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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裘夫人長得又肥又胖,平時走路慢吞吞的,可是這番話卻說得又急又快。一連串理由嘣出來,無非就是為了說服無興師父相信,慕曉楓就是偷竊大佛寺寶物的賊。


    一時間,四下香客寂寂無聲,一個個都目光複雜的扭頭望著那唇畔淺笑輕漾的紫衣少女。


    就連無興師父,也一臉懷疑探究的眼神盯住她不放。


    慕曉楓掠了掠清風吹亂覆住臉頰的髮絲,才慢悠悠含笑說道,「按照裘夫人你的說法,大佛寺許願池養的金錢龜對長期纏綿病榻之人滋補,恰好其中一隻金錢龜不見了,也恰好我就是你口中這長期纏綿病榻之人,所以我義無反顧便是那個暗中偷竊大佛寺寶物的賊了。」


    她這話說得輕輕悠悠的,聲音又甚是軟糯動聽,再加上她含笑娓娓輕語,嬌俏臉龐看不出絲毫不悅,誰都沒有察覺出她在生氣。


    不過,這些人自然不包括已經跟在她身邊經年的青若與冷玥。


    兩人暗自吃驚的飛快對視一眼,心頭不約而同的暗暗揪緊起來。


    惹她們家小姐發怒,這找死的裘夫人最好充分做好倒大黴的準備。


    慕曉楓這番話說得輕飄飄的,無興師父反而不好據此再說她什麽。


    可被她冷嘲熱諷的裘夫人哪肯這樣放過,嘴一張,便要繼續拿出證據力證就是慕曉楓讓人偷偷捉了許願池裏的金錢龜。


    在慈悲為懷的佛門中地,別以為仗著聖旨就可以在這為所欲為。


    她這怨恨警告的眼神,慕曉楓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


    可裘夫人心裏不忿,便恨聲道,「無興師父,你看她哪裏是在大佛寺休養,她分明就是故意藏在這當著佛祖的麵殺生。」


    「褻瀆佛祖,兩手血腥,滿身心都是屠戮生靈的戾氣;這樣的人,應該遭到嚴懲。」


    無興師父眉頭緊擰,倒是慕曉楓無所謂的輕笑出聲,還娓娓問道,「哦,依裘夫人之見,似我這等罪大惡極之人,該如何嚴懲才好?」


    裘夫人怔了怔,不過隨後就心中一喜,她丫頭以為這麽問就能撇清嫌疑?殊不知這句話,正正是等於認下了偷竊大佛寺寶物燉湯之大罪。


    「念在慕大小姐你確實身體抱恙需要進補,又是在慈悲為懷的佛祖麵前,我建議無興師父也不必太過為難慕大小姐,隻讓她在許願池前跪上一晚誠心贖罪即可。」


    慕曉楓心下冷笑,她還以為這裘夫人要說出什麽天打雷劈的狠話來呢。


    原來一邊想踩她落塵埃,一邊仍舊想掛著慈悲的麵孔。


    無興師父有些為難的看著她,「請問慕施主還有什麽話要說?」


    言下之意,若沒有其他證據,許願池所丟失那隻金錢龜就是慕曉楓偷的了。


    少女神色淡然,從她俏臉之上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緊張的痕跡。她默了默,才凝目看著無興師父,懶懶的語調隨意含笑反問道,「哦,那請問無興師父,又有什麽辦法證明你手裏這塊殼龜就是大佛寺養在許願池裏的金錢龜?」


    既然大家都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的事,憑什麽就要她認下這個啞巴虧。


    「這……?」無興師父被她質問得啞口無言,想了想,隻能無奈苦笑,卻仍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什麽許願池裏的金錢龜?」一聲冰冷輕哼突兀地橫空插進來,那強大的冰冷氣勢,幾乎驚得所有人都難以自禁的渾身打顫。


