家捎了封信,大概意思,就是將張逸之約出來,然後商量一下婚約的事情。


    夜晚的時候,上官靜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那是平麵無波的明湖,湖旁有許多彩色的燈籠點綴,夜風襲來,上官靜不禁歎了口氣,現在的她竟然有些多愁善感了。


    她也沒想到,楚君熙的離開對她的打擊竟然這麽大,很恨他,但也難以忘卻…


    不一會兒,湖麵上便有一艘小船漸漸向她駛來,上官靜抬眸,船頭上站著的人便是張逸之,上官靜微微斂了眉,麵上沒有什麽表情。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張逸之心頭一點失落漸漸蔓延開來。


    小船漸漸駛到了岸邊,張逸之向她伸出了手,上官靜踩在濕潤的土壤上,握住他的手,一下跳上了船。


    船體微微搖動,張逸之的手緊了緊,目光深邃的望著她,上官靜不禁躲開了他的目光。


    她鬆開了他的手,“張大人…”


    她打算開門見山,可張逸之卻打斷她,“你喜歡喝茶嗎?”


    上官靜低著頭嗯了一聲,張逸之立即做出了請的姿勢。


    兩人一同走進了船篷內,船內有一個小方桌,張逸之與上官靜兩人相對而坐。


    張逸之拿起茶壺慢慢的斟茶,他對著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上官靜沒有說話,隻靜靜的坐著,小船緩緩行駛著,水聲在兩人的耳旁激蕩,張逸之將茶杯遞給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上官靜沉默了,她看著他拿著茶杯的手微微出神,這雙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玉,上官靜頓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去接那杯茶。


    張逸之將茶杯緩緩放下,故作平靜道,“上官小姐,我知道,你對逸之的感情不是喜歡,但是,你能不能…先不要拒絕我?”


    上官靜抬起了頭,眼神複雜的看著他。


    張逸之微笑著,緩緩的說道,“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夫,我們,可以先試著在一起,我會讓你愛上我,我有能力讓你幸福。”


    桌麵上,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你難道不想忘掉他嗎?跟我在一起,我會讓你漸漸忘了他。”


    他的手心微微出汗,上官靜連忙將手抽了出來,局促的看著他,“對不起,我不能這麽做,我不能拖累你,更不能置你於險地。”楚君熙若是知道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他絕對會發瘋的!而且,張家根本無力抵抗幻雲樓!


    上官靜的心裏不禁有絲絕望,本來就忘不掉他,他卻還一直左右著她的決定,難道,日後的她一定會孤獨終老嗎?


    她的神情淒惶,張逸之看著十分的心疼,他酸楚一笑,“我不怕幻雲樓,也不怕被你拖累。這樣的話,你能接受我嗎?”


    上官靜搖了搖頭,“張大人,對不起。”


    她站起身,“天色晚了,我們也該迴去了。”


    上官靜拉開了船簾,獨自一人走了出去,張逸之悵惘的閉了閉眼,不禁苦笑一聲,她要是再自私一點該多好?


    上官靜站在船頭,心裏終於舒服了一些,如果繼續跟他獨處一室的話,她會壓抑到窒息的。


    她唿吸著新鮮的空氣,而此時,小船旁卻緩緩駛來了一艘大的畫舫,畫舫尤為華麗,上麵彩色的燈籠高掛,旗幟隨風飄揚,上官靜看著畫舫上站著的黑袍男人時,瞳孔驟然一縮。


    楚君熙,上官靜不禁後退了一步,他來了…


    楚君熙的眼睛緊盯著她,臉上露出得意興奮的神色,他剛剛聽到了他們全部的談話,她拒絕了張逸之,雖然是忌憚幻雲樓的實力,但是,她還是在意他的…


    楚君熙的眼神向下一移,她脖子上的紅痕到現在還沒消下去,他看著那紅痕微微出神,那是他昨晚趁她修煉的時候,封印了她的五感而留下的,那時候的她很乖,很乖,不像醒著的時候,渾身都好像帶著刺一樣。


    上官靜與他對視了許久,順著他的目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道痕跡絕對是他幹的,絕對是!


    上官靜的怒火一下就竄了上來,楚君熙,他怎敢!!!


    這時候,一個關切的聲音傳來,“上官小姐,外麵冷,跟我一起迴船艙,好嗎?”


    張逸之緩緩的踱步到她的麵前,他一眼便看到了畫舫上的楚君熙,但還是刻意忽略掉了。


    上官靜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她的生活一直被楚君熙入侵著,他可以隨意的進出她的房間,還對她的行程一清二楚,她現在連一點隱私都沒有,這個狐妖,還真是可怕。


    張逸之看著他發愣,不禁歎了口氣,“上官小姐,你這樣,逸之會心疼。”


    這時候,上官靜才緩緩的轉過頭,她嘴角極淺的扯動了下,“好,我們迴去。”


    張逸之輕輕一笑,“這樣才對…”


    上官靜剛轉過身,誰知她的身子忽然一輕,整個人被張逸之打橫抱了起來,她震驚的看著他,隻見張逸之溫柔一笑,“怎麽,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抱你嗎?”


