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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們自取滅亡,也怪不得別人不仁。


    楚帝捏了捏眉心,慢慢繃直身軀,威嚴冷酷的聲音沉沉響在空中,「暗龍衛首領何在?」


    「屬下在。」一條幾乎淡得看不清的人影忽然單膝跪在楚帝跟前,「請主上吩咐。」


    楚帝垂眸看他,冷峻的臉龐上,那神態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沉,「按照上麵所示,將人給朕帶迴來。」


    那人影接過他拋來的密旨,極為利索的應了一聲,眨眼,禦書房又再度恢復平靜。


    夜色,很快將大地完全籠罩。


    這一夜,京城似乎跟平常沒有什麽兩樣。天一黑,這座繁華的城市也漸漸隨著夜色而歸於平靜。


    可這如墨覆蓋下的黑夜,又似乎有什麽不一樣。


    數條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無聲無息掠行於寂靜無人的街道上,轉瞬出了城門,奔進更濃的夜色裏。


    天壇最中心的皇穹殿裏,本該閉著眼睛沉睡的慕曉楓,卻似忽然心有所感一樣,在黑暗中靜靜睜開了明亮流澈的眼睛。


    那雙本就澄亮得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在黑暗更顯得光芒熠熠耀目。


    她睜開眼睛並沒有再做其他動作,就這樣仰望著漆黑的殿頂,唇畔緩緩噙出極為淺淡的笑意。那抹淡淡溫軟笑意襯著漆黑中閃閃發亮那雙眸子,竟將她模糊輪廓描畫出驚心動魄的絕美弧度。


    隻不過可惜的是,這樣自信流漾的明艷容光,誰都看不見。


    她勾著唇角,心中落下淺淺嘆息。


    一切,都朝命定的軌跡發展了。


    今晚之後,誰,都不能再逆轉命運轉動的齒輪。


    直接受命於楚帝的暗龍衛,一共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級別。其中,派去皇陵確認太子身份真假的暗龍衛屬於玄字級別。而由暗龍衛最高首領親自率領出城的,則是最高級別的天字一級。


    灰青交加的魚肚白,緩緩劃天際黑幕翻開了新的一天。


    暗龍衛首領所率的天字龍衛,幾經奔掠之後,終於在一天一夜之後到達預定地點。


    他們稍經休憩補充體力之後,又迎來了新一輪伸手不見五指的濃墨夜色。


    此刻,禹城一座三進宅子的後門附近,有一條交通便利的小巷。巷子兩旁,除了高低起伏的屋頂,便是濃密相近的樹木。


    今夜沒有月色也沒有星光,除了掛在後門屋簷下隨風擺動的一盞燈籠外,四周寂靜而漆黑。


    本來緊緊關閉的門扉,忽然打開了。


    很顯然這後門經常打開,門軸十分光滑,即使在這樣寂靜的深夜打開門扉,沒有發出一絲嘎耳的響聲來。


    一盞精美的八角宮燈自門內遞了出來,暈黃的燈火將門外的石階映照得明晰而暖和。


    一頂尋常的青布軟轎隨後從裏麵抬了出來,這是兩人抬的轎子,從後門出來並不顯得仄窄。


    軟轎出了後門之後,那門扉很快再度關上。


    轎夫抬著轎子往巷子北端而去,他們輕盈的足音踩在巷子裏,並不會驚擾到旁人。


    但是,這樣輕盈的足音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突然飄到巷子正中的黑影堵得戛然而止。