    令人心底發寒的冷哼,驟然響在耳畔時仿佛還在極遠的地方,可眨眼間,伴隨著那冷哼未盡之勢,就見那個一直淡然溫軟含笑的紫衣少女旁多了道挺拔筆直的巋然身影。


    眾人先是被那道身影矚目得難以移眼的瀲灩風華所吸引,再才是被那身影渾身自然散發的強大冰冷氣勢所驚。


    有人駭然的低低驚唿一聲,「離王殿下?」


    一向目無下塵的冰山殿下突然現身,渾身冰冷凜冽氣勢天成。可他站在那眉宇溫和含笑的紫衣少女旁邊,卻又讓人覺得奇異的和諧。


    眼前這一雙俊男俏女這樣毫無綺思的站在一齊,竟讓人覺得奇異的奪目般配。


    安靜望去,就如一幅最絕妙真實的圖畫一樣。


    可惜,這幅讓人憧憬無限的絕美圖畫,在那冰山玉樹一樣的離王殿下開口時,就生生將人從美妙的幻境中扯迴到冰冷讓人心驚的現實中來。


    他冰涼漠漠的抬眸,目光冷靜越眾而過,聲音冷淡道,「朱禦醫,你說。」


    很平淡冷漠的聲音,可這話卻有種讓人心頭髮底的震懾感。


    有那些香客後麵,有個中年男子立時疾步的走了過來,朝那風華瀲灩的玉樹人物恭敬應是,才挺直腰杆,繃著臉露出極為嚴肅的神態,朗聲道,「慕大小姐這裏用的金錢龜,乃是我奉命今早從城裏帶來的。」


    「至於如何甄別這隻金錢龜是不是大佛寺許願池所養的高壽齡龜,這也十分簡單。」


    朱禦醫這話很是明顯是針對無興師父說的,所以他視線不動聲色凝到了無興師父臉上,「壽齡越高,龜殼顏色便越深,外殼也比年齡小的要堅硬許多;另外,就是龜殼上那金錢紋印的紋路,年齡越大,紋路自是越發清晰。」


    「兩位師父若是還有疑問,不妨直接拿著手上這塊殼龜到許願池那裏作對比。」他停頓了一下,平靜卻暗含力度的盯著無興師父,「不過前提是,許願池那裏的金錢龜與丟失那隻金錢龜壽齡相近,才能看出明顯區別。」


    言下之意,如果大佛寺的僧人先撒了謊在前,再拿這塊殼龜去對比,自然也可能得出撒謊的結果。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其實他這話不說也罷,僅憑著他禦醫的身份與之前那句「奉命帶烏龜上來」的話,就已經將慕曉楓的嫌疑清清白白洗幹淨了。


    無興師父心裏大為汗顏,為自己之前曾懷疑過慕曉楓的心思,當然,此刻在離王殿下強大的冰冷氣勢下,他連額頭都開始冒冷汗了。


    「給慕施主你添麻煩了,貧僧在此誠懇向你道歉,請你原諒。」


    慕曉楓含笑生受了他鄭重的道歉,掠了眼那些還呆呆愣愣似乎一時難以接受這峰迴路轉情況的香客。


    轉了轉眼睛,十分謙和的語氣和顏悅色道,「這事怪不得無興師父。」要怪,也是怪那些故意興風作浪的人。


    她擺了擺手,「此事就此揭過,不過,無興師父打算怎麽找迴那隻丟失的金錢龜?」


    無興師父遲疑了一下,「貧僧這就去別處尋找,不再打擾慕施主。」


    慕曉楓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指了指圍在灰衣僧人身邊打轉的小斑,笑道,「這傢夥不是鼻子靈敏嗎?不如再讓它繼續找吧,正好,我也可以見識一下它的神奇。」


    無興師父以為她在暗諷,繃得生硬的臉努著勉強笑容,「這個……貧僧不敢再給慕施主添麻煩。」


    他這話是對慕曉楓說的,不過眼角卻有意無意往她身旁那玉雕一般的瀲灩身影掠去。


    很明顯,他更在意楚離歌的態度,更希望藉此暗示請求離王殿下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可楚離歌這會真像一尊完美的玉雕一樣,安靜的矗立在少女身旁,薄唇緊抿一線,除了必要時候,他絕對不會開口。


    而很顯然,現在慕曉楓對丟失那隻金錢龜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冰山殿下什麽都可以不理會,但絕對不會忘記慕曉楓是奉旨在此休養。想要將身體慢慢養好,病人的心情很重要。