    上官靜轉眼看了看已經完全震怒的楚君熙,看著他壓抑著憤怒的樣子,她的心裏忽然有種十分暢快的感覺。


    上官靜沒有吭聲,隻是摟著他的脖子,輕輕的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任由他將她抱著。


    張逸之步履穩健的將她抱進船艙裏,畫舫上的楚君熙死死的盯著他們的背影,手中的粉色的花朵生生被他捏成了粉沫。


    進入船艙裏的上官靜微微鬆了口氣,幸好楚君熙沒有追過來。


    她的眼神望向張逸之,“張大人,你將我放下吧。”


    此刻,他離她極近,她的唿吸輕輕的噴灑在他的臉上,張逸之望著她櫻紅潤澤的唇瓣,一時竟然著了迷,忍不住一口親了下去。


    突然的一吻,讓上官靜立即怔住了,一時間,她仿佛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在張家,張大人輕生跳湖,她下水救他,結果卻被他反救…


    在水下的時候,他便是這樣的吻著她,等她緩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撬開了她的牙關,上官靜的手使勁的在他的胸前推著,企圖結束這個荒唐的吻,可他卻忽然換了姿勢,直接將她推到在了船板上,更加動情的親吻著她…


    一時間,上官靜隻能被動的接受,她剛想反抗,可這時,船簾卻忽然被掀開了…


    楚君熙震驚的看著她與張逸之的糾纏,很快,他的手掌裏就運起了雷電,他的眼裏冒著熊熊的怒火,殺,他的眼裏隻剩下這一個字,殺了他!


    雷電迅速的從他的掌中射出,上官靜看著他,瞳孔驟然一縮。


    銀色的雷電以迅猛之勢襲來,上官靜立即翻過了身,將張逸之護在身下。


    此刻,楚君熙和張逸之皆是震驚的看著她,雷電一閃而過,伴隨著她的一聲悶哼,上官靜的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她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痛,上官靜雙手撐在地麵上,迴過頭惡狠狠的怒視著楚君熙,“楚君熙,我跟誰在一起,跟你有關係嗎?你憑什麽來管我?!”


    他跟她早就已經一刀兩斷了,他現在憑什麽來管她!又憑什麽要殺張逸之!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恐怕,現在的張大人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她看著他,聲音猶如冰山一樣寒冷,“楚君熙,之前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你這個陰險小人,動不動就殺人,將人命視為螻蟻,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跟同樣冷血無情的殺手在一起,根本不應該賴上我這個大夫!”


    上官靜眼裏的怒火熊熊,她是大夫,注定了要救死扶傷,可這個人卻隨意的殺人,絲毫不把人命當迴事兒,她怎麽會愛上一個這麽冷血的人?怎麽可能?他跟她,天生就不適合在一起!


    楚君熙怔怔的看著她,看著她嘴邊的血液,心裏心疼極了,他喃喃道,“娘子,我錯了,阿熙錯了…”他真的好怕,好怕會徹底失去她。


    “你滾!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上官靜怒視著他,眼裏毫不退讓。


    這一刻,楚君熙心痛至極,他頹然的跪在了地上,難過的看著她,“娘子,我到底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上官靜看著這樣的他,眼裏的淚水一下湧了上來,為什麽?為什麽她忽然會這麽愧疚?相遇以來,他從來都是溫柔以待,從沒傷害過她,甚至自願進入虛幻世界陪她,更是為了她,自願殉葬…


    可是,是他害死了靜小姐,還一直欺瞞她,她怎麽可能會原諒他?


    上官靜深吸了一口氣,長痛不如短痛,她跟他注定是不可能了。


    上官靜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而且,我現在已經是張大人的人了,我愛他,將來也會嫁給他,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不可能!”楚君熙立刻不可置信的迴道,“你愛的人隻有我,隻是我!”


    上官靜嗬嗬笑了一聲,“愛你?你怎麽那麽肯定?”


    楚君熙立刻撲過來抓住她的肩膀,眼睛通紅道,“娘子,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是愛我的,你的心不會騙我,你是愛我的。”


    此刻,張逸之看著她,他仔細的想著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她愛他,將來也會嫁給他,就算是假的,卻還是那麽的動聽…


    上官靜此時,不知從哪弄來的力氣,直接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揮開,“你走!”


    楚君熙一下跌坐在地,痛苦道,“娘子,我不會走,不會離開你。”


    他從懷裏摸索著拿出了一個小藥瓶,緊張的伸手遞給她,“娘子,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不想失去你…”


    上官靜直接揚手打落了那個藥瓶,“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你還在糾纏什麽?有意義嗎?”


