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曉楓擺了擺手,神色淡然的打量了楊悠茹一番,隨後也同情道,「楊小姐怨念深重,實在不宜來大佛寺。」


    默了默,慕曉楓看著她,蹙著黛眉,又嘆息一聲,「不過楊小姐要守望門寡,也難怪怨念深重。」


    「既然怨念重重,楊小姐就更不該來這佛門慈悲之地,要知道以楊小姐這心態,不管是拜菩薩還是求佛祖,隻怕都不會受你香火。」


    仿佛為了應和慕曉楓一樣,她話音一落,楊悠茹拿在手裏的香枝果然無端全滅了。


    楊悠茹被她輕蔑淡然的態度刺激得肩膀都抖了起來,可慕曉楓說得極為流暢,一氣嗬成的下來她連插嘴打斷的餘地都沒有。


    說完,慕曉楓便轉身,連個眼角都不屑再施捨楊悠茹一下。


    楊悠茹手裏還拿著香枝,因為怨憤,眼下正抖得厲害。眼見慕曉楓淡然又輕蔑的姿態,登時理智全失。


    一個眼色往她旁邊的婢女使去,自己卻趁著慕曉楓轉身的瞬間大大伸出腳去。


    她與慕曉楓隔得並不遠,一探腳出去立時就踩住了慕曉楓裙擺;眼中兇光閃過,眉眼迫不及待浮出幾分得意。


    她的婢女就趁著這時,從後麵伸手往慕曉楓背部用力狠狠一推。


    楊悠茹怒氣沖沖奔過來攔人的時候就已經將事情都算計好了,從這個位置將慕曉楓推下去……。


    看著她的婢女出手,楊悠茹幾乎立即咧嘴露出陰謀得逞的惡毒笑容。


    可是,楊悠茹忘了,就算慕曉楓再蠢,被她再三挑釁之後麵對她也會起警惕;更何況,慕曉楓這樣的人也能跟蠢扯上邊的話,世人大抵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而且,楊悠茹這毛躁著急的性子,連她身邊的冷玥會武功都不知道,想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算計慕曉楓?


    當為被她算計的人,慕曉楓看明白她的打算之後,簡直都忍不住替她臉紅兼嘆氣。


    楊姑娘你這智商,她誠懇建議還是找頭豬為伍好了。


    她跟這姑娘站在一起時間長了,真擔心被這姑娘拉低智商變成沒有腦子的廢物。


    楊悠茹主僕倆配合默契,動作也十分迅速。不過,這迅速也是相對而言的。


    至少,在冷玥眼裏,那就跟放慢動作慢吞吞的蝸牛差不多。


    眼中寒光一閃,冷玥出——腳了。


    當然,慕曉楓之前已經給她遞過眼色。


    意思是:給這個蠢女人一點教訓可以,不過別讓人看出來。


    這是佛門之地,她身邊還帶著紀媛;她名聲壞了就壞了,可不能連自己大嫂的名聲也捎帶給毀掉。


    「啪!」聲音有些沉悶,沒有人知道是怎麽迴事。楊悠茹那婢女本該落在慕曉楓背部的手,卻落在了楊悠茹身上。


    此刻,倒黴摔得跟大石頭落地似的人,就是不懷好意的楊悠茹。


    地麵鋪著石板,石板也算平整光滑。可毫無預兆之下被如此用力一推,可想而知重重跌下去的楊悠茹這會痛得有多厲害了。


    慕曉楓瞧她眥牙咧齒,瞬間眼淚飛濺,卻楞是連哼也沒哼一聲。很明顯是痛苦過度又震驚過度,都忘了要驚叫這迴事。


    瞥著楊悠茹痛得變形的臉,再掃過目瞪口呆不知反應的婢女,就不由得愉快的勾了勾唇,笑意淡淡但神情明擺透出十分不厚道。


    叫你在背後使絆子踩姑娘裙擺,姑娘今天就好心教教你什麽叫:偷雞不著蝕把米!


    「呀,楊小姐你怎麽樣了?」斂去眼底譏諷冷笑,慕曉楓迴轉身來,作出關懷的模樣故意高聲道,「你該不會想從這跳下去尋死沒成,反而意外摔在這吧?」


    眸光閃了閃,盯著楊悠茹痛得扭曲的臉,壓了壓嗓音,又接著飛快道,「看,佛門之地心思惡毒詛咒別人的,現世報來得真快。」


    「嗚嗚……痛、痛,好痛!」楊悠茹顧不得再怨憤慕曉楓,在婢女的攙扶下,一邊嗚咽流淚一邊忍不住唿痛。


    慕曉楓才沒有理會她,轉過身去,就欲與紀媛離開。至於身為大夫的紀媛,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做出這種明知有人可能受傷而不顧的事情來的。


