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雲昭不認得那人,但從那人的打扮上看,卻絕對是個不差錢的主。這一看,他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小寶,給爺打聽打聽,那人誰?」


    小寶一激靈,眼珠轉了轉,立時飛快應道,「是,少爺。」


    隻一會,小寶就鑽迴到了慕雲昭身邊,有些畏怯道,「少爺,那是張家的三公子。」


    「張家?」慕雲昭怔了怔,雖然他才到京城不久,不過赫赫有名的張衣他還是知道的。


    皺著眉頭想了想,眼中詫異便淡了下去。


    張家又如何,他的錢多,今天黑三爺手裏這匹好馬就是他的。


    正走神,就聽聞黑三爺高聲道,「三百兩,競價一次加三十兩。」


    慕雲昭立即就示意小寶大聲喊了,「三百六十兩。」


    無獨有偶,眼下來馬市來相馬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工羽第三子張廣,這人除了固執氣量不怎麽樣之外,還自詡是愛駿馬寶劍的名士。


    剛才黑三爺騮馬的時候,張廣親自站在不遠觀看過了,自然知道眼下競價的是匹好馬。


    一千幾百兩銀子,張廣還不放在眼內,更何況是難得的好馬。


    慕雲昭這邊喊價的聲音剛落,張廣那邊就高聲跟著喊道,「五百兩。」


    慕雲昭一聽,心頭立時冒出怒火來。


    「小樣,想不到今天還有人敢跟小爺我爭。」


    輕啐一聲,也不示意小廝了,直接繼張廣之後急急吼了一嗓子,「六百兩。」


    那邊張廣也是一怔,一下就加了一百兩,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黑三爺暗下與人竄通好的故意哄抬價格。


    不過這念頭隻在心間一轉,他立時又掐滅了。


    黑三爺做專賣一向公道,不然也不可能在這馬市裏麵屹立不倒。


    眉頭皺了皺,張廣幾乎也在瞬間又張口加價,「七百兩。」


    眨眼之間,這價格就蹭蹭的翻了一倍有餘,看熱鬧的人個個雙眼都冒出閃閃亮光來。


    慕雲昭自然不服氣,接著又讓小寶往上加價。張廣想著連日來的不順心,又看了看眼前那匹黑馬,心想不過一匹馬而已,他今天就是花再多銀子也要將馬買迴去。


    這競價,競爭來競爭去,到最後,反而變成嘔氣比闊綽了。


    如此這般,將價格抬到一千五百兩的時候,張廣終於忍不住怒不可遏了。


    尤其當他知道跟他一路哄抬價格的竟然也姓慕,還是與他討厭的那個慕曉楓沾親帶故之後,心裏的怒火就更加壓抑不住的蹭蹭直往頭頂上沖。


    「不就是一個窮酸破落戶嗎?」張廣目光鄙視,口氣更是滿滿鄙夷,而且要命的是,他的聲音非但沒有一絲壓抑,反而似有意無意拔高,成心就是讓周圍看熱鬧的人聽到,「也敢到京城這地方裝闊綽!」


    也不知是不是張廣這鄙夷的神情太欠抽,還是大夥想將這熱鬧上升到另一個層次,也就在慕雲昭與張廣互不相讓一路競價的時候;原本還隔在兩人之中那些看熱鬧的路人,居然都在不知不覺中默默讓開了。


    這會,張廣與慕雲昭兩人,就算不是麵對麵肩挨肩的站著,那距離也不過丈許。


    張廣這會高聲鄙夷的連嘲帶諷的話,本就是故意讓慕雲昭聽見了,慕雲昭又不是聾子,又怎麽可能聽不見。


    這一聽見,當然就壞事了。


    雖然慕雲昭知道張家在京城的勢力那是槓槓的,可這位渾脾氣一發作,那就是天皇老子也攔不住。


    當下就指著張廣鼻子諷道,「你張家有錢有勢?你少爺月俸幾何?你不裝闊綽誰知道你手裏的銀子是什麽來路?」


    他這話罵的可不僅僅是張廣,直接將整個張家都繞了進去,暗指這掙錢來路不正了。


    換句話說,就是大家半斤八兩,彼此彼此。真扒拉起來,還不知誰是窮酸破落戶,誰是裝闊綽呢。


    張廣這些日子正積攢了滿肚悶氣無處發作呢,就算他想找機會再嚇唬慕曉楓一次,他也找不到機會。


    因為慕曉楓最近都極少出門,就算出門,也是前唿後擁的護衛丫環一大堆,他根本找不著機會。


    好不容易知道今天馬市裏,黑三爺手裏有匹好馬出售。誰料就倒黴的撞上慕家的人呢,撞上也就罷了,這個明眼看著就是除了鬥雞遛狗啥正務也不會的紈絝,居然還敢諷刺他;僅僅諷刺他也就罷了,竟然當著這眾多看熱鬧百姓的麵,就指責他們張家手腳不幹淨。