    “意義?”楚君熙苦笑著,“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你。”


    “又在說胡話!”上官靜現在簡直頭大,這個狐妖怎麽難纏,根本就甩不掉!


    此刻,船艙內一片寂靜,許久之後,楚君熙也不走,隻是呆呆的望著她。


    上官靜怒瞪著他,“你走不走?”


    楚君熙難過的搖了搖頭,他不會走,絕對不會走!


    上官靜冷笑一聲,“既然你願意在這裏待著,那你就好好的看著!”


    她直接走到張逸之的身邊,對著他的唇狠狠的親了一口,此刻的張逸之怔怔的,楚君熙卻瞬間瞪大了雙眼,為了逼他離開,她甚至願意去親吻一個她並不愛的男人?


    雙唇僅碰了短暫一秒,上官靜便抬起頭,漠然的看向楚君熙,“你到底走不走?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看見你!”


    而此時,張逸之則是忽然將她擁緊,他看著楚君熙,眼神裏充滿著挑戰意味。


    楚君熙的拳頭緊緊的握著,憤怒的火焰在他的胸口熊熊的燃燒著,他好恨,真的好恨!


    他咬著牙道,“好,上官靜,你做的很好!”


    他揮袖,憤怒的走出了船艙,而這時,上官靜也鬆了口氣。


    她如釋重負的推開張逸之,她蹲坐在一旁,將自己的臉深深的埋進了膝蓋裏,“對不起,張大人,我剛剛利用了你…”


    她說著,便小聲的嗚咽了起來,張逸之望著她,麵容有些寂寥,“你沒做錯,我不怪你。”


    他抬起她梨花帶雨的臉,伸出手,輕輕的將她臉上的淚珠一一擦幹,他微微一笑,“上官小姐,你剛剛說了,要嫁與我的,你可不能反悔。”


    上官靜剛想開口,他的掌心卻忽然捂住了她的唇,他淡笑道,“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我會對你好,會用盡一生的時間去疼愛你…”


    聽著他的話,上官靜忽然迷茫了起來,到底怎樣才能逃脫,怎樣才能為痛苦絕望的自己找到一個可以釋放自己的出口?


    最終,她將手緩緩的放在了他的腰間,輕輕抱住了他…


    或許,忘記一個人的方法很簡單,打開心門,讓另一個人走進來…


    ……


    迴到了林府之後,上官靜直接將自己甩到了床上,她身上的傷早就不痛了,可她的心卻亂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那種既矛盾又迫切的想要讓自己墮入地獄的心情…


    許久之後,上官靜無奈的爬了起來,她要繼續修煉,繼續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的話,楚君熙就不能再掌控她了。


    順滑的長發披散至腰間,上官靜盤著腿慢慢的修煉著,靈力在她的周身彌漫,絕色的容顏泛著淡淡的熒光,看起來宛如神女臨世…


    半夜的時候,林府周圍陰風陣陣,昏暗的房間裏,上官靜的床邊卻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黑袍的男人。


    他將她抱入懷中,沉醉的吻住了她的唇,而上官靜卻如同睡著了一般…


    第二日,上官靜從床上醒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的身上似乎被卡車碾壓過了一樣,酸軟疲憊。


    床上彌散著一股性欲的氣息,當她揭開被子,看到自己一身吻痕的時候,上官靜不禁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憤怒的罵了句,“混賬東西!”


    上官靜火大極了,不經她同意就隨意進出她的房間,還肆意占有她的身子,這個楚君熙,還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上官靜穿好衣服之後,便走向桌旁,為自己倒了杯水,她伸出手,手上放著的是一顆避孕藥,她直接將藥丸整顆吞下,她絕對不要懷上他的孩子!


    ……


    今日,上官靜照常給太醫院的人授課,下了班,她便迴到了林府,今天是她搬家的日子,未來,她和尋歡兩個人就要一起住一個大房子了。


    臨走前,她從林沂那裏要來了那個叫嬌嬌的小兔子,她將小兔子抱在懷裏,可那個小兔子一點也不乖,幾次拿腿蹬她,搞的上官靜也很無奈。


    林沂微微一笑,“阿軒,將來,你自己要是住的不習慣,依然可以迴林府,我們始終都歡迎你。”


    上官靜點了點頭,“放心,我會的。”


    上官靜笑了笑,“那…這個小兔子就被我帶走了,大哥可別後悔!”


    林沂淡淡一笑,“它有你照顧,大哥不會後悔。”


    上官靜笑著點了點小兔子的耳朵,對著它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兔子了,要聽話,知道不?”


    小兔子可憐兮兮的望向林沂,拜托,不要將她交給別人啊!


    林沂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以後要乖,知道嗎?”


    小兔子的耳朵立即軟趴趴了下來,看起來特別悲傷,上官靜笑了笑,“好了,大哥,我要走了。”


    “嗯”


    上官靜轉身就走了,而她的身後,林沂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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