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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所見,是十分形象生動細緻的畫像。


    紙上所畫,慕曉楓十分熟悉,因為每天她都會在平整光滑的銅鏡裏看到。


    那是她的畫像!


    心頭大震,連肩膀也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閉了閉眼睛,幾個深唿吸之後,慕曉楓才漸漸將震盪的心情平復下來。


    畫像厚厚一疊,上麵有日期還有提詞。


    看著最上麵那張畫像的日期,慕曉楓不禁怔了怔。心念一動,便將畫像從底下翻過來看。


    最下麵的果然是較早時候畫的畫像,其中一張畫的是她側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看了幾張,「我悅君兮,君不知……」


    慕曉楓目露驚訝,那個時候他……已經確定自己對她的心意了嗎?


    按捺住呯呯亂跳帶起的悸動,少女又低頭繼續一張張看下去。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一張張仔細看下來,慕曉楓心情已經從最初的驚訝意外漸漸到甜蜜歡喜,種種滋味攪合一起,以至她站在長案前一時滋味雜陳忘了時間。


    良久,她才將桌麵重新收拾整齊。


    再迴到床前坐下,看著沉睡如初的男子,凝住他純淨平和如嬰孩一般安然柔弱的臉,幽幽的嘆了口氣,「如果……。」


    然而她的嘆息聲未落,床榻上閉目而眠的男子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大概是身體太過虛弱的緣故,他睜眼淡淡望來,氣勢卻還是冷淡柔緩的。


    慕曉楓剛剛才看過那厚厚一疊畫像,也從那一首首詞中慢慢讀懂他深藏淡漠麵容下的深情,忽然楞不丁的被他幽黑迷離眼眸這麽一看,頓時不自覺的覺得心虛。


    眼角偏開,連忙歡喜道,「你醒了?我給你倒杯水來。」


    楚離歌沒有阻止她,目光默默追隨那故作忙碌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你怎麽來了?」


    接過杯子喝了水,他才看著她,淡淡問道。


    少女便又在床前坐下來,抬頭看著他,明澈的眸子閃閃發亮,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她含笑道,「報恩。」


    楚離歌眉梢動了動,「報恩?」


    少女笑道,「救命之恩。」


    「以身相許!」


    慕曉楓呆了呆,半晌,才瞪大眼珠看他,笑容牽強眼神怪異,「什麽?」


    楚離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風華瀲灩的眉目除了有些不正常的蒼白外,再看不出其餘情緒波動來。


    美妙天成的薄唇微微開啟,字字仍舊一如往昔的冷淡平靜,「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她以為,給他遞一杯水或者蓋一下被子就算報恩了?


    少女扯了扯嘴角,基於這個人說得太一本正經,以至她一時半刻都分辨不出他話中真假來。


    「你認真的?」她試探的看著他,「你確定自己腦子沒被燒壞?」


    眉眼半垂,他靜靜看著她,薄唇緊抿一線沒有說話。可目光堅定,眼神冷清認真這定隱隱流漾著戲謔。


    少女怔了怔,隨即苦笑著捧著腦袋晃了晃,幾分懷疑幾分意外的嘟噥起來,「那看來是我燒壞了腦子,都嚴重到出現幻覺了。」


    這個女人!


    楚離歌差點被她氣死。


    明明剛才一霎,他已經看見她閃亮眼眸裏,除了狡黠算計,還多了淡淡憐情柔意。


    很明顯,在他昏睡期間,某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已經私自翻動了他的東西。一定已經看過他畫的畫像,明明心裏已經決定不再退縮,這會還非要跟他裝模作樣。


    「慕曉楓!」


    淡淡低吼,明明看著眼前風華卓絕的男子仍舊淡然孤冷,可慕曉楓心頭卻莫名縮了縮。


    微懼過後,淡淡甜蜜歡喜便迫不及待的在她心底蔓延開來。


    嗬嗬,冰山殿下也有氣急敗壞的時候。


    楚離歌看著她唇角慢慢翹起的歡快弧度,淡淡的又說道,「以身相許。」


    真堅持?


    少女眨了眨眼睛,心裏是甜蜜歡喜的,可眼神的好奇也不是假的,「就算我真願意以身相許,敢問殿下你受得起嗎?」


    她記得,楚某人不但臉如冰山,就是身體也隻能冰山一樣冷漠純淨。


    想到這個,慕曉楓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身上的「無情」。眸光便不自覺的暗了暗,解藥……哪來的解藥啊!


    「慕曉楓,」冰山殿下麵色似是更冷了幾分,很明顯被某人膽大包天的質問氣著了,「永遠不要質疑男人行不行!」


    冷清的聲音未落,少女詫異睜大的目光來,他忽然掀被而起,氣勢壓迫的向她俯下身來。


    慕曉楓吞了吞口水,嘿嘿笑了笑,身子縮了縮,想要站起退出他氣場所壓。


    可楚離歌再羸弱受傷,他也是個身高體格都比她占絕對壓倒性優勢的男人。


    他真要困住她,她能逃得了嗎?