    黑夜裏,兩道逼人寒芒一閃,轎夫隻覺心頭一寒,眨眼,就見一道如山黑影矗立麵前。


    而剛才在黑暗中劃出寒芒的武器,竟然是一把並不長的分叉劍,此刻正正指著他咽喉。


    不,不是指著他咽喉,那把奇怪的劍,更似一把張開嘴巴欲將他脖子絞斷的剪刀。


    「停下。」冰冷的聲音,跟這黑夜一樣的冰冷沒有溫度。


    除了堵在前麵的黑影,後麵也同時有一道黑影堵住。


    當然,冷酷無情命令的語氣,隻需前麵的人發出便夠了。堵在轎子後麵的黑影,同樣也如一座巍峨矗立的大山一樣,橫著一把彎刀不動聲色盯住轎子。


    前後夾擊,在這狹窄的巷子裏,轎夫隻能將轎子停下。


    不過,站在前麵那黑影在看見他們將轎子停下裏,冰冷得沒有一分溫度的眼睛裏,竟然在黑暗中劃過淡淡驚訝。


    如此突然的情況下,這轎子竟然停得盤如磐石,連一絲震動都沒有。由此可見,這兩名轎夫,並不是普通的轎夫。


    「殿下,請下轎。」


    開口的,仍然是站在轎子前麵的黑影,他的分叉劍仍舊張著口子對準轎夫的脖子,不過他那雙鷹隼一樣冷酷銳利的眼睛,卻似穿透黑暗穿過轎夫直抵轎子裏麵的人。


    「閣下何人?何故深夜在此堵住我?」麵對黑影強大壓迫的殺氣,轎子裏麵的人仍舊沒有露麵,便是這淡淡的聲音,除了透出幾分不耐不悅之外,也沒有露半絲驚慌惶恐。


    「殿下,請下轎。」黑影完全沒有理會轎中人淩厲不悅的質問,隻機械的不帶絲毫溫度重複著同樣的話。


    轎中人惱怒的哼了哼,忽然決絕淩厲一聲低喝,「動手。」


    那兩名看似被黑影完全製住的轎夫,在這一聲低喝之後,竟然以極快的速度遊魚一般詭異扭曲的姿勢避開了黑影利刃所挾。


    避開的同時,竟然還能使出更刁鑽淩厲的殺著直逼兩道黑影。


    轎中人聽著外麵兵器交擊的聲音,似是抿著唇,發出了滿滿自信的冷笑聲,仿佛還冷哼一句,「不自量力。」


    那兩名轎夫與兩道黑影交上手,竟然在片刻之間就反敗為勝將局麵完全扭轉。


    在他們遊刃有餘的纏鬥之中,忽然一道不太明顯的哨聲從黑夜中傳了出去。


    沒過多久,竟然有數道身手矯健的身影從巷子靜止起伏的屋頂掠來。這些黑影,有的加入戰團當中,更多的則是護著轎子。另外,又有兩人頂替原本的轎夫,在混亂中抬起青布軟轎繼續前行。


    眼看著,這頂青布軟轎便要遠離戰鬥圈中,離開這巷子。


    這時,空中卻又忽然響起奇異的聲音。


    於是,原本對轎夫有利的局麵,眨眼間就被後麵撲來的幾道黑影打亂。


    這一次,雙方勢均力敵,竟混戰許久也沒有分出輸贏。


    不過很顯然的是,雙方都不想將動靜鬧大,雙方都不願意驚動到附近的人,這兩夥人竟然從巷子一路混戰著,且戰且退的離開了巷子。


    然而,到了更開闊的地方,那頂青布軟轎終於又被最先的黑影包圍了起來。


    「殿下,請下轎。」這一次的聲音比之前更冷更嚴酷,而他指向轎子的劍尖,此刻更貫滿了讓人心驚的殺氣。


    聲落,殺氣激盪,竟將轎子前麵的簾子逼得搖晃不止。


    然而,即使麵對如此淩厲逼迫的激盪殺氣,轎中人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一樣。


    沒有任何聲響與動靜,甚至連先前的氣息都不存在。


    沒有氣息?


    那拿劍散發著駭人殺氣的黑影一驚,手腕一挑,一道疾勁飛過去將簾子整齊劃斷。


    「空的?」


    黑暗中,他臉色駭然一變,隨即往仍舊在激戰中的同伴打了個手勢,然後是決然又鏗鏘的一聲,「撤!」


    這群人出現得突然,撤退的時候更加幹淨利落,絲毫也沒有拖泥帶水。


    一聲撤之後,不管是還在與他人交手的還是旁觀的,都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轉眼間,所有人便撤得幹幹淨淨。


    若不是地麵還殘留有剛才激戰留下的些許血跡與削落的衣物,眼前還留在原地這些人大概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場夢。


    「這些什麽人?來無影去無蹤?身份不明痕跡不留……」太可怕了。


    然而,這聲帶著恐懼的呢喃卻似魔音一樣,低沉而極快似是沒有痕跡卻牢牢的烙在其他人心裏。


    天色,很快再度明亮起來。


    禹城繁華中心處,一座不算氣派的宅子大廳裏,氣氛卻有些低迷凝重。


    「主子,屬下無能,查不到昨夜突然襲擊的是什麽人。」


    宅子的大廳裏,一個侍衛首領模樣的人低著頭,一臉慚愧的向上首那氣度尊貴的人稟報。


    「啪!」一聲沉悶聲響,驚得廳中人都不自禁的心頭縮了縮。


    「沒用的廢物。」太子惱怒的掃了他一眼,一張俊臉卻陰沉得簡直能滴出水來,「禹城整座城的城防都在我們控製之下,竟連什麽時候潛入一批高手都不知道?」


    被訓斥的首領除了低頭,扯嘴角外,隻能沉默的耷拉著腦袋聽訓。


    既然是高手,普通的城防士兵又如何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不過這話,侍衛首領隻能在心裏轉轉。在太子怒火中燒的時候,他最好不要做出捊虎鬚的愚蠢之舉來。


    太子罵了幾句便住了口,大概也明白其中難處。


    沉默了一會,才皺著眉頭冷冷掠向侍衛首領,「如今看來,我的行跡已然暴露。」


    他頓了頓,目光變幻一會,似是做了某種決定,才又道,「你想辦法將昨夜那批人引出禹城。」


    那侍衛首領顯然也想到了什麽,聞言,先是驚了驚,隨後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不贊同道,「主子,既然行跡已然暴露,再留在這裏隻怕處境會更加危險。」


    「廢話,我當然知道處境可能更加危險,」太子一聲不悅冷哼,卻再度不容質疑的口吻吩咐道,「我不是讓你想辦法將他們引出禹城嗎?」


    他的事情還未完成,這時候絕不能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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