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聽慕曉楓這番話,半分也沒有流露出責問譏諷的意思,可字字句句卻能將慕美素說得羞愧難當,簡直連頭也抬不起來。


    一直黑著臉坐在上首的老夫人,這會臉色似乎更被一層層濃墨渲染般黑了起來。


    不過,對於慕曉楓的說辭,她當然是懷疑成分居多。


    不管怎麽說,她確信慕美素心裏是向著她的。這個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兒,怎麽可能挖空心思貪墨慕府銀子。


    眉頭一沉,老夫人便毫不留情的冷斥起來,「你這血口噴人的丫頭,少在這裏胡說八道,你姑母也姓慕,她怎麽可能成心虧空銀子。」


    短短一句話,倒是將慕曉楓指責得體無完膚。


    慕天達臉色冷了冷,不過基於那個人是自己母親,隻能委婉的語氣維護自己寶貝女兒,「母親,曉曉這孩子務實,一向就事論事不會因為別的原因就偏袒或冤枉他人。」


    「薑夫人有沒有虧空銀子,是不是成心虧空銀子,曉曉若沒有切實的證據,是斷然不會在長輩麵前胡說的。」


    這句話,雖然說得委婉平靜。可也字字針對,句句如鐵。


    一句薑夫人,就等同旗幟鮮明的支持了慕曉楓;倒也沒有直接否認慕美素姓慕,不過他強調的是這個女人已經嫁出去,成為他人婦。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覺得她的女兒將這個女人歸列為外人,那是完全正確的說法。


    老夫人其他反對的,也被他一句「切實證據」給完全駁斥了迴去。


    慕曉楓向來都知道自己老爹對她無條件完全信任的寵溺,這會聽到這話,心裏除了泛起滿滿的暖意與感動外,便是淡淡無奈酸澀悲痛。


    爹爹對娘親,也一向是這樣無條件信任愛重的,可惜如今,娘親再也享受不到這份濃濃憐愛……。


    壓下心頭悲痛哀涼,慕曉楓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笑著,「如果我是薑夫人,我肯定立刻就答應爹爹,盡一個女兒的本份在老夫人跟前侍奉盡孝。要知道,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福份。」


    這句話,是提醒,也是警告。


    當然,更是間接威脅。


    慕曉楓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她在看到慕美素臉色瞬間大變的時候,知道這個女人聽懂了就行。


    「可是,大哥,」慕美素心裏有鬼,居然下意識偏頭避開了慕曉楓明亮流澈的目光,澀澀的擺出柔弱的狀態,哀求道,「我、我也是一時不熟悉京城的行情,才會……虧空一些銀子。」


    幾萬兩在她眼裏隻是一些銀子?


    慕天達冷笑,用力一揮手,直接不耐的打斷她,「這些事自有大小姐處理,你不必跟我解釋。」


    慕美素隻好吶吶閉嘴,目光掃過一旁神色著急的女兒。心裏一激靈,連忙又道,「我自然願意陪在母親身邊侍奉盡孝,不過玉連她……她一個小姑娘什麽都不懂,大哥能不能讓她留在府裏跟少奶奶學一學規矩?」


    慕天達隻垂眸無聲冷笑,也不急著插話,隻等著聽聽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還能再掰扯出什麽光明正大的理由。


    不過慕天達可沒有這麽好的耐性對她,直接冷眼掃去,便沉聲道,「要學規矩,跟在母親與薑夫人身邊不是更好。」


    他眼角一斜,不容質疑的口吻反問,「除非薑夫人覺得自己與母親教不好她規矩。」


    慕美素一窒,即使心裏已經被他氣得七竅生煙,麵上也不能表露出分毫不滿來。


    眼角悄悄斜過去,隻見老夫人正一臉狐疑的打量著她。


    不好,這時候若是讓這個老太婆懷疑她,以後她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大哥真會說笑,母親從來都是最講規矩的人,我就是擔心玉連跟在身邊會煩到母親,這才……。」她斜睨著老夫人,見那老太婆麵色果然由陰轉晴,心裏懸著的大石才悄悄落地,「若是大哥怕玉連留在府裏會麻煩到少奶奶,那隻好讓她跟在身邊煩母親了。」


    「母親,你該不會嫌棄我們母女倆的,對不對?」


    她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下透著明顯撒嬌依賴的語氣。老夫人一聽,恍惚就似迴到小時候的情景,登時什麽懷疑都煙消去散了。


