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之前喬鬆跟自己說過,喜歡漁舟唱晚這首曲子的。


    自己之前彈奏的本來就不是很熟練了,如今要是半個月不彈奏的話,指不定就生疏了。


    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這是應該的,於是,雲蘿便讓小秋小冬將月霜抱了來自己的閨房。


    自己就倚靠在繡榻上,將月霜放在小桌子上,每天練習著。


    因為不用跳舞,也不用早起,更是暫停了學規矩這一段時間。


    所以,雲蘿每天練習瑤箏的時間多了不少,加上一心一意的練習,打發時間也好,想要討了喬鬆的歡心也罷,總之真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去練習漁舟唱晚。


    這天,雲蘿剛好在閣樓上慢慢彈奏著漁舟唱晚這首曲子的時候,便瞧見了窗戶下,那小院子裏,在風間交錯搖擺的藍紫色的鳶尾花。


    又瞧見了小湖中,那自由自在嬉戲遊玩的錦鯉,心裏很是歡喜。


    但是,又略微有些惆悵和傷心,鳶尾花兒在風中搖曳。


    魚兒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嬉戲,樹葉在清風中颯颯作響。


    知了在綠葉中蟬鳴不已,窗外頭是藍天白雲,晴空萬裏,而自己,卻倚靠在美人榻上,彈著瑤箏,瞧著小院子裏那一架孤零零的無人玩耍的鞦韆架。


    她再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魚水鎮和爹娘在一起的時光。


    雖然才過了一年,但是,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了。


    不知道,她的爹娘有沒有想過要來接她呢?


    如今,自己雖然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過得好,但是,似乎並沒有當初在魚水鎮,在爹娘旁邊的日子過得那麽快活自在。


    想著想著,突然思鄉情切的雲蘿不知不覺,就落了淚,一滴眼淚就滴在了月霜的琴弦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小秋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唿喚道「姑娘?姑娘?少爺來了!」


    雲蘿才恍然驚醒,在小秋的示意下,雲蘿往窗外一看,卻瞧見自己閣樓下的窗子下方,恰巧站著一個公子哥兒。


    隻見那位公子哥身穿太師青的圓領長袍,月白綢褲,藏青家常雲履。


    可能天氣較熱,沒有穿比甲,腰間一條石青色的玉帶,兩旁墜著穗子,玉佩,荷包等小物件兒。


    頭上是一條朱墨色的髮帶,將頭髮攏在了頸後。


    額間一條湖藍色的鑲嵌著小東珠的額帶,眉目如畫,滿眼含笑,正微微抬著頭,仔細的瞧著她的那個人,不是喬鬆,是誰?


    雲蘿瞧見喬鬆這般家常的打扮,整個人還是那麽的俊美。


    不,似乎比上次見他的時候更加俊美了,眉眼越發的俊朗好看了。


    即便是那樣看似家常隨意的打扮,也顯現


    出了他周身的富貴還有氣派。


    更是襯的他容貌出色,身量挺拔。


    聽章媽媽說,喬鬆打小就要習武,身體比一般的公子哥兒是健康的多的。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他確實是比同齡人要高上不少的。


    肩背也很是好看的,不像旁人彎腰駝背,他的身姿,確實當得上挺拔修長,長身玉立幾個字的。


    雖然一段時間未見,雲蘿卻覺得似乎跟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疏遠。


    這段時間,因為之前朝顏的事情,自己受了傷,加上朝顏之前說跟喬鬆的事情,讓雲蘿心裏又是難受又是些許傷心。


    腳傷加上心裏的鬱結,又思念家鄉和爹娘,雲蘿這段時間的心情,可以說是憂傷的緊呢。


    如今甫一瞧見了突然到來的喬鬆,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酸楚。


    她卻不知道,喬鬆見到她的時候,心裏也是泛起了陣陣漣漪的。


    喬鬆這段時間也是越來越忙了,如今他快要束冠了。


    大安朝的規矩,束冠之後,他便是真正的男子漢了。


    可以當家做主了,而喬府所有的產業,他都要一併全部接手了。


    雖然說,他現在也都是慢慢接手了,但是到底年歲小,還差了那麽點兒意思。


    到了束冠之後,便不一樣了,所以他現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了。


    以後還要去生意場上應酬交際,這都是必不可少的。


    忙起來了之後,管理後宅也就管的少了一些。


    本以為,如今這幾個小姑娘,都大差不差的學規矩,學技藝,按照自己的想法,繼續教導著。


    不會再有什麽差錯了,有師傅,有教養嬤嬤,又有丫鬟婆子,幾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姑娘,能夠翻起什麽滔天大浪不成?


    所以,喬鬆也就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了生意上了。


    想著,等自己束冠之後,處理好一切事宜,抽了空,再來看看院子裏的事情。


    哪裏曉得,不過就是一段時間沒有管,院子裏就鬧出這些個事情來。


    他怎麽處理朝顏這些個的先不提,雲蘿受傷了,他還是有些關心的。


    這不,好不容易,忙裏偷閑,便先是來到了雲蘿這邊探望她。


    本來以為,雲蘿受傷了,又是個嬌柔的小姑娘,定是窩在自己的繡榻上,傷心哭泣之類的,少不得要自己軟語安慰一番的。


    誰曾想到,自己甫一走到了鳶尾閣的門外,就聽到了陣陣的瑤箏聲。


    仔細聆聽,卻是自己喜歡的那首漁舟唱晚,是誰彈奏的,自然不難猜得到。


    這個小丫頭,真真很是聽話乖巧,便是受傷了,自己吩咐停了她的規矩和技藝,還是惦記著自己喜歡聽她的曲子,便是如此,仍舊記得練習呢。


    喬鬆這般想著,心裏還是受用的,腳下不停,去了院子裏。


    抬頭,便瞧見雲蘿倚靠在窗邊的美人榻旁邊,不施粉黛,秀髮披肩的彈奏著瑤箏。


    她似乎很是專心,專心到都沒有發現自己來了。


    喬鬆便也沒有打擾,隻是靜靜的站在閣樓下的院子裏,一邊欣賞雲蘿的容顏,一邊聽著她用心彈奏的曲子。


    雖然連髮髻都沒有梳,但是這樣的雲蘿,卻仍舊嬌美可愛的令人心動的。


    她的曲子也是大有進步的,比之前已經好上不少了。可見,她確實是有用心練習的。


    隻是不知道為何,喬鬆卻在她的曲子中間,聽出了些許的哀愁和酸楚。


    喬鬆仍舊靜靜的看著她,冷不防,卻瞧見她停下來手裏的彈奏,望著院子裏的鳶尾花還有鞦韆架,忽的,就落下來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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