    所以,她若是高興做什麽,他一定舉雙手無條件贊成。


    他在乎的人,想怎麽寵怎麽遷就,那是他該操心的事,與旁人無關。


    「不麻煩,」少女溫和的微微一笑,神色甚為謙悅,「這怎麽會麻煩呢。」


    「無興師父趕緊去尋找吧,再耽擱下去,也許再找迴那隻丟失金錢龜的機率就要大大降低了。」


    無興師父一窒,看著她言笑晏晏的模樣,張了張嘴,隻覺啞口無言得厲害。


    之前那個叫囂得最厲害的裘夫人,在看見楚離歌天神一般現身護在慕曉楓身邊之後,她居然也難得的識趣做了縮頭烏龜,緊閉嘴巴再不出聲與慕曉楓為難了。


    不過,瞧她垂頭下四處亂轉的眼睛,就知道她心裏還是特別不甘,許是還在想著用什麽法子將慕曉楓踩下去。


    隔得遠遠的,裘夫人不敢再抬頭望慕曉楓,因為她懼怕離王殿下那冰山般凜冽駭人的氣勢。可慕曉楓卻沒有什麽顧忌,很平靜很淡然也似很不經意的就轉目往她身上掃了一眼。


    一掠之後,少女眸光閃閃的眼角似是凝了絲絲別人看不透的涼意。


    無興師父吶吶啞口之後,倒是接受了慕曉楓勸告。許願池所養的高壽齡金錢龜,那是大佛寺的寶物,他責無旁貸該盡快將那隻丟失的金錢龜找迴來。


    許是這一趟來慕曉楓院子之行給了他啟發,出了「靜好」小院,他暗下給灰衣僧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小斑在附近再認真嗅嗅。


    雖然住在這些獨門獨戶小院的客人,都是京城裏有頭臉的人物,可誰能保證這些出身權貴人家的人裏麵,就沒有那些心思不正的。


    金錢龜除了可以帶下山賣錢,還可以直接宰殺燉了來補身。


    無獨有偶,跟過來尋找金錢龜下落的這些香客當中,除了裘夫人,自也有別人也住在這些獨門獨戶小院;但是,小斑出了慕曉楓住的院子後,一路東嗅西嗅的,最後竟然興奮的直撲裘夫人所住的小院而去。


    本來離開「靜好」小院的時候,裘夫人還在心事重重的想著事情。一會想著還有什麽法子將慕曉楓踩下去,一會又在困惑的想著,許願池那隻丟失的金錢龜究竟去了哪裏。


    可冷不丁的,突然聽到安靜了許久的小斑再次「汪汪汪」的興奮狂吠起來,一時之間,她差點被這響亮的狗吠聲給驚得腳步蹌踉。


    當她看清小斑一路狂叫著,最後居然是直奔她所住的小院而去時,心裏立時湧起一股極不安的預感,就像當場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一般,直接被淋了個透心涼。


    「汪汪汪」的叫聲還在繼續,裘夫人恍惚中,無興師父已經追著小斑到了她住的小院。


    裘夫人麵色驟然大變,雖然她萬分肯定許願池丟失那隻金錢龜不會在她的院子,可是……,她心裏這會卻覺得特別不安,濃濃的不好預感直卷她心頭。


    她人肥體胖的,走上幾步便要氣喘籲籲,這會想要盡快趕迴去看個究竟,竟然一點也顧不上維持貴夫人的形象了。一邊擦著汗,一邊喘著氣隱忍煩躁的低聲拜託,「麻煩各位讓讓。」


    待她擠過人群,走到院門前,就見無興師父與那灰衣僧人正一臉沉肅的等著。


    「裘施主,麻煩你讓人將門打開,讓我們進去看看。」


    裘夫人訕笑一下,正想著找藉口拒絕。這時,緩步跟過來瞧熱鬧的慕曉楓聽似很慢,實則無比迅速幹脆利落的含笑說道,「裘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想必一定也是坦坦蕩蕩不拘小節的吧?」


    先拿話堵住裘夫人還不算,她看著裘夫人瞬間漲成豬肝色的大胖臉,又加了一句,「我以前有幸曾聆聽裘夫人教誨,裘夫人常教導我們做人要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對吧裘夫人?」


    裘夫人心裏又苦又恨,肥臉上僵硬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然而在無興師父打量的目光下,她卻不得不隱忍著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自齒縫擠出一句,「慕大小姐真是好記性。」


    少女毫不謙虛的微微一笑,接口道,「裘夫人謬讚,我隻是特別尊敬長輩,所以對長輩的教誨時刻不敢或忘。」


    裘夫人笑容僵了,目光怨恨的悄悄盯了眼少女,心裏恨不得將慕曉楓撕碎了才罷休。


    這賤丫頭,分明就是故意諷刺她,以報剛才的一箭之仇。


    不過,與裘夫人鬥嘴可不是慕曉楓的目的,擠兌裘夫人不得不開門讓他們進去,這才是正經。


    「閑話少說,還請裘夫人讓人開門吧,無興師父與大家還著急關心那隻丟失金錢龜的下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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