    張廣一聽,幾乎立刻就氣炸了肺。


    便是附近站著看熱鬧的人,在看見他驟然變臉的瞬間,都似能看到他頭頂冒出青煙來了。


    「無中生有,汙衊抵毀,我今天不出手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這天底下還有王法。」


    張廣冷叱一聲,當然握著虎拳,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就朝慕雲昭沖了過去。


    大夥這會都隻顧著看熱鬧,一時半會倒沒察覺他剛才吼那句有多好笑。


    難道這天底下的王法,還由他們張家說了算了。


    慕雲昭平日吃喝玩樂在行,可說到打架,他立時就焉了。


    眼見張廣一言不合,立時就揮拳氣勢洶洶的打過來,他本能的就嚇得往後一縮。


    當然,嘴上可不能表現得這麽孬種,一邊害怕的往人群裏縮,一邊虛張聲勢的大喊,「說不過就用拳頭?還說什麽王法?難道這天底下就不能讓人說實話了?還是你們張家說的話就是王法?」


    張廣怔了怔,不過這火氣上頭,又想著這是隻有普通百姓的馬市,便是讓慕雲昭瘋喊兩句又如何,也不會傳到皇帝耳裏。


    「我們張家可沒有你們姓慕的能幹。」張廣冷哼一聲,掄著拳頭虎步生風的追著慕雲昭打了過去,「退過婚的姑娘還妄想勾引別人未婚夫婿,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雖然慕雲昭心裏透亮,自己老爹跟慕天達根本沒有半分兄弟情義可言;可眼下被張廣拿這慕曉楓的事大庭廣眾下來諷刺,他也覺得臉上無光。


    心思一轉,立時就想到了最近聽到的風聲。


    隨即就張嘴反唇相譏,「還是你們張家的姑娘有能耐,當眾逼了人家親王貴胄不算,又耍盡心機去害人家無辜的姑娘。」


    這一來一往的,嘴皮子上的功夫,全是不想伯仲,就是這拳腳上慕雲昭也太弱了些。這一直都是被張廣追著來打來,雖然到目前為止,張廣也沒碰到慕雲昭一片衣角,不過單是看慕雲昭被追得累成死狗樣氣喘籲籲往人群裏左躲右藏的,大家就覺得這熱鬧看得不痛快了。


    於是,在兩人嘴皮上你來我往的功夫,有人已經不懷好意的吹著口哨起鬧了。


    「喂,慕家少爺,光說不練說的不會就是你這種吧?」


    「你既然占得住理,為什麽要怕他?還跑什麽跑?幹脆站直了掄起拳頭跟他對打呀!」


    「對,跟他對打,別怕,我們給你助陣!」


    這些聲浪簡直一浪高過一浪,那激奮的唿聲都已經直接將張廣與慕雲昭兩人的嘴仗給淹沒了。


    慕雲昭喘著大氣終於停了下來,一是因為他已經累得跑不動了,二是這些起鬧想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漸漸將他與張廣圍在一個包圍圈中,他根本沒地可以躲了。


    可是,嘴上說得響亮,實際看見張廣那青筋畢露的拳頭,慕雲昭心裏還是止不住的害怕得顫抖。


    自然還未開打,這雙腿就已經發軟直打哆嗦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才不跟他一般見識。」


    明明打不過人家,還偏要死雞撐硬腳——強嘴!


    張廣見他被自己追得狼狽,本來心頭火氣已經消了不少,這會一聽,這心火立時又按不住的蹭蹭直往上冒。


    「哼,」他抬頭,趾高氣揚的架勢,斜眼睥睨過去,極度不屑的眼神與語氣,「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你這種小人計較。」


    「小人?你說誰是小人?」連氣都還沒喘勻的慕雲昭一聽這話,立時氣得再度跳腳,指著張廣一臉義憤填膺狀,「你給我說清楚,誰是小人了?」


    張廣知道他不是自己對手,也沒有再掄著拳頭對著他,隻從鼻孔裏噴出一聲重重冷哼,「現在誰頭頂冒煙,誰就是不言而喻的小人。」


    慕雲昭登時渾身熱血上湧,這不是明擺著譏諷他沒有膽量嗎?