    慕天達隻作沒看見老夫人麵目浮出的淡淡懷念之色,接著又道,「至於令郎薑玉昆,就暫時留在府裏好了。」


    慕美素心頭緊了緊,很想問一問他「暫時留在府裏」是什麽意思,可是她又怕這開口一問,他直接再找個理由將人塞到遙州的莊子去。


    到時,還真是什麽餘地都沒有了。


    想了一會,她堪堪壓抑住心頭疑問,算是默認他的安排。


    既然說服這件事已經完成,慕天達也不願意在壽喜堂多作滯留。麵對多一刻這兩個曾經最親近的女人,他心頭那沉重的悲衰感與難以發泄的悲憤便越深濃。


    慕曉楓也當作沒有看見慕美素臉上閃過的竊喜之色,也同樣跟在慕天達後麵離開了壽喜堂。


    慕美素那個女人,以為虧空了幾萬兩銀子真能高枕無憂的吞下肚去?


    真以為她將薑玉昆留在慕府是有便宜可占?


    還是以為,她慕曉楓有菩薩心腸?


    慕曉楓吩咐紅影派人看著老夫人與慕美素出門,然後便迴了楓林居。


    說好半個時辰內就要啟程出發去遙州的莊子,慕曉楓是絕對不會容許她們再在府裏多待一刻。


    紅影迴到楓林居,見她若有所思的坐在窗下,想了想,才走近過去稟道,「小姐,奴婢已經差人盯著她們出城了。」


    慕曉楓隻點了點頭,輕輕「嗯」一聲便不說話。


    「小姐……是打算一直將她們困在遙州莊子?」


    慕曉楓收迴視線,淡淡冷笑一聲,「不,我將她們送去遙州,可不是為了白白浪費糧食的。」


    那兩個人,都是害死娘親的兇手。尤其慕美素,更是不可饒恕的兇手之一。


    那個女人,害了她娘親一生,她怎麽可能讓那個女人痛快的死。就算要死,也得讓那個女人享受漫漫痛苦折磨,她高興送那個女人去死,那個女人才能死。


    至於老夫人,看在她老爹的份上,她不會殺那個老太太,那就放逐在外眼不見為淨好了。


    京城這裏的繁華熱鬧錦衣玉食,以後與那個老太太再也沒有關係。


    慕曉楓積極在府裏處理慕美素的時候,楚離歌也沒有閑著。


    這一天,他直接闖到了禦書房外。


    「殿下殿下,請你在外麵稍等片刻,容奴才向陛下稟報一聲。」門口的太監看見他目不斜視的大步踏來,登時愁成一張苦瓜臉急急忙忙上前攔住他,又連聲懇切哀求。


    楚離歌腳步略略一滯,冰冷眼刀倏地飛過去,「快去。」


    不管是冰冷的語氣,還是這冷傲的態度,哪一樣都夠正常人受不了。


    不過這也是對於正常人而言,對於冰山玉樹一樣隻能讓人仰止遙望的離王殿下,這讓正常人受不了的態度,卻足以讓門口太監感動流涕了。


    要知道這位冰山殿下來禦書房的次數雖然屈指可數,可十有八九都是無視他們直接往裏闖的。


    楚帝當然不會真拿楚離歌如何,但過後這些太監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眼下,這位向來不近人情的冰山殿下居然破天荒的肯稍稍慢下腳步,這位冒死前來攔路的太監登時差點樂得找不著北。


    眸光微微一冷,楚離歌淡淡一記眼刀便掠了過去。那太監立時渾身一激靈,轉身屁顛屁顛的跑進禦書房稟報去了。


    其實楚離歌壓根就沒有在外麵等通傳的意思,那太監前腳跑進去,他幾乎後腳就跟著踏進來了。


    不過好歹,他好心的留了那麽一點點時間,讓太監剛剛好可以將他前來的消息向楚帝稟報清楚。


    楚帝還未來得及說傳召,抬頭就見那俊秀頎長的挺拔身影已從門口逆光中大步踏來。隻得皺著眉頭,按捺住心中不悅對太監揮了揮手。


    「你又來幹什麽?」


    絕對不耐煩的口吻,顯露著楚帝眼下心情並不佳。


    識趣的人,此刻自然會先在心裏斟酌一番,然後改變主意隻揀好聽的對他說。


    隻可惜,楚帝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兒子的性子,想要讓這混小子在他麵前說句好聽的,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楚離歌完全無視他的不悅不耐煩,直接從身上掏出一件東西來。