    「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少女被他氣勢困得避無可避,隻能僵著笑臉伏低做小。


    可心裏卻暗暗在磨牙,同時不屑的想道:男人就是好麵子。


    行不行這迴事,也要量力而行的好不好。難道麵子好看了,裏子就一定也是好的?


    楚離歌動了動,調整著姿勢,將她牢牢困在他與床榻之間。依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那目光冷淡而平靜,可漠涼凜然氣勢卻直逼得慕曉楓頭皮發麻。


    良久,他就這麽盯著她不太自在的臉,淡淡的堅持道,「以身相許。」


    既然她非要跟他提什麽救命之恩,那麽以身相許是唯一報答他的條件。


    慕曉楓心下微微愕然,一二再的堅持,這麽說他是認真的了?


    不是說好……他不會逼她,會一直在原地等她嗎?


    是今晚這燭光太撩情?還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容她再猶豫?


    慕曉楓怎麽也沒有想到,楚離歌會堅持,完全是因為看清了她眼中情意,那是連她自己也還沒有清醒認識到的情意。


    既然兩情相悅,他何必再浪費時間讓她傻傻徘徊不前?她非要退,那他不介意拉著她往前一步。


    「那你先告訴我,無情的毒……你什麽打算?」她到現在都弄不明白他到底什麽態度,喜歡她逼迫她,卻又……隨時做著放棄她將她推離出去的準備?


    眸光微微一暗,楚離歌站直,轉身重新在床榻躺下。


    「如果,」楚離歌垂眸,默了默,才緩緩開口,「這兩年還研製不出解藥,你還是這樣最好。」


    少女挑眉,「什麽意思?」


    楚離歌抬眸淡淡看她一眼,目光似是平淡無痕,卻又似包含萬千情緒。一瞥之後,他卻再不願開口解釋。


    慕曉楓氣悶,瞪了他一眼,再難冷靜的坐在床前陪他。便起了身,氣唿唿的給自己倒了杯冷水。


    直至很久以後,慕曉楓才慢慢悟出他真正的心意來。


    楚離歌一會之後,又睡了過去,大約是吐露了隱晦心事,又有慕曉楓在旁邊照顧著,這一覺竟然睡得十分安祥。


    翌日,向藥老確認了楚離歌的傷勢無礙之後,慕曉楓便迴慕府去了。


    待她補眠醒來之後,紅影隨即便稟道,「小姐,已經查清楚了,昨天那場伏殺是李家與楊家共同安排的;那些殺手,還有弓箭手都是李家找來的。」


    聽罷,慕曉楓冷冷一笑,神情若有所思,「倒是不出所料。」


    能一下子拉出那麽多弓箭手,還能提供沒一千也有八百的弓箭,不是在軍中有一定勢力的人,哪裏做得到。


    心中一動,她挑眉看著紅影,笑道,「我倒是意外,你去查這樣的事情也能如此快速。」往常這樣的事,她一向都交給冷玥去辦,因為冷玥擅長處理外麵,而紅影更專於打理內務。


    紅影被她定定盯著,俏臉立時便熱了熱。在這樣灼灼閃亮澄澈得仿佛一下就能看穿你內心的目光下,紅影就算再沉穩鎮定也覺得壓力漫漫。


    「小姐,是奴婢擅自作主請了他人幫忙。」


    慕曉楓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倒沒有吱聲責備她的意思。


    半晌,才托著下巴笑吟吟道,「哦,我想這個他人……該不會是君白那小子吧?」


    其實紅影不請君白幫忙,慕曉楓也篤定今天一定能查到誰在背後安排。


    想起她離開時,某人還一臉蒼白的閉目沉睡,慕曉楓無聲嘆息之後心頭便軟了軟。


    那個人,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吃這樣大的虧而不還迴去。


    昨夜張化一直不見蹤影,大概就是在忙這件事吧。


    不過,君白既然二話不說就幫了紅影這個忙,是不是說明君白那小子也開竅了?


    「小姐……」紅影低著頭,羞紅了臉,不過從她眉梢流瀉的淡淡歡喜來看,八成是心想事成了,「他幫忙,那也是右相大人的意思。」


    說完這句,紅影心思卻沉了沉。


    她們這幾個貼身丫環,有誰看不出來右相大人對她們家小姐的情意?


    可小姐……卻分明對離王殿下更上心一些。


    默默嘆口氣,紅影臉上笑容便淡了下去。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即使是深得小姐信任的貼身丫環,也沒有資格幹擾小姐的決定。


    「既然查出來了,」慕曉楓掠過她紅暈散去的臉,心思已然轉到別的事情上,「那就好好招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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