    但是,楊悠茹這個女人給她的觀感實在太壞了,而看自己小姑的神情,很明顯這一跌是自作自受。


    所以,她頭一迴破天荒不顧自己大夫的身份,堅決支持慕曉楓撒手不管的態度。


    這廣場來來往往的香客,經過剛才楊悠茹發瘋似的那麽一鬧,這會除了她們幾個,壓根就沒有人靠近。


    許是跌倒的時候傷著骨頭,楊悠茹狼狽的半趴地上嗚嗚咽咽又哭又叫半天,她的婢女一個人卻楞沒法將她扶起來。


    慕曉楓與紀媛已經轉過身,自然對這一切仿若未覺。不過,她是立心要給楊悠茹難堪,所以拉著紀媛往別處的腳步,是顯得如此悠然散漫。


    「慕曉楓,你還是不是人?還有紀媛,你身為大夫,卻見死不救,你還配做大夫嗎?」


    慕曉楓一聲冷笑,扭過頭去,淡淡道,「佛門之地,哪來的瘋狗。」


    說罷,就不欲再理會楊悠茹這個新晉望門寡的女人。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卻忽然傳來急促穩重的腳步聲。


    「站住!」


    慕曉楓怔了怔,這聲音?


    「曉楓,你怎麽能對一個受傷的姑娘口出惡語!你快跟人家姑娘道歉。」


    聲音頓了頓,腳步又響了起來,「還請姑娘原諒,曉楓她也是一時心直口快,並不是有意貶損姑娘。」


    皺了皺眉,慕曉楓已經聽出來人是誰。可這自發將她歸劃為「所有物」的口吻,實在令她火大。


    冷笑一聲,她連頭也懶得迴。


    至於代她向楊悠茹道歉什麽的,她完全選擇當耳邊風好了。


    她沉下臉,卻不願迴頭搭理,很明顯那是個熟人,還是個她極不待見的熟人。紀媛就算不知道來人是誰,她也是無條件站在慕曉楓這邊支持自己小姑的。


    便也沒說話,繼續與她並肩往前走。


    不過,冷玥卻暗下一聲冷哼迴頭望了望那個以「自己人」自居的混蛋。


    果然,望見一張自以為是又帶著自傲清高的臉。


    小姐早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了,裘天恕裘大爺,你就不能別再一副「我是你未來夫君」的姿態自居嗎?


    是非曲直都還不清楚,就敢先斥罵小姐,這種自大狂簡直該一巴掌拍落懸崖,讓他屍骨無存去。


    免得總在小姐心情不怎麽美妙的時候,跑到跟前鬧心。


    冷玥瞥見那人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就暗下琢磨什麽角度暗中出掌將這廝拍下山崖能造成意外的樣子。


    慕曉楓忽然看了眼冷玥,淡淡眼神裏暗含阻止。裘天恕於她,跟路人甲差不多,何必為這種沒帶眼睛與腦子出門的渣弄髒自己的手。


    「大嫂,我們過去那邊吧,這裏風真大。」


    紀媛眼角往楊悠茹那邊掠了掠,隨即淡淡附和,「的確挺大。」


    慕曉楓漫不經心的走著,忽然一本正經感嘆,「難怪今天瘋子那麽多,都是這大風給鬧的。」


    紀媛愕然,迴過神後忍不住唇角微動,一抹清淡笑容就這樣無聲無息瀰漫出來。


    一個莫名其妙怨恨上她們,一個不分青紅皂白責備她們,可不是瘋子是什麽?


    慕曉楓瞧見她嘴角那淺淡笑意,心情也瞬間愉快起來。


    她們是來大佛寺上香兼散心的,又何必為不相幹的人壞了心情。


    「大嫂,我們去偏殿拜一拜觀音,說不定也能沾些慈悲的佛氣迴去。」


    拜觀音沾佛氣?


    紀媛有些無奈的看著一臉興致勃勃的少女,實在想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慕曉楓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極高,在那邊充當救美英雄的裘天恕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了。


    別人未必聽得出其中的譏諷意味,可與慕曉楓相交也不算深的裘天恕,卻似突然福至心靈一般,聽完這句話,莫名其妙怔了怔,眨眼,臉龐竟然微微發白,而追逐少女鮮亮身影的眼神也瞬間複雜起來。


    大概因為楊悠茹這一摔,傷得挺重,慕曉楓與紀媛後來又拜了好幾座大佛,卻一直沒再碰見令人鬧心又礙眼的楊悠茹。


    就連那個曇花一現的裘某人,慕曉楓也沒有再倒黴的遇上。


    「大嫂,我們該迴去了,」慕曉楓迴頭望了望身後巍峨殿宇,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來,心中思緒難平,垂下濃密長睫卻笑了笑,「再晚迴去,估計哥哥該追到這來問我要人了。」


    紀媛臉頰一熱,卻含了淡淡笑意道,「就知道我們家曉楓小嘴忘了把門,連嫂子都敢拿來打趣。」


    這麽說笑著,兩人已經走下石階,就要向馬車走過去。卻見楊悠茹忽然自一輛馬車鑽了出來,露麵就是怨毒眼刀,開口便是怨憤質問,「慕曉楓,你是不是妒忌我,所以才用些卑鄙無恥的手段害了他?」


    「他?」慕曉楓挑眉,神情詫異,「楊小姐說的誰?我又妒忌你什麽?」


    楊悠茹恨恨盯著她,語氣淩厲聲音尖銳,「你自己嫁不出去,妒忌別人,所以就暗中作怪!你敢不敢在佛祖麵前發誓,李南勝不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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