    你可以說爺沒有銀子,可以說紈絝不務正業,但不能說爺堂堂一介男子漢連膽量也沒有。


    慕雲昭心頭大怒,雙眼綠光一冒,忽然握著拳頭,卻是腦袋一低,突然迅猛的朝張廣不管不顧的撞了過去。


    即便張廣被慕雲昭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弄得好一陣錯愕,不過依照張廣的身手,要避開慕雲昭這一來勢迅猛的一撞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況,就算避不開,他也來得及做出反應泄開慕雲昭撞過來的力道。


    慕雲昭也就平日懶懶散散的學了幾招強身的功夫,哪裏能跟張廣能比,別說眼下的慕雲昭隻有一股蠻力,就是慕雲昭真會功夫,張廣也不懼他。


    眼見慕雲昭那黑乎乎的腦袋就要撞到張廣腹部,張廣才輕蔑的冷笑一聲,抬手就要朝往慕雲昭那腦袋按下去。


    據張廣估計,他這一按,倒也不會令慕雲昭受多重的傷,頂多就是腦袋著地,擦破點皮丟了麵子而已。


    然而,就在張廣胸有成竹出手的時候,卻不知身後哪裏突然傳來一股令人難察的陰冷勁道。


    就在眨眼之間,張廣也不知道自己掛在腰間的佩劍怎麽突然就到了自己手裏。他原本隻是按著劍柄,並沒有將寶劍取出鞘對付慕雲昭的意思。


    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慕雲昭撞過來的時候,他非但沒法如期閃避或按下慕雲昭。手裏的劍反而似有自主意識一般,忽然往慕雲昭手臂切菜一般切了下去。


    然後,就在他愕然瞪大的眼睛中,果然看見慕雲昭的手臂在他鋒利無比的寶劍下,似被切菜一般給切了下來。


    「啊」,慕雲昭突如其來一聲慘叫,驚得張廣怔了怔,就在他一怔之間,慕雲昭這才紮紮實實撞到他身上。


    這一撞,憤怒驚痛加上蠻力,直撞得張廣雙眼瞬間飆淚。


    但是,他覺得疼痛的地方卻不是被慕雲昭所撞到的心胸。而是他被撞那一霎,被逼的往後退了退,這一退,也不知身後頂中了什麽。


    竟然就在他還留神著慕雲昭還會不會發瘋再來一撞的時候,他隻覺得身後有些不對勁。


    然而,還來不及反應。感覺自己頂中的什麽,就已經狠狠的撞上了他腿間。


    男人身體最脆弱處,又是關係到子孫後袋的部位所在,張廣頓時被這一撞驚得三魂七魄齊飛了。


    隻一剎,他就痛得直接捂住腿間蹲下來。


    而慕雲昭已經痛得滿地打滾,不過隻滾了兩人就挺不住——暈過去了。


    待到附近的官差趕到,這熱鬧早就散場了。


    至於慕雲昭與張廣這兩個鬥毆傷殘人士?


    也一早就被各自家人給領迴家去看大夫了。


    至於其他的?再怎麽重要,也重要不過先救治傷員。


    慕雲昭被送迴去,不管是慕永朝還是老姨娘或是林氏,無一不為他突然變得斷臂傷殘人士惱得喊爹罵娘。


    不過,慕雲昭暫時還昏迷著,了解事情經過的重任自然落在慕雲昭的貼身小廝身上上了。


    老姨娘一聽慕雲昭的手臂是被張廣砍斷的,立時就唿天搶地的抹淚,「永朝啊,你一定要為我們雲昭討迴公道,張家實在是欺人太甚,為了一匹馬就當眾打殺二品大員的嫡子,這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慕永朝看著自家老娘這心疼憤怒的樣子,心裏一時百般不是滋味。


    原本在慕府的時候,慕雲昭與老姨娘一而再的發生了半夜爬床那些讓人羞於啟齒的事後,老姨娘本來是瘋了的。後來搬離慕府西院,經過一段時間調整,老姨娘這瘋病反而時好時壞了。


    好的時候,最寶貝的就是慕雲昭這個孫子,壞的時候,直接就敢拿著菜刀追著慕雲昭滿屋子的砍人。


    眼下這一刺激,慕永朝真擔心她的瘋病又會再次發作。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嫡女狠囂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茵茵青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茵茵青草並收藏重生嫡女狠囂張最新章節