    「給陛下送東西。」


    一聽聞送東西,楚帝眉頭便下意識先擰緊了。前麵幾迴,他倒是挺期待這混小子送的東西。


    可是,見識過這混小子就是存心讓他不愉快的劣根性之後,他現在一聽聞送東西心裏就覺得牴觸。


    可心裏再牴觸再不滿,作為一國之君,麵上他也不能明顯表露出來。


    不過,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倒是不加掩飾的冷冷瞪向楚離歌,「又是什麽破東西?」


    基於楚離歌兩次從大佛寺讓人快馬加鞭送迴來都是破東西的經驗,楚帝下意識就先入為主的覺得這迴他送的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楚離歌仿佛壓根聽不懂他的嘲諷一樣,眸光似是冷了冷,卻將放在小盒子的東西隨後遞到了禦案上。


    「你自己看。」


    楚帝蹙著眉,抬頭滿滿狐疑的盯著他打量了一會,才將目頭轉向禦案上的小盒子。


    冷冷哼了哼,似乎這樣就能彰顯自己威儀不凡的氣勢一樣。


    然後才露出渾不在意的神色,伸手將盒子拿過來打開。


    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往空中抖了抖,又端祥了幾眼,確定這迴真不是什麽破東西之後。他眼中狐疑之色並沒有減少,反而依舊擰著眉頭,肅然冷銳的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如陛下所見,」楚離歌在距禦案三尺外站定,漠然挑眉掠了眼他手裏的東西,一板一眼道,「就是一把九轉連環鎖。」


    「朕知道這是一把鎖,」楚帝陰沉著臉,盯了一會手裏的破鎖,才再度將冰冷質疑的目光落在那眉目如畫的錦衣男子身上,「朕問你的是,這玩意有什麽用?」


    楚離歌木然掃一眼那把小巧的九轉連環鎖,十分淡漠的口吻說道,「如陛下所見,這破玩意自然不是送給陛下鎖什麽寶貝用的。」


    這不是廢話!


    楚帝麵色陰了陰,眼底已隱隱有怒火在冒。他忍了忍,雖然勉強將怒火控製住,可聲音卻明顯冷了幾分,「那你直說吧,送這東西給朕想幹什麽?」


    「或者,這迴又想借這破玩意暗示朕什麽?」


    這混小子,從小到大就愛玩故弄玄虛的把戲,他倒是被這小子氣糊塗了,竟然忘了這一出。


    楚離歌沒有說話,抿著線條筆直的薄唇,卻挑眉斜斜睨了記淡淡讚賞的眼神過去。


    這混小子居然露出這眼神?


    楚帝心裏一高興,差點都要忘了初衷。


    「連環鎖,環環相扣,才有用。」


    一句話,強大的離王殿下就有本事非將它拆成幾截來說,還能更強大的將這一句話表達出數種意思來。


    楚帝聽罷,果然怔怔的似乎愣住了。竟然掠他一眼,便陷入深思之中。


    想了一會,他才剛剛有那麽一點點可能陰轉晴的臉,又倏地沉了下去。


    楚帝定定盯著麵前佇立的俊秀男子,不動聲色問道,「你的意思是,懷疑朕派人取那丫頭性命?」


    楚離歌才不樂意將時間耗在跟他打啞謎這種無趣的事情上,直接半眯眼睛迸出一絲冷嘲的輕蔑寒芒來。


    「難道陛下沒有做?」


    如此平靜,如此淡漠,卻又偏偏如此篤定。


    楚帝聽得一窒,心中卻更為憤怒。


    他咬牙,不掩狠戾的盯住那張酷似某個故人的臉,傲然冷笑道,「朕做了又如何?」


    「不如何,」楚離歌淡淡掃了眼他還拿在手裏的連環鎖,竟然十分淡然的慢吞吞道,「臣隻想告訴陛下,連環鎖,缺一環,這把鎖便全廢了。」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立刻就試一試。」


    這混小子,竟然威脅他。


    楚帝當即氣得勃然大怒,「啪」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卻無巧不巧的正是拿著連環鎖那隻手拍了下去。


    那隻本就做工粗疏的連環鎖,在他暴怒一拍之下,果然不堪重負斷開一環。


    偏偏楚離歌還輕描淡寫的問上一句,「現在陛下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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